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淺淺深唿出一口氣,悠悠地睜開眼,看著坐在床邊抹眼淚的李氏輕聲喊道,“娘……”李氏正傷心呢,聽到這一聲愣了一下,立馬又反應過來,摸著淺淺的額頭,急聲問道,“乖囡,你醒啦,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又扭頭問站在一邊的林嬤嬤,“大夫呢?可請來了?趕緊的去催一下。”


    “已經去請了,夫人先別心急,看小姐這樣,想來是沒什麽大礙的。”林嬤嬤見李氏還是一臉急色,便輕聲安慰,“小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昏迷多月剛醒來,一時失力肯定有的。如今小姐剛醒,必定會餓的,奴婢這就下去吩咐廚房為小姐做些清粥小菜。”


    李氏點點頭應了,林嬤嬤便下去吩咐人準備飯菜。淺淺看著李氏一臉擔憂,便出聲道,“娘親,女兒並無大礙,隻是有些無力,可能是很久未曾進食的緣故。”說完這一句,淺淺就覺得舌頭都快打結了,學古人文縐縐的說話果然好難啊。


    李氏聞言卻又抹了抹淚,摸著她的頭說,“我的乖囡,你受苦了。”這時,聽到外麵報大夫來了,於是又讓人請大夫進來。


    李氏扶著淺淺坐起來,又往她後背塞了個迎枕,一旁的雲香和雲秀把床上的紗帳放下來,往淺淺的手下擱了一個墊枕,做完這些,二人又退到一旁。雲蘭則搬了一把錦凳,放在床前,也退至一旁。等一切就緒,立在屏風旁的雲珠便把在屏風後候立的大夫請進來。


    從屏風出轉出來一個英俊少年,後麵跟著一個拎著藥箱的小童,二人先和李氏行了禮,少年便坐下來為淺淺診脈。


    原先雲府請的都是迴春閣的張老大夫,如今突然來了個少年,還不多話,李氏便有些奇怪,問了站在一旁原先跟著張老的小藥童,“青葙,這位是?”這叫青葙的小藥童拱了拱手,迴答李氏,“雲夫人,師父剛才正好接了一位急症病人,不方便過來。這位是穀裏剛派遣出來的醫師,姓蕭,名徵。醫術方麵您大可放心,隻是不常在外行走,所以為人處世方麵有些不在行,還請您多見諒。”


    李氏聞言點點頭,穀中出來的多是迴春穀嫡支的親傳弟子,醫術造詣一般都不輸行醫多年的大夫,她自然是放心的。說話間,就見蕭徵已診完脈,他細心的將淺淺的袖子拉下來蓋好,將她的手收進紗帳,這才起身,和李氏說道,“令千金並無大礙,隻是時間躺的過久,血脈不通,脾胃有些虛弱,這幾日多下床行走,日常三餐清粥小菜便可,無需開方,三日後我再來複診。”說完起身便要走。青葙趕忙收拾藥箱,向李氏等人歉然鞠躬,匆匆跟上蕭徵。奈何他人小腿短,蕭徵幾步就趕到他前麵去了,他隻能邊追邊喊,“哎呀,公子您慢些走,等等青葙……”


    李氏聽了蕭徵的診斷,才放下心來,掀開帳子將淺淺扶坐起來。一旁的雲秀突然道,“哎呀夫人,還未給診金呢,奴婢現下去。”李氏聞言這才想起,“你快去吧,也是心中太亂給忽略了。”雲秀行禮下去,疾步追了出去。


    這時門外小丫鬟報,“夫人,老爺少爺來了。”話音剛落,就見一個中年男子邁進來,身後還跟著三個少年。淺淺定睛一看,正是這身體的親爹和三個哥哥,“爹,大哥,二哥,三哥。”淺淺邊說著邊準備下床,剛進門的四人見了,立馬出聲止,“哎,別動,趕緊坐著,你才剛醒來。”說話間,幾個人就已經快步走到了床前,雲峰把淺淺按住,一旁侍立的雲秀、雲珠等人立馬端來了錦凳,眾人入座後,雲峰便問淺淺怎麽樣,李氏向他轉述了蕭徵說的話,雲中點點頭,歎了口氣,“醒了便好,婚事是爹爹太過心急了,也是爹爹識人不清,不知自己竟收了這樣的徒弟。”雲江和雲海人聽了,麵麵相覷,他倆沒讀什麽書,說不出什麽安慰人的話,隻能望向已經考上舉人的三弟雲深。


    雲深收到兩位哥哥的眼神,立馬了悟,開始將說了好幾遍的話再說上一次,“爹您不用再自責了,現下妹妹已無大礙,而且那王陽小子看上去儀表堂堂,誰知他會做出這種事來,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現下他已被關入大牢,現下小妹醒了,可以向他提起訴訟事宜了。”


    雲峰聽了這些話,點點頭,“也是,那你趕緊再寫一份訴狀,我要讓那小子後悔來到這世上!”


    “爹您盡可放心,兒子的舉人不是白考的。”雲深立馬應下了,心中開始盤算怎麽寫才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縣令大人多判那臭小子幾年。


    李氏聽著父子兩人的對話,並沒有覺得多高興,反而臉上的擔憂更多了幾分,淺淺看見了,便問道,“娘親,您怎麽不開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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