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這一次睡的異常安心,從開始修習道術直到現在,這是他睡的最舒服的一次,夢裏的時間倒退到了還在荀子門下求學的時候,那時候整天思考的問題是什麽是人性?人性的善惡有定數嗎?會改變嗎?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翻了個身,韓非迷迷糊糊地想向荀子繼續求教,突然靈台一清,睜開了眼睛,有些悵然地反應過來夫子荀況已經離世很久了,心中的疑問隻能靠自己獨自去探索。


    翻身起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才知道已經迴到了煉丹房的住處,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調用全部道術從天而降地給瘦老頭來了一掌,也不知道比試的結果是怎麽樣的,想到這裏,韓非心中突然一慌,那老家夥別被自己失手打死了。


    一個閃身韓非就開門衝到了煉丹房內,見到瘦老頭又踮著腳在戳徐福腦袋,一邊戳一邊罵著什麽,韓非心中一安,許負坐在一邊,麵帶微笑地著看瘦老頭教育弟子,平靜的好像一個透明人。


    見韓非過來,徐福如逢大赦,趕緊跑到鼎爐旁邊去假模假樣查看爐火了。


    瘦老頭轉頭看向韓非,不怎麽著調地嘿嘿一笑,說:“你總算醒了,再不醒老漢我都打算給你弄點丹藥吃吃了。”


    “我睡了多久?”韓非疑惑地問,自己隻感覺做了一個夢,不過聽瘦老頭的意思,這一覺的時間好像不短。


    瘦老頭再次嘿嘿一笑,說:“三天三夜,不錯了,老漢我第一次力竭,睡了十天才醒過來。”說完,收起了不著調的表情,難得正經地和韓非說,“打架就打架,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拚到自己力竭,力竭之後你就是待宰的羔羊,一個小孩子就能消亡了你。”


    韓非找了個地方坐下,歎了口氣才說:“這麽說,即便我拚著力竭,還是打不過你了。”


    瘦老頭聽到這話,跺著腳叫了起來,說:“韓非小兒,你為什麽一定要奔著打過老漢我去呢,你修習道術才多少年,老漢我都幾百年了,這麽快就被你趕上,老漢我的老臉往哪裏擱?你和老漢較什麽勁,你這是欺負老漢上癮了還是怎麽著?你和老漢我差的遠呢,別想這麽快就從我手上討便宜,下次可不讓著你了。”


    一邊的許負看到瘦老頭氣急敗壞的跳腳,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話說:“迴來的路上你不是說韓非已經把你打傷了嗎?我看你當時都吐血了。”


    “你你你……你這個小女娃娃,老漢我那是自己一不小心咬著舌頭了,這也能算韓非頭上嗎?”瘦老頭趕緊狡辯,他可不敢讓韓非知道自己被打傷了,不然以後韓非老這麽欺負他,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韓非瞟了一眼瘦老頭,知道許負說的八成是真的,就向許負問起了當時自己全力一擊之後的事情,許負看了看瘦老頭,瘦老頭不停地向她使眼色,許負隻好撿重點說了說,沒再說瘦老頭受傷的事情。


    聽完許負的描述,韓非再次看向瘦老頭,說:“你又把我打到河裏去了。”說著就要掏出簡牘記錄,就在瘦老頭一臉生無可戀地讓許負證明韓非說過那天的比試不能記賬的時候,白列來了。


    白列現在隻要輪班換防就會到煉丹房這裏來,幾乎每次來都會搜羅一些可以出去遊玩的地方,單說玩樂這一點還真的隻能靠白列,軍中各色人等都有,消息最為靈通,是韓非三人遠不可比的,因此這段時間大家各司其職,白列負責提供地點,瘦老頭負責出錢,韓非和許負負責遊玩,瘦老頭在開銷這一塊從來不心疼,因為花的都是秦王的金銀,和秦王提供的天材地寶價值相比,瘦老頭指縫中流出去的這點開銷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因為有了白列的打岔,韓非就把簡牘收迴了懷中,瘦老頭見狀趕緊想上前摟住白列的肩膀,爭取不讓韓非再記起這件事情,白列側身躲開了瘦老頭伸過來的手,自從上次治療燙傷的時候,被瘦老頭笑嗬嗬地看到自己的身體,白列再看瘦老頭時,越看瘦老頭,就越覺得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猥瑣,唯恐避之不及。


    韓非和許負見到這一幕,都不自覺地笑了笑,而白列則邊閃避邊說:“許負姑娘,蒙恬將軍邀請你過府,不知道有什麽事情。”說完就把一封粘著泥封的竹簡遞了過來,不過並沒有直接給許負,反而是遞給了韓非。


