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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姑娘所說的那人到底是誰?竟然讓姑娘如此憤怒。”


    他捏著自己的拳,出聲詢問。


    他的聲音優雅,自帶一股韻味。


    之前為了不讓她認出來,故意壓低了聲音,不過如今情緒起伏,忘了壓低聲音,專屬於攝政王的聲音直接就出來了。


    杜挽兮愣了一下。


    總感覺這一道聲音有些熟悉,像是那個看她不順眼的攝政王。


    不過再想想,想到他一直以來說的那些,似乎聲音也沒什麽相似的。


    鬆了一口氣,她本想說是自己的兒子,可殺兒子未免太驚恐了,所以,她小聲的迴應道:“是小女子的一個親人,如果真的殺了的話,小女子隻怕也會……”


    如果真的如同他所說的,把湛安的頭給割了下來,她也得死。


    所以這件事情隻能夠徐徐圖之。


    湛景在簾子後麵點了點頭,已經猜到了這個。


    大概就是她那個被逃婚了的未婚夫。


    沒想到心胸竟然如此狹窄,還緊追著人家姑娘不放。


    姑娘是清白之身,又不是自家的奴仆,是無權管製別人的自由的。


    他看著外麵趴成一團的小姑娘,心中憐惜。


    隻覺得這是受了委屈,全然不知道她心中在思考要用什麽方式殺人才好看。


    她趴在桌子上,歪頭沉思。


    下毒已經用過了,如果再來一次,隻怕不成。


    現在湛安的吃食都被太醫院全權監管,根本混不進去別的東西。


    就算她能用太後的名頭帶些補品進去,出事了也麻煩。


    不過可以過去探望,如果把毒留下來,之後出事了也神不知鬼不覺。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從桌子上抬起了頭,坐直了身子。


    一改剛剛頹然的模樣,現在是滿臉的歡快。


    她也發現了,自己需要的隻不過是一個可以傾聽說話的人,並不是一個出謀劃策的軍師。


    畢竟自己身上的事情太過離奇,說出來別人也不信。


    “……”


    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他很擔心。


    難得出來一次,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眼中帶了好奇。


    在前世的記憶之中,她哪怕是在深宮,也知道解百憂店鋪的名號,在上京之中的,這可是響亮的名號。


    不知道有沒有人一擲千金來解除疑惑,解百憂店鋪在幾年之後銷聲匿跡。


    比她死的還早……


    “真有人會用那麽多的金子來換你排憂解難?”


    杜挽兮忍不住的開口詢問:“這還真是匪夷所思,畢竟這一個問題的代價實在是太大。”


    她也是見過世麵的,自然知道這麽多的金子代表什麽。


    並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拿的出來的。


    萬一這人隻是徒有其名,那這銀子豈不是就打了水漂?


    “外麵站著那麽多人,大多數都是因為沒有銀子,所以才會來這裏,希望指一條明路,讓他們發財。”


    因為求財之心的迫切,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被選中,也日日夜夜都在外麵徘徊。


    期待能進去的人給他們指點一二。


    “人生中,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外麵的人大多都是被一個錢字難住了,他們自然是不會進來的。”


    湛景搖頭說道。


    換而言之,也沒人拿那麽多的金子來換得見他一麵。


    她抬眸看了一眼影影綽綽的白衣人影,就算是進來了也看不到。


    “你說的也是,如果真有那麽多的銀子,有哪裏還會有煩惱。”


    他們全部都是自由之身,若還有了銀子,那就是如虎添翼,想要去哪裏不行?


    杜挽兮從座位上站起身子,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迴去了。”


    就算是離開,那也是風餐露宿,湛景心中一動,想要把人給留下。


    可又不知該用什麽理由,隻是淡生說道:“解百憂店鋪不會有外人踏足,姑娘今日也沒問什麽,若是有需要,日後還可再來。”


    杜挽兮本是準備出去的,聽聞之後咧嘴一笑。


    “好。”


    離開了這家店鋪,她也算是清醒了過來,連忙又迴到了宮裏。


    一路上,也不知是酒氣散了還是怎麽,她後背出了一身的汗。


    實在是無法想象,如果秋月發現她不見了,該是有多麽的著急。


    杜挽兮迴到了壽康宮,並沒人發現異樣,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躺到床上,她睜大了眼睛睡不著,默默的從床榻上又摸出了一包毒藥。


    小太後還真是一個能人。


    這床榻之下還用布包藏了一把匕首。


    看來她是真的不想活。


    若是是沒有杜丞相做的那些事,她隻怕就自殺了,也活不了那麽久。


    這些毒藥都是小太後搜羅來的,隻要吃下去,那絕對是救不過來的。


    這一次湛安再中毒了,她一定要把阿川送到別的鎮子上躲一段時間。


    別讓他迴來攪局。


    打定主意,杜挽兮把毒藥放在一邊,安穩的睡下。


    第二天一早,秋月推開門走了進來,往常都是要她喊醒,可是這一次,杜挽兮早早的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已經梳洗好了,正在梳妝打扮。


    “太後娘娘起得這麽早啊。”


    秋月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太後娘娘的臉色不錯,如今可以出去多走動走動了。”


    杜挽兮點了點頭,一邊描眉,一邊捏緊了手中的那一包毒藥。


    “我們去看看皇上。”


    “是。”


    太後的轎子已經準備好了,後麵還跟著十幾個小丫頭。


    每日都有好多的大臣來到湛安這裏問安。


    她恰好遇上了兩個。


    隻是看了一眼就挪不動步子了,一個是池尚書,她前世的爹,已經是胡子發白,五官看上去雖然硬朗,卻總是充斥著一股子蒼老,似乎一直都在忙事情,已經心力交瘁。


    站在他旁邊的人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身上穿著一身的官袍。


    紅色的官袍襯著他很是精神,襯托出了二十多歲狀元郎的精氣神兒。


    杜挽兮眸光一顫,心猛的一軟。


    看到了前世的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往前走了兩步,是想跪在地上問安。


    不過池尚書跪的更快,見到她了之後,當即就帶著人跪了下去,臉上滿是恭敬。


    “老臣尚書池軒,看見太後娘娘。”


    “下官新科狀元張衡,參見太後娘娘。”


    杜挽兮腳步一頓,猛然迴過了神,連忙對著麵前跪著的那兩個人說道。


    “這才剛下了雨,地上濕氣重,兩位還是趕緊起來吧。”


    池軒和張衡點了點頭,謝恩起來了。


    她就站在兩個人的跟前,目光貪戀的看著兩個人的臉。


    爹爹還是當年進宮時的模樣,並沒太大的變化,不過衡哥哥卻已經到了他人生之中的最初,那個光輝燦爛的時刻……考上了新科狀元。


    這才隻是一個起點。


    之後湛安處處為難池家,他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人人都說張大人絕對是命不久矣,不過當年的她在後宮之中,有些事情倒是看得清楚,張衡那時已經是尚書之一。


    雖然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官銜,但是兵權卻在他的身上。


    所以那個時候能夠對抗湛安的也就隻剩下他了。


    杜挽兮眸光微閃,這人日後不容小覷,若是能夠巴結,那自然是最好。


    而且,早些沒有進宮的時候,他一直很喜歡她。


    當然,那已經是前世了。


    如今,卻已經物是人非……


    迴過了神,已經是這兩人想要告辭的時候了,杜挽兮揮了揮手,讓這兩個人退下。


    轉而目光冰冷的看著勤政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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