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的這黑衣人,武功境界竟然能與陸未生一般高低,兩人又對了一掌,這股勁氣竟然將周圍的幾具黑衣人的死屍全部吹飛,落到山崖下去!


    “哼!你還是你,武功沒落下半分!”陸未生白衣被狂風席卷,與這麵具人對陣,他沒有一絲的懈怠,與對戰一般人物不同,這人是熟客,雖然他這一生也是第二次與他交手,可是二人交手,並非此刻,倒像是繼續當初二人交手的時候,沒有結束的那場比鬥。


    陸未生的掌法大張大合,而他的對手同樣的霸道,兩人的武功法門雖說不同,可此時卻顯得師出同門,都是極致的霸氣。


    “師兄為何……為何不用劍?”陳誠咬牙,他的真氣潰散的厲害,整個人都要靠著自己的真氣穩住腳跟,而一寸則好些,他修得就是內功,深厚的功力讓他此刻老僧若定,能夠穩住身體,不至於被這真氣狂流席卷出去。


    宗燾晗的一身白衣亂舞,他腿上受了傷,此刻隻有用他那柄要斷了的驚夜貫入地磚中,強行穩固身體口中大喊:“陸師兄!用劍斬了他!”


    陸未生迴頭,二人的掌法內功境界皆在同一層上,二人不再糾結,陸未生大喝一聲,手掌中的真氣擴散出去,他那還在劍鞘中的劍便從遠處飛來,麵具人同他一樣,也是悶哼出聲,手掌中有巨大的吸力,將自己手下的一柄長劍吸到自己的掌心,二人同一刻迴身,手中的長劍斬在一起,一股巨力迸出!二人都退了三步,接著快速又逼近了對手,手中的長劍舞出數十招,兩道劍氣席卷四周,將目標內的東西都給徹底摧毀掉,就是磚牆,也被一劍劈的粉碎!


    霸絕的真氣一向是以大勢壓人一頭,可如今卻被眼前人了內功修為抵消掉了,陸未生隻有以劍招取勝,可對手的劍法精妙,也不差他分毫,二人身法飄忽,一會兒出現在左邊的禦天閣,一會兒出沒在一裏外的東魯亭,二人在將整個淩天峰都化作了決戰場地,鬥個你死我活!


    “我知道他是誰了!”陳誠皺著眉頭道,邊上的一寸看了過來。


    “是當年的魔教教主,重俊。”


    “重俊?”一寸和尚也失了顏色,低喃一聲,隨後道:“可是重俊三十年前和師兄大戰之後,便消失了嗎?怎麽還活著?”


    宗燾晗麵色變化,他一向覺得自己就要突破,與陸未生的武功相差並不大,可是此時,才覺得,境界差距依然在,即便是他突破,也無濟於事。


    他可是巔峰了。


    陳誠想到了說:“還記得當初江湖上的傳聞?師兄一人獨自去了天書閣,大打出手,將四位閣主都打敗了?”


    當初陸未生意氣風發,剛剛打敗了魔教第一,自問舉世無雙,並且挑戰了許多宗門,將許多宗門的一代人都給徹底的打服,可是至今都無人知曉,這位天下第一人,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做了這些事,一時間,江湖上傳聞四起,有的說,是因為一位女子,還有的說淩天門要在江湖上立威,殺殺年輕一輩江湖高手的傲氣,還有的則是說,當初重俊與陸未生一戰,震天動地,無數的魔道高手在那一戰隕落,赦字牢大戰過後的陸未生,更是有了一股天下無敵的氣勢,隻是隻身前往,沒帶一位淩天門的弟子。


    最後,重俊下落不明,整個魔道大山被毀,更有太多太多夜裏可叫小兒止啼的魔道高手被殺,人世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亂了。


    正道人物最後收繳了所有的光耀,十三劍門、道門、儒門、峨眉山、少林、青城山等正派,聯合一處,有無數的高手出動,將盤踞江湖數百載的魔道徹底的覆滅掉。


    即便是沒了那麽多高手的魔道,依舊予以正派高手組建的大軍重創!從此江湖上的便恭維陸未生為天下第一高手,連當時老輩的人物也沒有反對,反而也驚駭於陸未生的實力。


    覺得陸未生少年無敵,更有淩天門老門主在,魔道覆滅,陸未生該當是首功。


    “霸絕,果然是天下間少有的真功,對於內功修為來講,確實厲害。”麵具人冷聲道。


    兩人的劍上附著了一層可觀見的劍氣,兩人的劍氣一碰,就又是氣浪疊重!


    “這樣下去不行!這二人的武功難分高下,我們得幫師兄做點什麽!”陳誠咬牙低聲道。


    一寸搖頭,身上泛著佛道金光:“這二人的功夫實在太高了,我們上了,反而會叫師兄分心。”


    “確實如一寸所言,我們要走。”


    “宗師兄!”