    韓非接過請柬,看了一眼許負,許負向他點了點頭,韓非這才掰掉泥封,展開看上邊隻寫了邀請許負過府,還說因為怕直接邀請過於唐突,才通過白列代為呈遞請柬,日期就在今天。


    韓非看完就把竹簡遞給了許負,許負沒有接,反而是一邊的瘦老頭一把拿了過去,掃了一眼就說:“好了好了,今天又有歌姬看了,聽說這個蒙恬是現在秦王特別信任的將軍,馬上要出征北上打匈奴了……咦,不對呀,這要去打仗了,為啥請許負小丫頭過府。”瘦老頭自己說完這個疑問,也就想到了答案,就把竹簡還給了韓非,然後對著白列說,“原來你們這些兵頭子,比老漢我還怕死呀,不就出去打個仗嘛,還要提前讓許負給他看會不會死在戰場上?”


    瘦老頭這句話算是觸碰到白列的逆鱗了,白列立刻板起麵孔很嚴肅地說:\"大秦的銳士就沒有怕死的,怕死的也當不了大秦銳士。\"


    瘦老頭撇了撇嘴,無所謂地說:\"好吧好吧,那你說說,為什麽蒙恬要突然見許負?\"


    \"這個……\"白列被瘦老頭問的也沒辦法迴答,隻能轉頭看向許負。


    許負倒是沒有說什麽,反而把征詢的目光投向了韓非,韓非想了想,嘴角微微一斜,對瘦老頭說:\"有沒有種,打個賭?\"


    瘦老頭一聽韓非要打賭,立刻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說:\"什麽賭?賭什麽?\"


    韓非笑著說:\"就賭蒙恬已經做好了我們四人共同赴宴的準備。\"


    瘦老頭一臉不信,說:\"韓非小兒,是你讀書太少,還是老漢我識字不多?上邊明明寫著邀請的是許負小丫頭,哪裏有提到我們幾個?你說老漢我厚著臉皮去蹭吃蹭喝倒說得過去,白列這大兵頭子去幹嘛,去將軍府耀武揚威?更別說你,就你這出了名的臭脾氣,人家不怕你一言不合掀桌子?除了你那個倒黴師兄,誰願意請你這樣……\"


    \"賭不賭?\"韓非實在受不了瘦老頭的絮叨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心想自己脾氣哪有瘦老頭口中那麽差。


    不假思索地,瘦老頭立刻迴答:\"賭!\"說完想了一下,接著說,\"如果你輸了,那你就給老漢我守一個月鼎爐,在此期間萬事聽老漢我差遣,不能暗算老漢我,更不能給老漢我記賬,而且,從此以後不能再拿老漢我的名字戲耍我!\"


    韓非點了點頭,說:\"你的要求倒是不少,那要是你輸了呢?\"


    \"你說吧,你想要什麽?\"瘦老頭笑嘻嘻地看著韓非,此時他已經在腦袋裏想象怎麽使喚韓非了,這件事情單單想一想都能讓瘦老頭開心。


    \"我要你幫我煉製一種可以讓人假死的丹藥,這丹藥的藥效得逼真到讓修道高手都看不出來服藥人是假死才行。\"韓非淡淡地說。


    這下子輪到瘦老頭疑惑了,韓非這個賭注對他這個方士名宿來說不算難,但是他實在想不通韓非需要這種東西有什麽用,也不再多問,趕緊答應了下來,並且還請許負和白列兩個人作證。


    白列在路上就向韓非三人介紹了蒙恬的家世,蒙恬的祖父蒙驁原本是齊國人,任職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莊襄王、秦始皇四朝,先後奪取韓國十餘座城池、趙國三十餘座城池、魏國五十餘座城池,使秦國得以設立三川郡和東郡,並讓秦國疆域與齊國相接,對韓國、魏國形成三麵包圍之勢,為天下一統打下了基礎。到了父輩蒙武,是與王翦一起滅亡楚國的大將,現如今的蒙恬參與了滅齊之戰,也是戰功赫赫,六國盡滅之後後,匈奴又在北邊虎視眈眈,皇帝陛下就派蒙恬去北逐匈奴,也是了不起的大成就。


    白列介紹的很詳細,對蒙恬又有出於軍人的敬佩,惹得瘦老頭纏著向白列發問,到底是蒙恬的士兵厲害還是鐵鷹銳士厲害,到底是蒙家勇猛,還是他們白家勇猛,白列早先還和瘦老頭正兒八經的討論一番,漸漸就發現瘦老頭總能用極為刁鑽的角度,把自己稀裏糊塗地帶到溝裏去,糾纏不過,就徹底不再接瘦老頭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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