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讓彭祖也很是頭疼,先前想讓韓非去十萬大山的是自己,現在不想讓韓非去了吧,韓非反而還倔強上了,自己還得想個法子把韓非掰過來才行,真是自己跌進自己挖的坑裏了,正要說什麽的時候,韓非卻先一步傳音過來:“鬼穀先生既然答應過不再操控我,那就不用多言了。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天擄走許負的人應該是秦王派來的吧?但是先生既然要成功煉製這長生不老藥,自然不會讓秦王知道自己的壽元,所以最後許負見到的人應該是先生你吧?”


    彭祖收迴了本來想說話的打算,也傳音應到:“這個不難猜,我相信不僅你能猜到,秦王也能猜到。”


    韓非接著傳音說:“雖然我不知道先生口中的各方平衡是如何維護的,但陽世間出現一個萬世帝王,這還能平衡嗎?”


    彭祖迴應:“你想錯了,陽世間能不能出現萬世帝王不是由我決定的,而是由你決定的,現在我還不能說太多。韓非,如果放在一千年以前遇到你,即便你的能力讓我很欣賞,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消亡,因為那時候你隻能是棋子,而不能成為下棋人,但現在不一樣了,這一盤棋到了收官數目的階段,你出現的很是時候。”傳音完還向韓非笑了笑,這段話說的雲山霧罩,韓非也不想去過多深究。


    而瘦老頭則是有些糾結地看看韓非,再看看一臉不悅地許負,覺得自己怎麽就稀裏糊塗當了壞人了。


    傍晚,韓非去軍營找白列準備一些出行必要的馬匹和物資,本來想邀請許負一起去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可這一次許負賭上氣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都說的這麽清楚,向南出行會有危險,韓非怎麽就這麽執拗呢,到底是韓非不相信她的相術本事還是在韓非心中長生不老藥比性命還重要?


    瘦老頭透過窗戶看到正在生悶氣的許負,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走到許負身邊坐下,沉吟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如果你不說這次南行有危險,韓非是不會去的。”


    許負這才轉過頭來,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地問:“為什麽?他們不是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嗎?韓非怎麽會不懂這麽簡單的道理呢。”


    瘦老頭有些不著調地笑了笑,然後才說:“你這句話是孟子說的,詳細說起來,還真和韓非的師門有幾分關係,不過講學問是一迴事兒,你我認識的韓非是另外一迴事兒。雖然你的實際年紀比韓非大不少,但是論心智,別說你了,老漢我都覺得和他差點距離。”說著,瘦老頭就把韓非是如何獲得荀子傳道,如何在韓國不受重用,如何又被秦王點名誇讚,甚至不惜動用武力逼韓非出使秦國,以及自己如何認識韓非,秦王如何向韓非許諾君臣共治萬世基業,結果在找長生不老藥方劑的時候被困十年,十年間韓非的故國已經滅亡,而韓非還要為滅掉他故國的秦王奔走……


    故事很長,許負聽的很認真,瘦老頭這一次難得沒有添油加醋。


    聽完韓非的故事,許負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從前認識一個人本能的就會觀察對方的麵相,可以看見對方的未來,卻無法知曉對方的從前,這種習慣讓周圍的所有人都變成了隻有未來而沒有從前的陌生人,而韓非的過去讓許負第一次意識到,每一個人都是無數個昨天的集合,這才是現在和未來的根源。


    許負心中所想,瘦老頭自然是不知道的,自顧自地繼續說:“你說對於韓非這樣一個學問一流的人來說,他現在如何施展自己的抱負,他看到他師兄李斯叱詫風雲能沒有一絲豔羨嗎?韓非呀韓非,他不怕有仇人,他怕的是沒有仇人。同樣,表麵上看是老漢我因為死劫的事情纏著他,實際上是他需要這些事情讓自己有能抓住地麵的根。”頓了頓,瘦老頭終於扯迴了主題,“所以,你要是說這次南行沒有危險,韓非不會感興趣,如果你說有危險,他反而會義無反顧……當然,他自己是不會承認的,他會把這筆賬記在老漢我的頭上。”說到最後,瘦老頭又開始糾結韓非懷裏那塊記賬的簡牘了。


    許負聽完,半晌都低頭沒有說話,再次抬頭的時候已經麵帶笑意,但是這個笑怎麽看著毛毛的,瘦老頭立刻起身離遠了幾分,這是已經被韓非的突然偷襲練出條件反射了。


    許負笑了笑,說:“這樣子,我有個計劃,但是你得想辦法支持我,我就不怪你把韓非置於險境了。”


