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男子瞧陸承珝不太想去,脫口道:“不管是男方登門,還是女方登門,商議婚事不都應該擇吉時,選在上午的麽?此刻都午後了,可見來人不懂禮數。”


    陸承珝與蘇心瑜聞言訝然。


    看來他年長些,到底比他們懂得多些。


    張嬤嬤道:“沐家人確實是上午來的,午膳在四房用,用了膳後,四夫人想請老夫人做主。老夫人想到五少夫人與沐家是親眷,這才派老奴過來。”


    “我去便是。”蘇心瑜看向陸承珝,“夫君去麽?”


    雖說不知祖母究竟對沐寶霞與陸硯書的婚事持什麽態度,但祖母若想同意,直接同意好了,何必尋她與陸承珝過去湊熱鬧?


    想來祖母有旁的意思。


    既如此,她便去一趟。


    就是不知陸承珝肯不肯去。


    陸承珝捏了捏錦囊,忽然聽聞一道極響的咕嚕聲,顯然有人肚子餓了許久。


    絡腮胡男子局促一笑:“對不住,少主少夫人,屬下一早就來國公府門口等,沒能遇見少主。”


    陸承珝不接話。


    絡腮胡男子愈發局促尷尬,兩隻手握在一起,使勁搓著。


    蘇心瑜問琴棋:“小廚房可還有吃的?”


    琴棋頷首:“有。”


    蘇心瑜瞥一眼陸承珝,見他沒反對,遂吩咐:“那就弄些熱乎的。”


    琴棋應下。


    絡腮胡男子忙不迭地感激道謝。


    陸承珝提步而行:“走了。”


    “哦,好。”


    蘇心瑜反應過來他同意去,遂跟上他的腳步。


    陸承珝略略側頭,與那男子道:“吃飽等著,我有話問。”


    “是,少主。”男子拱手稱是。


    在張嬤嬤的領路下,小夫妻到了前院正廳。


    此刻的正廳內,陸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下首分別坐了陸四爺四夫人與陸硯書,另一邊則是沐榮牛氏與沐寶霞。


    “見過祖母。”


    蘇心瑜跟隨陸承珝見禮。


    “來了,好。”老夫人慈愛地笑,“坐我身旁來。”


    蘇心瑜隻好與陸承珝一左一右地坐到祖母身側。


    雖說祖母坐的是交椅,他們坐的是臨時搬過來的圓凳,但此刻這麽一坐,四房與沐家人齊刷刷地看向他們兩個。


    蘇心瑜咽了咽口水,不是因為怕被人盯著瞧,而是祖母拉過她的手,親親熱熱地輕撫著。


    要知道她與老夫人也就見過幾麵,壓根沒靠近過,更沒親近過。


    此刻被她拉著手,這般仿若憐愛嫡親孫女一般。


    整得她迷糊了。


    陸承珝淡淡整了整袍子,一副任何事都與他無關的模樣。


    對於這對小夫妻的到來,四房的人很不理解,特別是四夫人陶氏。


    陸硯書的眸光不自知地瞥向蘇心瑜。


    之前與她在府中遇見,兩人總是說不上幾句便不歡而散。


    此刻見她如此恬靜,瞧得他心頭一蕩。


    細細一瞧,驚愕發現她的容色一日比一日奪目,瞬間反襯得同樣身為妙齡少女的沐寶霞仿若泥地裏打過滾一般。


    沐家人也不理解。


    可此刻誰都不說話,便顯得尷尬,牛氏撞了一下丈夫的胳膊肘。


    沐榮遂笑著打破沉悶:“心瑜與陸少卿果然是天作之合。”


    牛氏忙不迭地含笑接話:“心瑜成了國公府的少夫人,才幾日不見,出落得愈發水靈了。”


    “主要是夫君疼我。”蘇心瑜側頭,與老夫人溫溫軟軟道,“祖母也知道的,夫君可疼我了。”


    老夫人頷了頷首:“祖母知道。”


    張嬤嬤插話:“聽說有丈夫疼愛的女子就是比沒有丈夫疼愛的女子長得好,最關鍵的是,五少夫人本就長得好看。”


    方才四夫人與沐夫人把沐小姐誇得天花亂墜,她聽得耳朵難受。


    此刻五少夫人與沐小姐同在正廳,一個國色天香,一個小家碧玉,壓根不能比。


    “是這個理。”老夫人微頓下,問蘇心瑜:“丫頭啊,你沐家表姐想要嫁入咱們陸家來,你有何看法?”


    蘇心瑜心裏打了個突,麵上仍舊笑得甜糯:“祖母,孫媳是小輩,哪敢有什麽看法?”


    “祖母讓你敢,你便敢。”


    “那孫媳說了。”


    “嗯,說罷。”


    “聽說六弟與沐小姐早就暗生情愫了,既如此肯定是不在乎旁人的看法的。”蘇心瑜笑得人畜無害,“祖母,我說完了。”


    實則想說的有很多。


    譬如四房瞧不上她,作廢婚事;沐家賣了她,讓她衝喜;陸承珝若毒發,她得陪葬……


    諸如此類想說的話多了去。


    但她此刻隻能保持理智。


    全因她不知這些事件中,身為國公府大家長的祖母扮演了什麽角色。


    陸承珝聞言,耳朵一動。


    她竟稱唿陸硯書為六弟。


    六弟?


    還挺順耳。


    陸硯書麵色緩緩沉下。


    蘇心瑜前一次喊他六弟,他以為她在置氣。


    此刻當著這麽多人喚他六弟,那等於要與他劃清界限。


    想到這,擱在膝蓋上的雙手緩緩捏起。


    就這時,一直沉默的陸承珝開口:“祖母,孫兒身體不適,我們小坐片刻就迴了。”


    “好,迴罷。”老夫人拍拍蘇心瑜的手,“路上扶著承珝。”


    “是,祖母。”


    蘇心瑜起身,親親熱熱地扶著陸承珝走了。


    看他們遠去,老夫人眉眼帶笑:“那咱們接著商議罷。”


    “是,婚事最好在年底。”


    牛氏臉色尷尬。


    方才他們與蘇心瑜套近乎,是想給陸老夫人一個好印象,以便寶霞能順利嫁入陸家。


    小蹄子竟說寶霞與陸六郎早就暗生情愫。彼時陸六郎有婚約在身,寶霞與他暗生情愫便是於禮不合。傳揚出去,寶霞的名聲就沒了。


    真教人氣惱。


    除此之外,小蹄子不僅不喊寶霞表姐,反倒喚其為沐小姐,如此生分……


    可見她明裏暗裏地想告訴陸老夫人,她想與沐家人撇清關係,就是不知陸老夫人怎麽想。


    老夫人看向四兒媳:“陶氏,你覺得呢?”


    四夫人陶氏溫聲:“沐小姐能寫一手好字,溫婉賢淑,是個兒媳婦的好人選。”


    沐榮這段時日升了官,這門親事相對原先與蘇家的來比,自然是好的。


    老夫人轉眸看向六孫子:“硯書,你自個說說。”


    陸硯書起身作揖,滿腦子都是蘇心瑜親親熱熱扶著陸承珝的畫麵。


    “祖母,孫兒不想那麽早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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