除非有援軍到來前後夾擊,否則被困在山上的她們將隻能繼續坐以待斃。


    可是又哪裏會有援軍呢,留守總部的自在天身邊隻有二十幾人,隻怕自身都難保。


    至於李唐王室手下的私兵,隻怕他們自己還不夠用。


    更何況她雖然暗中與李唐王室結盟,但是李唐不少藩王宗室都對她不屑一顧,根本不會派兵來援。


    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不管怎麽看這都是一個必死的局麵。


    想到這裏,女帝輕輕搖了搖頭。


    既然想不出結果,索性就不必去想了。


    此時上山的敵人已經被徹底擊退,幻音坊眾人再次奪迴了山腰下的多處防線。


    那邊號角暫歇,這邊殺聲暫緩,突然之間,四下裏竟然又安靜了下來。


    女帝凝目遠了,望向遠處起伏的山巒,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不知道他現在正做什麽?”


    “不知道多聞天究竟見到他沒有?先前的消息他又是否成功收到?”


    “若是他見到那枚發簪,又該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


    想到江明,女帝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似乎有喜悅,有期盼,有黯然,還有落寞。


    就在她沉浸在情思當中時,山下的號角聲再次響起,是敵人又一次發動進攻了。


    女帝趕緊收斂心神,僅繼續關注起了山下的戰場。


    隻見一片喊殺聲中,幻音坊眾人居然開始節節敗退。


    “女帝,大事不好啦!”


    玄淨天一邊跑一邊大喊著。


    “敵人軍中忽然出現了不少高手,看身手似乎是冥天宮的人!”


    “現在防線節節敗退,隻怕沒多久就會再次退到半山腰附近。”


    “不要慌!”


    女帝趕緊下令。


    “立刻告訴半山腰的守衛,把事先準備好的幹柴樹枝拿出來,實在不行就放火點燃山道,先頂上一陣!”


    “遵命!”


    玄淨天趕緊迴了一聲,立刻飛奔著往山頂下跑去。


    此時幻音坊的防線節節敗退,馬上就要退到山腰附近。


    若不是山上材料有限,倉促間準備不了許多木頭石塊,女帝也不願出此下策,做出放火焚燒山路的舉動。


    因為這火一旦點起,雖然能阻擋敵軍腳步,但自己人也一樣被困死山中,更沒法突圍了。


    沒一會,山腰處就燃起了熊熊烈火,受到烈火影響,敵軍的攻勢再度放緩。


    就在幻音坊眾人剛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又是一陣雷聲響過,天上竟然落下了雨滴。


    “早不下晚不下,怎麽偏偏這個時候下!”


    見暴雨傾盆而來,女帝大驚失色。果然山腰處的大火沒一會便被雨水澆滅,漸漸失去了作用。


    “看來這次是真的堅持不住了。”


    女帝苦笑一下,靜靜的站在這瓢潑大雨中,神情充滿苦澀。


    就在她準備轉身迎接自己的命運時,忽然山下再次生異變。


    遠處嘭的一聲爆炸傳來,似乎是敵人的營帳處竟然發生了爆炸。


    緊接著,女帝發現山下的軍隊似乎發生了一些混亂,雖然在雨中看不清情況,但是嘈雜的吵鬧聲還是能勉強分辨的出。


    “轟隆——”又是一聲驚雷響起,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天幕,照亮了山下的一切。


    借著這一瞬的光亮,女帝已然看清,山下原本整齊的隊形竟然被人撕開了一個缺口。


    “援軍來了?”


    就在女帝疑惑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鷹嘯關。


    一隻雪白的海東青從雲端俯衝而下,直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女帝熟練的從海東青腳上的信囊裏取出消息,急切的在手中攤開。


    看著手裏的消息,她又驚又喜,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玄淨天,傳令下去,援軍到了,準備突圍!”.


    “什麽情況!”


    聽到軍營裏傳來的轟隆巨響,小橫山下,統領六路討逆兵馬的主帥快步走出帳外大聲喝問。


    “報!啟稟大都督,是軍中藏儲火油硫磺等物的倉庫被人點燃,引發了爆炸。”


    一個校尉模樣的人立刻奔了過來,單膝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


    “什麽人幹的,抓到犯人沒有?”


    “啟稟大都督,還沒有,仍在尋找當中。”


    “那還不快去找!傳令下去,半個時辰內抓不到犯人,守營軍士一律按軍法嚴懲!”


    那身穿名貴甲胄的將領怒哼一聲,轉身迴到了帥帳。


    迴到帳中,他快步坐定案前,繼續聽著帥帳裏統管六支兵馬的一眾將官匯報軍情。


    此人名叫張玄豫,現任右領軍衛大將軍,同時兼山南道大都督,行軍大元帥等職位,負責統領這次圍剿幻音坊的全部兵馬。


    “咱們繼續,剛才說道哪了。。。”


    還沒等他坐穩當,一個負責傳令的校尉忽然跑了進來。


    “報!啟稟大都督,營帳之內有賊寇作亂,不僅點燃了倉庫,還直奔帥帳而來。”


    “目下情況緊急,負責守營的中郎將請您離營暫避。”


    “有賊寇?多少人馬?”


