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才修到一半的皇宮燃起熊熊大火,張獻忠的心涼了半截。


    還不等張獻忠搞清楚狀況,就見幾個親兵跑了過來。


    “陛下,東城門駐紮的豹韜宿衛三千人馬,叛變了,正跟著明軍一道殺進來了!宮內不宜久留,還是快逃吧!”


    隨著幾個親兵的話音落下,緊接著,張獻忠便聽見宮門方向傳來衝天的喊殺聲。


    此刻,張獻忠算是大致明白了為何明軍會來得如此突然,駐守守門的豹韜宿衛被策反,那一切都變得合理了。


    “城外現在明軍兵馬幾何?”


    張獻忠在十幾個親兵的簇擁下,從皇宮的密道前往城外。


    “陛下,今夜月黑風高,實在是不清楚到底來了多少明軍,但是這明軍能在夜裏把大炮拉進來,估摸著少說也得有數萬人馬!”


    “說不定……說不定城內其他城門也都已經失去守了!”


    一聽這話張獻忠的眉頭緊緊皺起,走著走著,張獻忠忽然將身邊一名親兵手中的長刀奪過來,轉身便一刀攮死了跟在自己身旁的侍者,而後便迅速換上這侍者的衣裳。


    “從現在開始,爾等都不準再叫我陛下,我現在就是一名侍者!”


    看著張獻忠如此心狠手辣,在場的幾個親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等幾人從密道逃出宮城後,就看到徐以顯幾人要在密道口等著,當看到喬裝打扮的張獻忠後,幾人一時間也是痛哭流涕。


    “陛下,我們總算是等到你了!方才明軍炮轟宮殿,我等死裏逃生才從軍機大殿逃出來啊!”


    張獻忠掃視一圈,發現在場的除了徐以顯,潘獨鼇嚴錫命一眾文臣,還有幾個武將,這些人全都是昨夜留在宮內商討戰事決斷軍機的官員。


    “陛下,眼下城內全是亂賊,臣方才打聽清楚了,明軍是從東門打進來的,現在從西門跑,還能有一線生機!”


    說話的是張獻忠最為信任的汪兆齡。


    而張獻忠聞言後卻是一臉不甘心。


    “我辛苦轉戰數年,才有了今日的根基,就這麽離開,丟下這偌大的成都府,我不甘心!”


    “傳我旨意,把城內各營的宿衛全都調集起來,我和要明廷決一死戰!”


    張獻忠依舊不甘心就這麽一走了之,走了容易,但是想要再打迴來那可就是難上加難,更何況而今明軍已經打到了自己成都府,其他各地的兵馬現狀更是不得而知。


    見張獻忠不肯離開,在場的幾個文官都急了。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明軍入城太過迅猛,還有不少咱們的兵馬策應,現在留在城內,不等咱們把城內各營兵馬調齊,明軍就已經把整個府城都給控製起來了!”


    “陛下,現在走尚且還有一線生機,要是再拖下去,等明軍開始搜城,我們死了事小,陛下您要是有什麽差池,我大西朝創業未半中道崩殂……”


    “陛下,現在出城,還能歸攏舊部,卷土重來,咱們還有十幾萬大軍呢,咱們還沒輸!”


    聽到這話,張獻忠這才放下執拗,隨後幾人全都換上平民百姓的衣裳,一路狂奔到西城門,在天亮之際狼狽出城。


    而石亨在拿下整個宮城之後,便讓部下將宮城內所有的人全都押到了宮門處,見沒有發現張獻忠的蹤跡,一邊讓人拷問,一邊派人四處搜尋。


    但是足足半個時辰都沒有結果之後,石亨斷定張獻忠是逃了。


    同時也有宮內的人交代了宮城內有密道,石亨帶著人一番查探,果然看見這宮內有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


    “百密一疏!”


    石亨有些自責地一刀劈在密道門口。


    “傳令,一個時辰之內,將整個成都府城控製起來,城內敵軍各營兵馬,務必全部繳械!”


    與此同時,豹韜宿衛的總將走上前來,抱拳一拜:


    “將軍,城內另外還有龍韜、鷹揚兩衛總計六千人歸順朝廷,城內就隻剩下龍威一衛三千人冥頑不靈!”


    “現在龍韜、鷹揚二位想必已經前去處置了!”


    “而今最大的問題就是城外的十大營和十二小營,這都是張獻忠設下用來拱衛都府的,名為禦營,人馬不少!”


    石亨點點頭,在入川之前,西廠就已經給過他成都府及其附近的詳細兵力部署。


    “隻要把四方城門拿下,依照眼下我軍的戰力,堅守十日不成問題,十日之後東西兩路大軍挺進,克定巴蜀隻是彈指一揮的事情!”


    “爾等現在速速將所有城門拿下,最好能將張獻忠活捉!”


    等一眾副將帶兵離開,石亨看著押在宮門的數百張獻忠的貼身禁軍,直接下令斬首。


    這些人留在城內,隻會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而張獻忠在成功出城之後,便想著要調動城外禦營的兵馬反攻成都府,結果就在趕到禦營準備調兵的時候,就見前線的塘報送過來。


    “陛下,龍安城昨日傍晚被明軍攻破,李定國將軍戰死,麾下兵馬折損大半,活著的全部被明軍俘虜!”


    “現在明軍神機營正在南下!”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獻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想清楚,即便是城內有明廷的奸細,但是數萬明軍怎麽會神不知鬼不覺就趕到成都府!


    而且昨夜那炮火掀天的陣勢,堪比修羅煉獄,明軍得有多少門紅衣大炮才能辦到!


    這個時候,張獻忠開始猶豫起來,究竟該不該攻打成都府,要是打,北麵明軍的西路大軍趕到自己該怎麽辦?


    也就是前後隔了半個時辰,緊接著又有塘報送到。


    “陛下,明軍的東路大軍已經入川了,艾將軍已經被俘!”


    一聽這話,在場的文武官員全都神情激動起來。


    本來在昨日的時候,他們還在因為明軍多日不能突破戰線而嘲諷明軍戰力孱弱。


    但這僅僅過去一夜,明軍不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成都府,竟然東西兩路大軍都有了突破,並且對成都府形成了合圍之勢!


    “陛下,倘若塘報作真,那眼下形勢對我們極為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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