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覃,你說瑤兒在外麵都快五年了,這麽久咋還不迴封信來啊?”


    楊柳村這個地方不僅窮,還沒有一丁點兒發展前景,這是村幹部的原話。


    年前本來國家要修公路,改善經濟,地方官員要求每人出五千塊錢,稱“經濟改善費”,結果可想而知並不理想。


    窮的人眼光淺,也不是說笑的,況且人都吃不飽飯,哪裏來的餘錢去搞這些泥的,水泥的,可以走就行了嘛!就算有,它拿去買幾條豬兒喂到過年賣那也是很好的。


    “改善?改善哪裏?經濟是什麽東西?看不見摸不著,銀錢白白打水漂,不劃算!不劃算!”


    最後,勸了半年,也隻有接近鎮上的村子以及鎮上的街道鋪了一層水泥。楊柳村距離鎮上太遠,通訊公司嫌棄這個鎮子太破,隻在鎮子旁的山上立了塔,村頭阿三家的電視都隻有早上可以模模糊糊的看,電話根本打不出去。


    “寫信寄到哪裏?你自己閨女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裏需要你來操心的?”覃函板一邊折菜一邊和老伴笑嘻嘻的說話。“我讓外麵的兄弟盯著呢!沒什麽大問題!”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說一下為什麽楊柳村的村民不願意交那五千塊錢的事兒了,除了沒錢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外出闖蕩了二十幾年的有經驗還有錢又很兇的覃函板說了,在華國,建村裏的路完全就是國家補貼居多,要交錢都算少的了!


    好吧!你見識多你說了算,於是一傳十,十傳百,這周圍的人都說:楊柳村那位霸王說了,建路不給那麽多錢!那個狗官讓我們給這麽多錢,呸!我們都吃不飽飯了,還來剝削,呸!。


    於是,一月裏總有一位官被揍,偏生還查不出什麽,問百姓,百姓是幫理又幫親,任你給多少錢都不好使。搞得眾官人心惶惶,生怕遇上一個膽大的,當場撕票。


    “最近你可別讓這些小夥子幹那事了啊!昨兒,我瞧著那些官出入都加了兩名保鏢,估計家裏頭還有,保不齊什麽時候被抓著了!那就糟了!”紀梵希探出頭來對著折菜的老伴說道。


    “好好好!待會兒你說,你說好吧?”覃函板咧開嘴笑了笑“把這個菜也炒了吧!多切點肉,反正也不差錢。”


    紀梵希接過籃子,瞪了他一眼。


    “阿三啊!最近可別去揍人了!”紀梵希夾了一塊紅燒肉給對麵的十六七歲的小年輕。


    “為何?”那小年輕就著紅燒肉刨了口飯煞是不解地說。


    “你叔說了,那些家夥雇了好些人,全是亡命之徒,你去可不是羊入虎口嘛?”紀梵希正了正神色,趁阿三扒飯時盯著老伴努了努嘴。


    “亡不亡命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兇惡之人,手上一定沾了血的,你阿姨也為了你好,聽她的準沒錯!”


    阿三和旁邊的五大三粗的阿壯兄弟對望一眼,挑了下眉,略微思索了一下,點點頭。


    “咱真要答應板叔啊?”阿壯和阿三在覃函板家吃過午飯沿著長滿野草的田壩慢悠悠的散步。


    “當然要答應了!”


    “但是揍人也挺好玩的,那些狗官也著實該揍啊?現下就隻有那覃什麽華的我們還沒揍了!”阿壯揉著手指遺憾地小聲唧唧的說:“我以前遠遠的看著他耍威風忽悠我們交錢,神氣的不行!當時我就想把他手折了!哎!現在應該沒有機會了吧?”


    “誰告訴你沒機會了啊?”阿三轉過頭盯著他看,兩隻眼睛亮極了。


    “你不是說要聽板叔的話嗎?”


    “是啊!明晚過後就聽。”


    然後兩人對望一眼,嘿嘿嘿的笑起來,挽著手蹦向遠方。


    “那兩個不是省心的貨。”覃函板坐在板凳上挑著種黃豆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啊?什麽?”躺在藤椅上看書的紀氏模模糊糊的聽見老覃在說話,便放下書來看著他。


    “阿三和阿壯明晚會去綁架覃飛華(鎮長),年輕人,氣血旺盛,還不知死活!”


    “你怎麽知道?”


    “直覺……你瞪著我做甚?男人的直覺可比女人的例假還準。”老覃似是生氣一般把選好的黃豆“啪”的一下扔進筲箕裏麵,又瞪迴去。


    “……”紀氏看著老覃好一陣無語“不要去阻止他們,也該讓他們知道蠻力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讓他們吃點苦頭就行了,還得把人撈出才行,不然李阿嬸該擔心的。”


    “這我還是知道的。”


    兩人打好商量,就又各忙各的去了。


    良久……“這筐黃豆我去拿給李阿嬸了,你看著點家裏。”


    大約過了十分鍾,埋在書裏的紀氏才應了一聲。


    第二天下午五點左右。


    “三哥,為啥我們這麽早就來鎮上?”