    聽到校尉的稟報,張玄豫嚇了一跳,驚得差點跌到地上。


    “啟稟大將軍,隻有五六個人。”


    “放屁,五六個人還用得著暫避麽。”


    聽到隻有五六個人潛入營中,張玄豫神色大緩,隨即氣衝衝的離開帥案,一腳將那校尉踹翻。


    “傳令營中將士,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擒殺賊寇,本帥哪也不去,就在這裏等著。”


    那校尉趕緊爬了起來,答應一聲後立刻領命而去。


    這張玄豫剛剛調任,軍中之人對他多有不服,所以當他知道闖入營中的人數量不多,便不肯躲藏。


    畢竟若是被區區五六個人嚇得棄營而逃,傳出去他這個主帥不得被人笑話死。


    “剛才說到什麽地方?咱們繼續說。。。”


    張玄豫哼了一聲,反身又坐迴案前。沒等他問完這句話,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帳外響起。


    “沒完了是吧!”


    被再次打斷談話的張玄豫勃然大怒,忍不住拍案而起,拔劍就要剁了那打擾他說話的人。


    誰知還沒等他站穩,忽然一個圓圓的東西從帥帳外飛來,摔在地上之後還滾了兩下。


    “什麽東西。。。啊!”


    張玄豫被嚇得瞪大了雙眼,那地上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剛才那傳令校尉的人頭。


    “什麽人?”


    沒等張玄豫反應過來,早有幾個將軍發現了帥帳門口竟然站著一個黑影。


    眾人凝目看去,此時帳內燭火黯淡,黑漆漆的看不清樣貌,隻能看出那人身穿甲胄,形製卻和盛唐的明光鎧迥然不同。


    “轟隆——”又是一聲驚雷炸響,電光閃爍間,帳內的一眾將官這才發現,那人的甲胄居然是鮮紅色的。


    也不知道那甲胄是本來如此還是後來被鮮血給染得,總之在電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駭人。


    在黑夜中這身甲胄的主人仿佛降世,又好像地獄中殺出來的戰場幽魂,正要擇人而噬。


    “你是。。。什麽人?是人。。。還是鬼!”


    見到這可怕的身影,張玄豫連說話都顫抖起來。


    可那紅甲人卻仿佛聾子一般,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忽然一陣陰風吹過,營帳內的蠟燭竟然全數熄滅。


    黑漆漆的帥帳內,隻剩下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接連響起。


    ......


    走出帥帳,江明看著旁邊聚集過來的五個符將紅甲傀儡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張玄豫領兵打仗看似頗有章法,其實蠢得一塌糊塗。


    也不知是疏忽大意,還是不曾對戰過武林高手,居然將全部的力量都派到了前線。


    而後方身為軍隊核心的帥帳大營卻漏洞百出,跟個篩子一樣。


    江明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領著五個符將紅甲傀儡人一起潛入了進來。


    查了查從屍體上搜到的令牌和官印,江明發現這一波偷家可謂是收獲滿滿。


    不僅幹掉了身兼行軍大元帥的右領軍衛大將軍行軍張玄豫,就連左領軍衛和左右威衛的大將軍也被一鍋端了。


    現在除了左右驍衛的大將軍因為還在前線指揮躲過一劫,其他四支軍隊的領軍人物基本上都被屠戮一空。


    看著不遠處的小橫山,身穿符將紅甲的江明領著五個傀儡人從軍營裏牽過六匹披甲軍馬,準備直接向著敵軍的後方衝去。


    “直接往他們主帥的方向去,擋路的全殺了!”


    江明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把純鐵鑄就的方天畫戟,大吼一聲,領著五個傀儡人就往敵陣衝去。


    漫天雨幕中,江明畫戟揮舞,如同虎入羊群,瞬間就衝出一條血路。


    這些軍士大部分不過入神階段,算上校尉以上的將領,連到達先天的都沒幾個。


    且不說能不能破開紅甲的防禦,就連招架格擋都難以做到,麵對強橫的符將紅甲根本是毫無還手之力。


    雙方短兵相接,自然是江明這邊大占上風。


    幾個符將紅甲傀儡人學樣有樣,也奪過長兵器掄在手中,一時之間兵器唿嘯,在敵軍中所向披靡。


    驚愕的敵軍隻看到在狂暴的風雨中,有六個身穿血紅甲胄的衝陣戰神,像一把尖刀一般直接插入軍陣之內,所過之地到處人仰馬翻。


    “紅甲修羅來啦!快跑啊!”