    宗燾晗對陳誠道:“走吧,別給他添亂。”


    之前上山,本就是為了助陸未生一臂之力,此刻,竟然他們幫不上忙,陳誠一日未歇歇,眼中充血,隻有後退。


    陸未生與重俊二人顯然不是剛剛開始鬥武,從山下發生戰事開始,這二人便已經相遇了,此刻二人分明疲憊不堪,可依舊強撐著,彼此眼中皆可看出大毅力,不負苦痛,劍上更有三尺青芒,二人的劍相碰,一道赤紅如血,一道漆黑如墨,兩柄長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打造的,沒一劍對碰都冒出橘紅色的火星,可是上麵根本沒有崩口和裂紋,這兩口劍一般的鋒利堅硬,不容損壞,並且上麵都有沉重的煞氣,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沐浴了多少人的鮮血。


    此刻這二人的兩柄長劍,便是這世上最兇的兵器,什麽仙人妖魔,血煞之氣也及不上此處變化出來的氣勢!


    陸未生不發一言,用心出劍,他早已到了人劍合一的武修境界,隻是與於劍不同的是,他的人劍合一,有紅色的大勢跟隨,隻是因為他是天下第一人,而非隻是劍道第一。


    “浩浩蕩蕩,無休無眠!”


    重俊的劍勢大力沉,又十分的靈變,就算陸未生如何以勢壓人,皆可化開招式。


    而重俊要攻,則也要用墨劍的靈巧來強壓大勢,這顯然又不盡人意,二人的劍招皆有變化,無數的氣旋分外沉重,每一道都綿延數十丈,淩天閣內外的一切都被摧毀了,許多名貴的藏書,名貴的磁瓶皆落到地上,變成無數碎片!


    地麵的石磚全都碎了,實在沒了一塊可以稱得上完好的石磚。


    重俊大喝,劍身聚氣,隻用一息的氣,劍氣燦爛如虹,可是內裏,確是漆黑如墨的劍氣,連陸未生的麵色凝重,大袖一甩,氣流狂湧而出,赤色長劍上更是多了許多血氣,要硬接重俊這一招,劍招上的氣勢變得更加厚重,這一擊攜帶著狂風,將周圍的三棵老樹連腰斬斷,跌下山崖。


    “聽聞青城山,峭皂江寒,有高手大戰,持續十幾日的,這一次,竟然有人與大師兄打上數個時辰了!”陳誠內心慌亂,別說是他,一寸、宗燾晗也是同樣,時間拖得越久,越看得出兩人的武功實在太近了。


    彼此勢均力敵,怎麽分得出高下來?兩人一會兒你攻,一會兒他守,也許千招都過去了,可還是不分上下。


    “陸未生!”重俊怒吼道,雲集自己周身的墨色真氣,凝聚在一起,一同打了出去。


    陸未生也心知這是最難攔下的一招,冷哼一聲,一柄血色浸染的長劍上,這才是血染山河!二人此劍足夠問鼎江湖,就算是陳誠等人也自問這輩子難以做到這種程度。


    “霸絕!”陸未生大喝,手中的劍斬了出去,漫天的紅色讓半邊黑夜都變了色,徹底染紅,無盡的血色猶如殘陽餘暉,威力無比。


    “天蕩殘兇!”


    重俊簡直發了瘋,兩人的這一招對到了一起,激起的風終於將陳誠三人吹飛,無數的瓦礫磚石猶如濤濤江山,不斷在鼓蕩中翻湧開,而三個老人,全身真氣護體氣罩都要破碎,不斷抵擋著撲麵而來的石塊瓦礫!


    三個老人都瞪目結舌,極力的阻擋這二人之間鋪天蓋地而來的兇煞之氣,下一刻,又是無數的風刃刮來。


    “你們快走,這樣我來擋住他!”


    陸未生喊道,下一刻他的嘴角便有血流了下來。


    陳誠眼尖,震驚的瞪大了眼,他真是從未想到過,自己那位強比真仙人的大師兄,竟然要和人對碰到口含鮮血的地步,陸未生在強撐,形勢比能見到的還要可怕,陸未生不但受了重傷,他握著赤色長劍的手臂在微微顫抖,甚至於他的虎口都裂了幾道血痕!


    重俊消失之後的這些年,武功修為進步神速,陸未生已經全力以赴,可還是已經顯露敗象。


    “師父!”


    宗燾晗迴頭,紀湘帶著南淮瑾、李惟安跑到門邊,三人躲在山門前,抵著石柱遮擋狂風,南淮瑾大喊,見到了陸未生與重俊的大戰。


    “紀湘!帶你師妹他們退下去!”陳誠大喊。


    “師父……”


    李惟安也怔神,看到宗燾晗捂著腿,上麵滿是鮮血。


    “陳誠!帶他們走。”


    宗燾晗知道,若是此刻擋不住重俊,陸未生便再也沒辦法翻盤了,此刻他必須要動手了,迴頭看望一眼李惟安,這個自己還沒教過什麽真本事的徒弟,上山不過兩個月的時日,沒教過他武功,此刻卻喊了他一聲師父。


    “風不絕如縷,浩歌生三元!”


