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紀元507年,科洛蘭特公國。


    聖卡羅城學府街。


    5歲的薩茜娜背著棕色皮革書包,穿著束腰齊膝校服裙的走在放學的路上。


    雅溫德初等學校放周末假,她很高興,在學校寄宿五天實在是受不了。


    宿舍裏的保姆阿姨雖然對她很好,但她很難和其他同齡的孩子合在一起玩。


    其他孩子都覺得她長得特別可愛,但總覺得她身上隱藏著很可怕的氣息,不敢接近她。


    “哼哼哼~”薩茜娜哼著歌,很開心,因為月考她考了全校第一,伊恩哥哥一定會誇獎她。


    “快看快看,是薩茜娜!”一個薩茜娜的同班同學對另一個小女孩道。


    “她好像沒有爸爸媽媽,為什麽她還能這麽開心呢?”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她是一個怪胎吧。”


    “才不是呢,薩茜娜那麽可愛,怎麽可能是怪胎。本少爺命令你們,以後不許私下議論薩茜娜。”一個穿著貴氣的童裝燕尾服男孩道。


    然而薩茜娜根本就不會理會他人的議論。


    當她路過一個小巷口時,在裏麵走出來一個戴著半邊麵具的健壯男子。


    “傑斯!你來啦?”


    “小娜大人,恕我來遲,未能在校門口等您。”


    25歲的傑斯風塵滿麵,袖子裏手臂的爪痕簡單包紮著,還滲出鮮血。


    還小的薩茜娜不知道傑斯剛剛執行完任務迴來,都沒有休息就來接她放學了。


    “傑斯,我累了,書包好重~”薩茜娜一臉求抱抱的神情,眼神實際上還夾雜著一絲委屈。


    傑斯微微笑,但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看來薩茜娜這一周在學校裏也沒有交到朋友。


    傑斯輕輕抱起薩茜娜,讓她坐在自己寬大的肩膀上,左手拿著她的書包。


    兩人穿過學府街,來到商業街。


    “小娜放學了啦?來,婆婆給你一些巧克力布丁。”


    糕坊的老婆婆裝了一些巧克力布丁的精致的盒子裏,送給了薩茜娜。


    傑斯習慣性地拿出2曼恩幣,卻被老婆婆製止了。


    “傑斯,我說過了,送給小娜的東西不用給我錢,你就拿著吧。”


    傑斯拿過了甜點盒,行了個謝禮。


    “謝謝婆婆。”坐在薩茜娜笑著朝糕坊老婆婆招手。


    “真乖!要是我孫女還在的話,也該像小娜這樣可愛。”糕坊老婆婆揉了揉她的臉。


    別了糕坊店,傑斯帶著薩茜娜來到了服裝店附近。


    各種穿著束腰裙的女士乘坐著汽車在各家服裝店往來,穿著蒸汽甲胄的騎士手持槍械在大街上巡邏。


    人潮洶湧的商業街地麵上雖然垃圾遍地,但好在蒸汽機械清理獸會按時到這裏清潔地麵,城區街道隻顯得擁擠,並不是肮髒。


    唯一讓人感到肮髒的就是城區上空源源不斷的蒸汽,終日形成一大片白煙籠罩著維多利亞風的城市建築群。


    “小娜?放學啦?快來阿姨這,阿姨給你準備了好東西。”格蕾服裝店的老板娘微笑著朝薩茜娜招手。


    格蕾抱著薩茜娜走進了服裝店,讓她試了試為她量身定製的裙子。


    “喜歡嗎?”格蕾幫薩茜娜把裙子後背的束繩綁好。


    “嗯,我很喜歡。”薩茜娜在服裝鏡子前欣賞自己的哥特風裙子。


    “很適合你哦!”


