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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其實那一刻我是比較失望的,為胡定棠的固執。


    到了這種時候,我是把胡定棠看成了全部,可是,他的心裏希冀的太多。


    我故意跟他錯開,有些賭氣的朝著另一條岔路走去,腳步有些快,心裏不舒服。


    剛走了沒多遠,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追過來,下一刻,胡定棠的手從背後穿過來,一把將我抱住了。


    他雙手緊緊的箍著我,臉埋在我的頸窩裏,悶悶道:“生氣了?”


    “沒有。”我說道。


    “我知道你生氣了。”胡定棠說道,“我也知道自己無論是對允之,還是對舅舅,那種信任有些過了頭,甚至,我曾經也不是沒有質疑過我舅舅,可是我卻還是願意相信他,並不是他本身值得相信,而是我需要這份信任,小九兒,你懂嗎?”


    我很意外,胡定棠的意思是,他是為了信任而信任胡連城嗎?


    “事到如今,你不覺得我已經落得個眾叛親離,家破人亡的境地了嗎?”


    “父親死了,是我母親親手害死的;爺爺死了,是族內第一大長老害死的;二哥死了,是被父兄利用致死;而大哥,做了死去大伯的傀儡。”


    “這一切的一切,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除了你,我就隻剩下舅舅和允之了,他們是我最後的精神支柱,如果他倆也靠不住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忽然真正理解了胡定棠。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無論是傷亡,還是背叛,全都是他的至親,如果是我處在他這個位置的話,可能也會生出這種心態。


    即便是拿下了整個狐族,拿下了想要的一切,而身邊所在乎的那些人,卻全都不在了,或者因為反叛而被自己處置掉了,那坐在那個高位上,又有什麽意思呢?


    所以,胡定棠當然希望最後剩下的胡連城,哪怕隻是胡允之,隻要剩下一個可以完全信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鼓舞。


    胡定棠這種在我看來近乎盲目的信任,並不是說他真的盲目,真的毫無防備,而是他在為自己那千瘡百孔的心靈,試圖留下最後一片淨土。


    “幸好還有你。”胡定棠又說道,“小九兒,隻有你是我完全確信的。”


    我轉過身,反手緊緊的抱住他,說道:“沒事的,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一直到最後,絕不背叛。”


    胡定棠用力的點頭:“我知道,你也放心,我不會真的什麽都不做,不去祖墳裏麵,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如果胡靖陽真的跟我舅舅聯合,這個時候我進去公然拆穿的話,那麽,他們會立刻動手,到時候我們將腹背受敵。”


    “所以,我寧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先去解決曼陀羅花妖的事情,再來處置胡靖陽。”


    我沒想到,胡定棠跟我完全想到一塊去了,便說道:“胡連城一直不露麵,他心裏想著的,無非就那幾種可能,不管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場,還是為了你,他都不會真的讓曼陀羅花妖將狐族怎樣,所以在不挑釁胡連城的前提下,我們反而可以放心大膽的去禁地。”


    “還有一點,”胡定棠說道,“如果胡靖陽真的跟我舅舅合作的話,他就必須受我舅舅的監視,反而不會再輕易的興風作浪,關鍵時刻在我們背後搞小動作。”


    “原來一切你都想的透透的了,害得我白擔心一場。”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笑道。


    胡定棠摸了摸我的頭,說道:“都是我的錯,我本來在來之前跟你說好這一切,但是允熙的事情弄得我心煩意亂,便不想多說了,反倒讓你置氣了。”


    說開了,便好了。


    我轉眼朝著祖墳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其實不僅僅是我,胡定棠的心裏其實也跟明鏡兒似的吧?