    瘦老頭看到許負的笑容心中就沒底,心念一轉,沒敢答應,反而說:“咦,許負小丫頭,我怎麽發現你對韓非冒險這件事情也太在意點了吧,聽故事就聽故事啊,你可別看上……”


    “閉嘴吧你!”許負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變化,現在被瘦老頭這麽一點,自己好像的確管的有點多了,不對,自己是因為韓非不在意自己的建議而生氣,差點被瘦老頭帶溝裏去了,反應過來,立刻說,“韓終,生於周宣王二十一年,死期為……”


    “好了好了好了!老漢我支持你,支持你還不行嗎,你別說了,再說下去還讓不讓人好好活了……”瘦老頭捂著耳朵打斷了許負的話,再次抬頭,看到的是許負誌得意滿的微笑。


    “命苦呀!”一聲長歎……


    韓非迴來已經是晚上,本來計劃是第二天就要出發的,不過第二天一大早,韓非就被瘦老頭纏著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聊,但是瘦老頭顛三倒四說的都是現在要讓丹藥穩定必須得找到青眼碧蟾,這個青眼碧蟾藥性極為陰寒,隻在十萬大山的密林深穀中才有生存,而且需要抓到活著的青眼碧蟾,死的沒用,帶迴來等它蛻下蟾衣,這個蟾衣要在半個時辰內入藥才可以,因此迴來的路上青眼碧蟾必須得健康,如果迴來之後死了,那也前功盡棄,還有,那十萬大山不比別的地方,是妖獸橫行的兇險之地,即便身手不錯,也得萬分小心,妖獸不同,習性就不同,有些強大的妖獸甚至能化為人形,那實力可不比道術高手差多少……


    瘦老頭剛開始說的時候,韓非還會應答一下,提醒瘦老頭有些話已經說過了,但是幾次之後,韓非就發現瘦老頭是在有意地絮絮叨叨,韓非就雙臂環抱在胸前靜靜聽著,他不知道瘦老頭到底有什麽目的,但是知道瘦老頭這麽賣力的表演肯定是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直到瘦老頭顛三倒四地重複到第四遍的時候,韓非都有點昏昏欲睡了,而門外的一聲馬嘶聲打斷了瘦老頭的絮叨,趁著這個間隙,瘦老頭終於抓起旁邊的水壺大口灌了幾口水後,才說:“終於迴來了,再這麽說下去,老漢我都能去宮中表演滑稽戲了……”


    韓非知道正主來了,先是眯著眼睛瞅了瞅瘦老頭,然後起身就走向了門口,發現白列正一臉苦笑地牽了一匹馬,而許負已經換下了平時習慣穿的黃色衣衫,一身勁裝地坐在馬上,頭上還帶了個大鬥笠,遮住了自己的容貌。


    “你們這是幹什麽?”韓非滿臉狐疑地問。


    許負哈哈一笑,摘下鬥笠笑著說:“韓非,我和你一起去十萬大山。”


    韓非轉過頭看向瘦老頭,一臉的不解,問:“這又是什麽路數?”


    瘦老頭撓了撓歪斜的發髻,說:“你不是都聽到了嗎?是許負讓我拖著你不讓你出發,她自己去找白列又要了馬匹物資。”


    韓非難得對許負沉下臉來,說:“許負姑娘,別胡鬧了,十萬大山中妖獸橫行,你一個弱女子怎麽能到那種地方,即便不談妖獸的危險,單是這一路的勞頓就不是你能承受的,你就在長安城和白列他們一起等我迴來吧。”


    韓非說完,還沒有等許負說話,白列就先接話了:“我就說這麽危險的事情韓非先生不會同意你去的,許負姑娘你下馬吧,我這就把馬匹帶迴軍營了。”聽到韓非的話,白列苦笑的臉上立刻開起了花,也不知道這高興是因為能把馬牽迴軍營了,還是因為許負不用涉險了……


    “你這次出行不會很順利的,有我在可以幫你趨吉避兇。”許負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很認真地說,“而且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的,我在地心一直以熔烈果為食,對我的筋骨強化可不止一點半點,再加上白列教過我的軍中格鬥術,一般人遇到我是討不上便宜的。”


    “這個倒是……”白列聽到許負專門提到他教的格鬥術,想都沒想就驕傲地立刻跟了一句,轉頭看到韓非嚴肅的麵孔,馬上又反應過來,趕緊補充,“但是妖獸可不比普通人呀,許負姑娘,你還是聽韓非先生的吧,別去添亂了,也好讓韓非先生早去早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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