    宗燾晗渾身都開始散發淡淡的光芒,並不如何顯眼,圍著自己的身周,思慮之間有真氣一道道蔓延出來。


    一寸見到了,想要爬過來阻止他,可是從陸未生那邊飛出的風刃無窮無盡,他身上的佛光淡淡,真氣的護盾也是不斷的收縮,根本快不了。


    紀湘大驚失色,這位深藏青雲山上的大人物,此刻竟然選擇了絕路逢生,真氣不斷從他的體內湧出來,一道道的凝實,這是什麽功法?詭異中,散發出強大的氣勢,血淋淋的霧氣圍繞在宗燾晗的身上,就是這樣可怕的狂風,也不能將他身上的血霧吹散。


    這不是霧氣,而是因果,是大勢。


    一個人榨幹了自己的修為、壽命、所有的一切,人有三生三世,三朵元花,盡數枯萎。


    “宗燾晗!你在做什麽?退下!”


    陸未生看到了,也是驚怒,這不但是禁用的武功,還是青雲山上記載的最喪心病狂都功法,榨幹自己的本源,什麽氣海、練體,都從最基礎的開始被摧毀掉,這是有死無生的法門!


    宗燾晗眼中唯有果決,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在冒著血光!他看向陸未生那邊,身上的真氣猶如實質,形成的血霧更是不懼狂風,他腿上的傷口開始結痂,這樣的力量足夠強大,這樣一個老人,平日裏雖然威嚴,卻喜愛雲遊四海的絕世高人,就要隕落在這。


    “宗師兄!”


    一寸和尚也沒了佛家的安靜樣子,伸出大手想要挽留,可他終究不是佛祖,隻是個老和尚。


    陳誠攔住了他,將老和尚拉迴去,宗燾晗已經走向陸未生那裏了,並且這一招一旦開始,便再無可能停下來,因為一個人的底子都從皮膚血肉之中滲透了出來,看似強大,卻已經耗幹了裏邊的血液精氣,活不了半個時辰,就會潰敗,解體而亡。


    “我們魔道都沒有這樣的功夫,沒想到,來你們青雲山,竟然存有這樣邪性的武功。”


    重俊露出一種不屑的表情,這樣的武功境界終究是借來的,並非自己的武功,他是什麽人物,自然瞧得出,宗燾晗這老朽的身上纏繞了其他的因果,看似這招提升了數層修為,可終究不是他自己的東西,而是借取的功力。


    而這樣的結果便是,一個人的皮囊下,精氣血被散幹淨,徹底解體而死,這樣有違天理的武功,縱然是威力無窮,可根本無法持久下去,終究要死。


    “老都老了,誰知道人死後又會不會有輪迴呢?乖徒兒!抬眼見一見你師父這一招半式!”


    舉手劍,殘破的驚夜被老人舉起,支離破碎的長劍是由人世間的蘇名匠打造,留存於世不多的名劍,此刻劍身紅芒閃耀,無數的戾氣被聚集到了劍身之上,隻是一柄劍,老人身上的紅色血霧都纏繞了上去。


    “是劍鴻!原來……原來它在你那兒!”陸未生吃驚道,他與重俊又是一招過去,他見到宗燾晗的這一招,連忙將鼓蕩在外的真氣自己扛了下來,隻是這一下,陸未生再也沒能撐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師父!”


    紀湘與南淮瑾都大喊道,南淮瑾眼中泛起了淚花,宗師叔用上了性命,就要使用燦爛花開的一劍,師父陸未生此刻也是情況不妙,已經吐了血,受了重傷!


    李惟安隻是看著宗燾晗,雙目通紅,濕潤了眼角,低喃道:“師父。”


    血霧已經聚在了那柄驚夜之上,分明是柄要碎掉了的劍,如今卻聚滿了真氣。


    “什麽招數!”


    “劍……鴻!”宗燾晗牙都要咬碎了,滿身都是傷口,皮膚如同這飛雪一樣飄零,他知道自己有死無生,直接用了自己的絕技,劍鴻在淩天門中,隻在霸絕之下。


    這一招,他就是赴死罷了!


    一劍隨著宗泰晗的大喝之下,整個人持著劍飛出,劍氣先人一步,數丈之寬飛了出去,並不如何的叫人吃驚,隻是這一劍快絕,而麵對他的重俊,隻覺得後背一涼,渾身的寒毛直豎,這一劍太過詭異了,他方才還並不在意,可是這時候他再也不敢小覷了,這劍是能夠殺了他的!


    “這是……因果?”


    劍刃未至,劍氣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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