    胡定棠如今手握狐族金印,在名義上,就是狐族的族長,胡連城無論是作為狐族一員,還是作為胡定棠的舅舅,都不該這麽的默默無聞。


    胡定棠今夜都到了祖墳外麵,胡連城不可能沒有收到消息,祖墳周圍重兵把守,他沒道理就連出來見胡定棠一麵的時間與機會都沒有。


    有些事情,不是沒有機會,而是沒有那份心。


    胡連城、胡靖陽,我怕是脫不開幹係了。


    但我不確定的是,胡允之知道多少,他到底是一直被蒙在鼓裏,還是跟他父親站在了同一立場上。


    我抬頭看向胡定棠,問道:“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麽辦?”


    “接下來,我跟隨你的腳步。”胡定棠說道。


    我頓時兩眼放光:“真的?你能舍棄的下狐族目前的一切紛紛擾擾,跟我並肩作戰?”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要胡定棠陪著我去禁地,畢竟我希望他能最終真真正正的坐上族長的位置,帶領著我們整個族群壯大起來。


    而我這一去禁地,將要麵對什麽,還是個未知數,我不希望到最後連累了胡定棠。


    胡定棠確定道:“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就算要冒險,作為你的男人,我也應該衝在最前麵。”


    我笑了,笑著踮腳吧唧親了一口他的臉頰,說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但是,時機還沒成熟,今夜已經過半,不可能行動,咱們先迴去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再從長計議吧。”


    胡定棠沒有異議,我們便一起迴了老宅。


    等到上床睡著,已經是淩晨一點左右了。


    我躺在床裏麵,胡定棠一手圈著我肩膀,一手搭在我腰上,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最近心理壓力太大,一直沒能好好休息,跟我在一起才能徹底放鬆下來,睡得也比較沉。


    我輕輕的挪開他的手,翻過他的身體,然後將桌上的香爐移到床頭,香爐裏麵加了大劑量的安神香,點燃。


    然後我迅速的穿好衣服,迴頭看了一眼冒著嫋嫋白煙的香爐以及安靜的躺在床上的胡定棠,抬腳出門。


    對,我是打算今夜行動的。


    胡允熙肚子有變,這不是偶然,胡連城那邊也時刻在準備著,越是往後拖,越是危險。


    所以,去禁地刻不容緩,但我卻不能帶著胡定棠一起去,我得將他留下,無論是為了狐族而保住他,還是留他在禁地之外幫我做後援,我都必須這麽做。


    直接跟他說,他絕對是不會答應的,所以我隻能出此下策,希望明天一早他醒來,不會怪我。


    關上房門,一股寒氣襲來,我不由的裹了裹衣服,冬夜裏是真的冷,看起來像是要下雪的樣子。


    沒有耽擱太久,我已經整理好情緒,一路出了老宅,遮遮掩掩的朝著山頂上爬去。


    禁地就在山頂,那裏不僅鎮壓這我的母親,還鎮壓著曼陀羅花妖,我要從花妖的手裏,將我母親完完整整的奪出來!


    靜,夜裏四處都靜的出奇。


    就在我已經上了山頂,要到達禁地結界邊緣的時候,兩個人影卻從不遠處一棵大樹後麵轉了出來。


    今夜月光很弱,他們又站在高大的樹木陰影之下,根本看不清楚那兩個人是誰。


    我當時心裏便咕咚一聲,難道是我的行蹤被人發現,來阻止我的?


    還是說,他們本身就是守禁地的人?


    但是很快,我便發現我想錯了,那兩個人朝著我這邊走來,近了,我才猛然發現,這兩人,不是冥七和胡蕙蘭又是誰?


    “你們怎麽會在這兒?嚇到我了。”我拍拍胸脯抱怨道。


    冥七說道:“知道你要來,我們早已經在這兒等著了。”


    “冥七你就算了,蕙蘭姐姐身上有傷,你怎麽能把她帶來這兒呢?你們倆趕緊給我迴去!”我命令道。


    胡蕙蘭連忙說道:“別,你別怪師哥,是我堅持要來的,我的傷口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不會影響我們做事的。”


    “不行!”我厲聲道,“這是狐族禁地,作為狐族的一份子,你們誰都比我清楚,這禁地裏麵到底有多危險,我進去,是因為要救人,你們進去,就是擅闖禁地,我勸你們最好別冒險。”


    胡蕙蘭立刻說道:“四姑娘,你忘了我們的身份了?我們可是聖女令的擁護者,受聖女令的調遣,而如今聖女就被鎮壓在禁地,我和師哥怎麽可能袖手旁觀呢?”