    薩茜娜童年雖然沒有同齡的玩伴,但身邊有很多喜歡她的長輩們總會不經意間關愛她,因此她的童年對於她而言也是一段幸福的時光。


    薩茜娜在時裝鏡前,時不時撚起裙擺,轉圈圈,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格蕾看著薩茜娜就想到了自己遇難的女兒。


    如果她在村裏沒有被那些穿著蒸汽甲胄的人抓走,或許她也能像薩茜娜這樣乖巧地穿上精心製作的裙子吧。


    散發著濃烈化學藥味的蒸汽甲胄,格蕾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試衣結束後,格蕾把裙子裝入一個精致的盒子裏,讓傑斯拿著。


    傑斯又拿出了曼恩幣,格蕾搖了搖頭。


    “傑斯,這是我送給小娜的,或許這是今年最後一件送給小娜的禮物了。”


    “您是要……”傑斯看著格蕾堅定的眼神道。


    “我打算把服裝店轉讓出去,然後和糕坊的婆婆一起迴村去尋找她的孫女和我的女兒。”


    糕坊婆婆和格蕾是同一個村子的,村裏的小孩基本都被那些穿著特製蒸汽甲胄的不明人員抓走了。


    “您還是留在聖卡羅城為好,那些不明人員或許就是某些生物研究所的人。”


    格蕾微微笑,搖了搖頭,“我的丈夫沒了,女兒沒了,在這樣的漆黑世界裏,我很難找到真正的心靈慰籍,活著對於我而言就是一種無休止的煎熬。”格蕾的神態恍然失魂。


    “您……”傑斯剛想說些什麽,又看了看一旁懵懂的薩茜娜。


    “傑斯,我知道你的意思。”格蕾低頭慈愛地看著薩茜娜,“小娜終究不是她啊,雖然我也很想讓小娜當我女兒。然而調查局那邊終究是又給了我希望,我的女兒可能還活著。”


    “我是真的很不建議您去,鄉下太危險了,有很多改造生物出沒,基金會的人都忙不過來,它們實在太多了。”傑斯勸道。


    “沒有最愛的家人在身邊,為了活著而活著,何嚐不是一種煎熬?大概對於我們這些平民而言,能和自己最親的人平平淡淡地活著才是真正的活著,所以我必須要找到我的女兒。”


    傑斯知道再勸也沒有什麽作用了,隻能收斂。


    他歎了一口氣,“格蕾女士,請您萬事小心。”


    “格蕾阿姨,您要走了嗎?我不想你走,娜兒以後每周放學都到這裏看看阿姨。”薩茜娜輕輕扯了扯格蕾的裙擺。


    “小娜乖,阿姨有任務,等阿姨迴來後就給你帶一個姐姐迴來陪你玩好不好?”


    “好呀,可也能有一個姐姐陪我玩了,在學校裏大家都不和我玩。”薩茜娜很高興。


    傑斯帶著薩茜娜離開了格蕾服裝店,慢慢穿過商業街。


    漆黑的天空下,這座充滿蒸汽與機械的維多利亞風的城市燈火輝煌。工業廢氣與海霧共同流動在城市之巔。


    卡文迪許中央大廣場上,一座蒸汽飛艇式的宮殿漂浮在空中,裏麵的貴族夜夜笙歌,燈紅酒綠,日子一天又一天。


    而在平民區道商業街裏,鍾表店裏的鍾表工匠,一把年紀還在戴著機械護目鏡,拚命活動雙手,維修各式各樣的鍾表,一天上百個,隻賺1曼恩幣。


    黑天鵝港上,衣衫襤褸的裝缷工,在昏暗的燈光下,扛起一袋又一袋物資,上上下下,一天也差不多隻有1曼恩幣。


    在混沌海域裏各種未知邪物的威脅下,平民如此拚命工作,也全是為了活著。


    “傑斯傑斯,你看那個衣服破破爛爛的叔叔,把一個舊瓷碗放在地上,又總是說可憐可憐我吧,是在幹什麽呢?”薩茜娜看向了商業街裏遍體鱗傷的乞丐。


    “那個叔叔是為了活著。”傑斯放了2曼恩幣在乞丐的舊瓷碗裏。


    等走到一個暗巷裏時,傑斯走了進去,一個虛空之門出現了,那是基金會的入口。


    “傑斯,伊恩哥哥說你總是要工作,所以有時候你不能按時來接我放學。那你的工作是什麽呀?”薩茜娜好奇地問。


    傑斯在暗巷裏,看向了街道上的乞丐、鍾表匠等平民。


    “我的任務啊,是為了幫助那些叔叔阿姨們,更好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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