    “說你笨你還喘!”阿三低吼了一句。剛好路過的曾經是阿三的語文老師頓了一下,表示沒聽到,捂著臉甩著兩條腿走了。


    阿三把阿壯拉到角落裏,低著聲音說:“那狗鎮長平日裏是不是雷打不動的傍晚散步消食?”


    “是啊?”


    “對呀!那晚上隻他一人,是不是好揍得多?”


    “對哦!”


    “阿海應該在路上了,我們得先加快步子,追上他。”


    “好!”


    ……


    一條幽靜的大路上,月光照映著,樹影婆娑,一會兒,走過兩道身影,隻是前麵的那道走得有點踉蹌,又時不時迴頭探探,像是後麵那道像似惡鬼一般。


    隻見前麵那道身影剛走過一根路燈,突然,一旁小道上躥出來兩個人,嚇得那道身影尖叫一聲,退坐在地上,一直往後挪。後方的那道影子連忙跑上來,從荷包裏掏出一根細麻繩,作勢要去捆住那人的手,剛碰上,那人便陰笑一聲,大喊“救命啊!”


    前麵撲過去要掄起拳頭揍人的人大笑“你就算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來救……”話還沒說完,突然,從旁邊草叢裏躥出來十個大漢,立馬把人一個個製服,再捆起來。


    “狗娘養的!”中間那人爬起來,說著便呸了一口。“關起來,明兒個,先打一頓,再送到警察局去!”


    三人掙紮一番,發現對方的人不僅多,力氣還使的巧,根本逃不出去。


    “阿三哥,怎麽辦?進了警察局就再也洗不清了!而且,我媽還等著我迴家吃晚飯呢!”阿三三人被反手捆著,背對背扔在豬圈旁。


    天高皇帝遠,警察,在一個小山村裏是十分神聖的正義存在,相當於古時的衙門。隻要你被警察抓了,就代表你窮兇極惡,比殺過人的人還惡心。


    “要不?我們撞牆,反正流了血還不信他不讓看大夫,隻要有鬆綁的機會,就一定要逃。”阿三沉默了一會兒,自認為相出一個絕無僅有的好辦法。阿壯和阿海一臉黑線,阿三見沒人說話,又沉默了。


    午夜,狗叫聲響起,由遠及近。


    三人正是年輕,又忙了一晚上,雖然沒有得手,但力氣是使了的,乏的很。於是,唿嚕打得震天響,驚得豬圈裏的豬都醒了好幾迴,又引得院子裏的狗狂吠不止。


    不一會兒,一個黑衣人翻過木柵欄,來到了被綁的三人麵前,看了一眼睡得不是一般的香的人,似乎又可憐的望了望豬圈裏的豬,才翻身進了屋裏。


    豬:……


    辦完了事兒,給三人解了綁,又一個一個喚醒。


    “板叔?你也被抓了?”阿壯表示很不解,覃函板並沒有跟他們一起來啊?


    “板叔是來救你們的,走吧!”


    ……


    豎日,清晨


    “先生!那三人跑了!”


    “不……不必管了!”覃飛華顫抖地拿著桌上看到的子彈沉默了。他反複觀看過,甚至還專門找資料確認去了,這是伯-萊-塔92f型手槍最常用9mm***子彈,別問他為什麽知道。他是犯了事才被重新派發到這個地方的,大場麵見過不少,自然有時間惡補過這個,因為怕死,所以任何一把槍的槍身,以及子彈尺寸重量他都知道。


    伯-萊-塔92型手槍,意大利伯-萊-塔公司1972年陸續推出的一款係列手槍,主要裝備意大利軍隊和警察,是近距離殺傷型武器。它包括有***、92f-c式、92sb式、92sb-c式、92fs式、92s式、92sb-cm式等型號,但***、92s式已停止生產。


    這是一顆新彈,沒有射出過,但是彈身有很新鮮的摩擦,應該才從槍裏取出。


    華國禁止民眾擁有槍支熱武器,而且,進口槍支不多,甚至隻在高層流傳。他不明白,這裏怎麽會有這種武器,這隻是個小村鎮,即便有,也隻會是打獵的長槍,圓形的鐵彈,根本就是靠彈簧伸縮打出,連**都沒有。


    但他明白,這裏有個超級大佬,昨晚他都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來過,當然,還有那三人的問題。不過,他,似乎,不能再隻按他自己的利益和喜好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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