    “對,解救聖女,本就是我們聖女令護衛隊該擔起來的職責,別的事情我們可以不管,但是救聖女,我們必須得做!”冥七振振有詞道。


    我扶額,好像真的有點說不過他們了。


    “別猶豫了,再猶豫,天就要亮了。”冥七提醒道,“我們先去開路,你跟上。”


    說完,冥七與胡蕙蘭一起消失在了白霧之中,他們竟然真的進禁地去了。


    我不止一次來過禁地,對於裏麵的兇險記憶猶新,怎能不擔心他們?


    胡蕙蘭身上的傷明明就還沒好,雖然她今夜穿著一身黑的夜行衣,包裹的嚴嚴實實,讓我看不到她身上的傷,但是我心裏卻很清楚。


    ……


    一腳踏入禁地,立刻感覺溫度下降了好幾度,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我四處看去,就看到冥七和胡蕙蘭在距離我五百多米處,正在慢慢的往前走。


    我連忙往前追,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突兀的鳥叫聲在頭頂響起,我當時腦子中便閃過一絲不祥之感。


    下一刻,四周忽然騰起了一大片鳥兒。


    那些鳥兒,個個大如家貓,撲棱著翅膀將我們圍在了中間,血紅色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


    那時候,我距離冥七他們還有兩三百米的距離,那些鳥兒竟然能將我們都包圍住,可見數量之多。


    等我好不容易辨認出這些鳥兒是貓頭鷹的時候,心裏更是一涼。


    貓頭鷹是招魂之物,大半夜的遭遇貓頭鷹,不是什麽好事。


    而在這禁地之上,竟然會有這麽多的貓頭鷹同時出現,並且看它們的眼睛,就能明白,這些不是普通的貓頭鷹。


    冥七他們也看到了我,慢慢的朝著我這邊靠近過來,我們在不斷的縮短彼此之間的距離,而那些貓頭鷹,也在不停的縮小包圍圈。


    一層,兩層,三層,當我和冥七、胡蕙蘭終於碰頭的時候,那些貓頭鷹竟然將我們圍在了三層之中。


    大致估算一下,這些貓頭鷹也有上百隻了。


    我們之間仿佛拉開了一場拉鋸戰,敵不動我不動。


    我們剛進入禁地不久,這個時候就跟這些數量龐大的貓頭鷹過招,不僅會消耗大量的法力,更重要的是,會打草驚蛇,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也不能就這麽站著,大眼瞪小眼,一直到天明吧?


    我便小聲問道:“這些貓頭鷹該怎麽處置?”


    “是不是衝著我來的?”胡蕙蘭忽然說道。


    我和冥七同時朝著她看過去,剛想要安慰一聲,卻沒想到他指了指自己的腳踝,說道:“走路太多,我腳上的傷口好像裂開了,估計流血了,鮮血的味道招來了這些貓頭鷹。”


    這個可能也不是不存在。


    胡蕙蘭繼續說道:“這樣吧,我們兵分兩路,我引開這些貓頭鷹,你們繼續往上走!”


    “不行!”


    “不可以!”


