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要看行船速度,快的話七八日,慢的話大抵需十日。”


    蘇心瑜聞言一怔:“哦。”


    想想也對,綿州抵京,她們就花費半個月。


    雖說她們的速度不算快,但已是緊趕慢趕,路程遠是真的。


    環視一周,房間實則算寬敞,有桌有椅,有幾案有書案,還有單獨的淨房與臥房相連。


    就是床遠沒有他的大。


    見她的目光定在了床上,陸承珝闊步出了去,在中間那屋門口站定。


    “我有話說。”


    “何事?”


    裴行舟轉身出來。


    經過大通鋪房門口時,他吩咐:“阿興,去底艙說起錨啟航。”


    “是,爺。”


    阿興應聲而去,打開通往底艙的樓板,咚咚咚下了樓梯。


    裴行舟則隨陸承珝出了船艙。


    望著漸漸遠去的京城碼頭,陸承珝淡聲問:“房間一事能否再想想辦法?”


    “廚娘與琴棋皆是女子,即便她們是下人,船上多男子,總不至於喊她們去睡大通鋪吧?”裴行舟反問。


    這船上主子的房間就左中右三個,中間屋子對出來是走廊,走廊一左一右便是飯廳與大通鋪。


    底下則是船工的起居與行船劃槳之處。


    壓根沒有多餘的客房。


    陸承珝直接道:“我將就將就,與你,還有老八住一屋。”


    “我們三個大老爺們住一屋?”裴行舟拔高嗓門,“那床就那麽丁點大,你好意思將就?”


    正來甲板看沿途景致的陸炎策聽聞,訝然不已:“不是吧,老五,照你的意思,你與小舅睡邊上,我睡中間?那我豈不是被你們擠成小魚幹?”


    老五與小舅的身量極高。


    他皆差他們兩個頭。


    看他們彼此嫌棄的態度,肯定要把他拉中間擋著睡,屆時他肯定成一條小魚幹了。


    陸承珝輕哂一聲:“你們想多了。”


    “你何意?”裴行舟與陸炎策異口同聲。


    “我身受重傷,身上還有劇毒,自然是我睡床,你們打地鋪。”


    陸承珝嗓音淡淡,說得一派理所應當。


    裴行舟險些驚掉下巴:“爺可是此船主人,你讓船主打地鋪?”


    “對,我可是船主的外甥,也不能打地鋪。”陸炎策倏然壓低聲,“老五,心瑜不讓你睡客房?”


    陸承珝沒迴他,顧自又道:“亦或你們去大通鋪擠擠。”


    “不成。”裴行舟擺手否決,“大通鋪隻八個床位,住滿了。”


    他帶了阿興阿旺,阿策帶了吉祥如意,唯獨陸五帶了四個侍衛。


    如此八人已然住滿。


    船艙內。


    蘇心瑜去了琴棋的房間。


    看廚娘的包袱已經擱在了床上,遂問:“要與陌生女子同住同睡,你有沒有問題?”


    “隻要她不打唿,婢子沒問題。”琴棋道。


    蘇心瑜正想說自己想與她們同住,卻不想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實在抱歉,我是個粗人,夜裏睡覺會打唿。”


    主仆倆聞聲轉頭,隻見來人是個身形壯實的女子,身上係著圍裙。


    她雙手在圍裙上一擦,而後不好意思地笑:“不過我做菜有一手。”


    “我叫琴棋。”琴棋作介紹,“這位是我家小姐。”


    “小姐安好,琴棋安好。”廚娘也自我介紹,“我叫阿慧。”


    阿慧從包袱裏拿了塊磨刀石,走出了屋子。


    一到船艙,便衝裴行舟道:“爺,您何處尋來如此好看的小娘子?看來是要給我們吃喜糖了。”


    嗓門頗大。


    甲板與船艙裏的人全都聽見了。


    裴行舟不安地瞥一眼陸承珝,趕忙澄清:“那是陸家五少夫人。”


    “真可惜喲。”阿慧嘟囔一句。


    似又些失望,看了眼陸承珝,很快又道:“不過也沒關係。”


    據說陸五公子是個將死之人了。


    聽出自家廚娘的言外之意來,裴行舟隻好衝陸承珝尬笑。


    陸承珝不予理會。


    船艙,客房內。


    蘇心瑜歎了氣:“琴棋,我原想與你們擠一擠的,看她的身形,這床怕是擠不下。”


    再說她特別害怕有人打唿嚕。


    現代上學,同寢室室友打唿嚕,整得她時常睡不好。


    琴棋笑:“小姐與姑爺是夫妻,出門在外睡一起是應該的。”


    “不是這問題,主要前日我與他說今後不會與他睡一起了。”


    看來今夜得食言。


    琴棋壓低聲猜測:“小姐是怕姑爺動手動腳?”


    “錯,他怕我動手動腳。”


    他會在床中間放個長枕頭,不就提防著她麽?


    她不小心拉到他的手,立時被他警告。


    “啊?”琴棋驚愕。


    “你知道他不喜我們去他書房,也不喜我靠他太近。”蘇心瑜歎了氣,“船上這幾日怕是難過了。”


    “小姐,姑爺如此,許是在為哪個女子守身如玉。”


    “有道理哦。”蘇心瑜喃喃低語,“他說了有兩三迴了,說我不是他想娶的。”


    既然他說這樣的話,那就說明他心裏有想娶的女子。


    琴棋重重點頭:“定是如此。”


    她家小姐多好看的女子呀,仙女一般。


    在綿州時,想來議親的人數不勝數。若非嬤嬤早放話出去,說小姐是有婚約之人,怕是說媒的人都要踏破門檻了。


    一路有景致,又是離京出行,半日時辰過得算快。


    很快到了該用午膳時。


    飯廳內,飯菜擺上。


    主子們坐一桌,隨從們分開兩桌。


    蘇心瑜夾了片酸菜魚吃,漂亮的眼眸倏然發亮:“真不錯,入口軟滑鮮嫩。”


    “阿慧好手藝,我若出遠門,時常會帶上她。”裴行舟招唿,“大家都別客氣,敞開了吃。”


    蘇心瑜朝阿慧豎起大拇指:“刀功也好,魚肉片得厚薄均勻,甚美。”


    說罷,又吃一口。


    阿慧嘿嘿一笑:“謝謝小姐!”


    飯吃到一半,蘇心瑜問裴行舟:“小舅,船工們吃什麽?”


    “他們有他們的廚子,自個燒,食材也是他們自個準備的。”


    “我看行船速度極快,船工們需要很大力氣吧?”


    從飯廳的窗戶往外望去,沿岸群山後退的速度頗快。


    “專門挑能幹體力活,水性好的人,否則可不能進裴家當船工,畢竟忙時船隻需要用來運貨。”


    “我還沒看過船艙底下是如何劃船行船的,等會可以去看看麽?”


    她是真的很想見識下,古代用人力如何將這麽大的一艘船進行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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