    不知道誰先喊出了這麽個奇怪的名字,緊跟著這個恐怖的稱唿就在軍陣當中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許多士兵還沒跟江明幾個動手,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就被嚇破了膽。


    此時大雨未歇,天空中不時有閃電劃過。


    這種情況下身邊忽然冒出幾個身穿鮮紅甲胄的詭異戰將,在軍陣裏如砍瓜切菜一般肆意馳騁往來,換誰也得被嚇得半死。


    “紅甲修羅殺過來啦!有妖怪,是嗜血的妖怪出現啦!”


    謠言越傳越離譜,越傳越嚇人,到後來在這軍陣後方的大部分士兵光是聽到這個名字,就嚇得連兵器都拿不穩了。


    “放箭!”


    眼見後方有高手突襲,正在軍陣中央指揮的右驍衛的大將軍耿峰臨危不亂,立刻讓軍士放箭禦敵。


    然而符將紅甲刀槍不入,別說是幾根羽箭,就算是攻城大弩隻怕也射不穿。


    眼見弓箭無效,那些士兵心中更加駭然。


    不等江明持戟殺到,就紛紛嚇得屁滾尿流奪路而逃,連抵抗的想法都沒有了。


    “穩住,穩住!讓狼牙棒和銅錘隊上去,給我破了他們的盔甲!”


    眼見由於受到衝撞,整個大軍不僅陣式被破,軍心已亂,甚至馬上就要潰不成軍。


    耿峰趕緊不停的發布命令,試圖讓軍心再次穩定。


    然而正是他的這一行為,也暴露了他的身份,導致江明找到了他的位置。


    “你們幾個去找另一個!”


    江明大吼一聲,用力一甩韁繩,提著方天畫戟就衝了過去,身後隻餘一具火甲跟著。


    而另外四個符將紅甲則繼續往軍陣中心殺入,不斷尋找著另一個左驍衛的統帥大將軍。


    “攔住他!快攔住他!”


    眼見江明策馬而來,耿峰嚇得魂飛天外,一邊命令身邊的衛士死命抵擋,一邊催動戰馬奪路狂奔。


    “殺了他!快殺了他!”


    耿峰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近衛雖然悍勇無比,但在那紅甲戰神的麵前卻跟紙糊的一樣。


    無論是壯碩軍士的鐵錘大斧,還是先天高手的長刀利劍,那別說傷人了,就連稍微阻擋一下速度都做不到。


    仗著符將紅甲在身,江明一路隻攻不守,輕而易舉便殺出一條寬闊血路。


    “放箭,放箭啊!放攻城弩箭!”


    嗖嗖幾聲銳響,四根攻城巨弩破空而來。若是射在馬上隻怕任意一箭便可將馬匹洞穿。


    可惜這幾箭卻都是奔著江明去的,隻見那小臂粗細的箭矢射中紅甲,卻僅僅隻是留下了一串刺眼的火星。


    江明這套紅甲可是最初的完整版,徐龍像憑著它硬扛天劫都能保證不死,更何況幾根小小的弩箭。


    可這些士兵又哪裏知道這紅甲的來曆。


    眼見能擊殺馬匹的巨弩都不能傷其分毫,心中一個個都是嚇得肝膽俱裂,不由得都紛紛往鬼神之說上聯想。


    在這駭人的雷雨天,一個刀槍不入的紅甲怪客,像砍瓜切菜一般在軍陣中如入無人之境,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無論此戰結果如何,對他們來說,那個身披紅甲的恐怖身影都將是他們此後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跑啊,快跑啊!”


    耿峰被嚇得涕淚橫流,奮力的抽打著胯下的戰馬,甚至不惜撞倒踩踏自己的士兵,也要繼續狂奔。


    然而那戰馬似乎狀態不佳,不論耿峰如何抽打,卻始終跑不開速度。


    絕望的耿峰隻能眼睜睜看著身後的紅甲人越來越近,仿佛浴血的魔神獰笑殺來。


    最後,一杆方天畫戟在他的視野中逐漸放大,那是他此生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


    “逃,快逃啊!”


    混亂的軍陣中,許多士兵聲嘶力竭的大吼著,就連那些身經百戰的精銳老卒,也被嚇得丟兵棄甲奪路而逃。


    哪怕督戰校尉領著刀斧手奮力攔殺逃兵,也頂不住潰敗的局麵。


    本來這次圍剿幻音坊的兵馬共由六支隊伍組成,平日裏這六支禁衛軍互不相統屬,這才需要安排一個行軍大元帥來統一指揮。


    現下不光行軍大元帥被江明給殺了,就連六支禁衛的統領大將軍也折了五個,剩下的將軍、中郎將更是損失摻重.


    這樣一來,整個大軍的指揮基本上已經是癱瘓的狀態,下麵的情況報不上去,上麵也沒人可以下命令。


    就算軍中還有少量高手,在這混亂的局勢裏也起不到什麽有效的作用。


    最棘手的是,那些被嚇破了的膽的亂軍敗卒並不會留在原地,而是向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


    這些逃兵越來越多,在軍陣裏橫衝直撞,造成的傷害一點也不比江明和五個符將紅甲要少到哪去。


    “殺呀,讓他們瞧瞧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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