    我和冥七幾乎同時開口,一樣的否定了胡蕙蘭的提議,冥七說道:“一開始我讓你別來,你非得過來,既然我答應你一起跟過來,就必須保證把你安全的帶迴去,不管怎樣,我們都不能分開。”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危險時刻,我竟然還會生出,冥七的這段話,好像是在跟胡蕙蘭表白似的的錯覺。


    我用力甩甩頭,將這些不合時宜的風花雪月給甩出去,還沒開口,就聽到胡蕙蘭說道:“隻是一群長得比較壯碩的貓頭鷹罷了,我還能對付不了,你們先走,我會很快追上去的。”


    胡蕙蘭說著,從袖口裏麵抽出一根黑色的笛子,拿在手裏晃了晃,自信滿滿。


    看到這把笛子,我立刻想起我在老宅被陷害的那一夜,胡允熙就是用這根笛子救了我,她的本事一直被隱藏著,在老宅生活那麽多年,從來沒有顯露出來過。


    胡允熙到底有多大的潛能,我是無法預估的,要不是被胡靖陽偷襲了,或許直到今天,直到此刻,我都不會確定她就是冥七的師妹。


    冥七冷哼一聲道:“師妹,大家都是功力深厚,有法力的人,這些貓頭鷹是不是正常的貓頭鷹,我們心裏比你更清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裏的每一隻貓頭鷹,身體裏麵都至少藏著一隻魂魄,憑你一個人,以一敵百,你覺得就算最終你能打得了它們,自己也能活著追上我們嗎?”


    冥七的話讓我一驚,那些貓頭鷹,竟然不是我所想像的貓頭鷹修煉成精嗎?


    胡蕙蘭被冥七揭穿,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就在這個時候,冥七忽然伸手一把將胡蕙蘭推向了我,然後大步的朝著西邊方向跑去。


    我一手接住胡蕙蘭,剛站穩,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笛音響起。


    笛音清亮,瞬間扯開了黑夜裏的寂靜,那些貓頭鷹像是受了什麽蠱惑似的,竟然全都一窩蜂的朝著西邊飛去。


    胡蕙蘭歎了口氣,說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師哥還是這個老樣子,總是把我當小孩子,張開自己的羽翼,為我遮風擋雨。”


    “蕙蘭姐姐,有這樣一個師哥,真好。”我說道,“我相信冥七會處理好一切的,我們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片好心,得盡快往上趕。”


    這下該到胡蕙蘭驚訝了,估計她是沒想到,我會真的對冥七不管不顧,讓他去隻身涉險吧?


    我解釋了一句:“蕙蘭姐姐,走吧,冥七不會出事的。”


    胡蕙蘭抬腳跟我迅速的往前走,走了沒幾步,終究忍不住問道:“你怎麽就能確定師哥不會出事?”


    我反問她:“你忘了,當初冥七是怎麽從狐族離開,這些年,又是怎樣生存下來的嗎?”


    冥七當初是被閻天擎帶走的,他離開狐族的時候,比我還要早兩批,這些年,他就是跟著閻天擎成長起來的,雖然他還是狐身,但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狐族一員的事實,一直堅持自己叫冥七。


    而冥七是閻天擎為了幫助我迴來救我母親,專門訓練出來的,他的身上是掛著冥界職權的,按照冥七的說法,那些貓頭鷹應該都是這禁地之上的冤魂所化、修煉而成的,那麽,這些家夥的本質,就是魂魄。


    所以,這些貓頭鷹會不怕冥七?


    攻擊冥七,甚至是殺害冥七,就等同於一群小鬼在攻擊冥界陰差,會有好下場?


    就算這些貓頭鷹再厲害,再怎麽迫害冥七,但到了最後一刻,都不會真的讓冥七斷了氣!


    更何況,冥七本身並不弱,該怎樣對抗這些東西,他比我和胡蕙蘭都在行,由他引開那些貓頭鷹,的確是最正確的選擇。


    我和胡蕙蘭一邊想著,一邊往上走,沒走多遠,西邊方向的笛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就看到薄薄白霧中,一陣黑煙騰起,伴隨著一大片淒厲的鬼哭狼嚎聲。


    我和胡蕙蘭同時腳下一頓,挺住,直勾勾的盯著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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