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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胡卿安來說,胡定棠的父親算是一個家醜,這個事實在當時業已即成,那時候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誰也體會不到,如果在這個時候,再出現一個家醜,那麽,族內人就會開始質疑胡卿安。


    兄弟相殘、治家不嚴、邪門歪道……


    一頂頂帽子扣下來,胡卿安頂不住,所以,在他發現了某些人罪惡的行徑之後,他能做什麽?


    我一時間真的想不清楚,畢竟我不是從小在狐族長起來的,就算是胡定棠他們,那時候都還小,也並不知道太多的內情。


    胡卿安輕易不會對我這種無關緊要的人說,至關重要的人如胡定棠,他更不會說,害怕挑起更多的爭端。


    那麽,胡定坤知道多少?胡連城又知道多少?


    我想不了太遠,可是卻更加擔心胡定棠了,他的前路太坎坷了,或許他真的需要一個像胡允熙一樣的女孩,能夠給他帶來強大的後援,幫著他慢慢的走下去。


    正如胡連城所說,我不合適。


    胡定棠這個時候在幹什麽呢?


    我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月底了,下玄月的光亮很弱,傍晚他就出去了,這會子應該迴到公館了吧?


    這個時候,應該在找我吧?廚娘會因為我被責罰嗎?


    他能想到我在胡定坤這裏嗎?


    就算想到了,又能怎麽辦?


    胡連城一直盯著我,胡定坤這宅子的周圍,肯定已經被胡連城包圍了,胡定棠來找我,胡連城正好拿我去要挾他。


    總之,我與胡定棠想要見麵,怕是幾乎不可能了。


    胡定棠,對不起,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我隻能做這樣的選擇。


    不過,如今咱們有了共同的敵人呢,害死我外婆的人,和害死他父親的人,不是同一個,就是一脈相承的親人,我們是朝著一個方向努力的。


    我隻有這樣安慰自己,心裏才會好受一點。


    就這樣坐了有半炷香的時間,門被敲響,胡定坤站在門口問道:“孟姑娘,你醒著嗎?”


    我看了一眼桌上還亮著的油燈,說道:“醒著,有事嗎?”


    “我三弟來了。”胡定坤說道。


    我一驚,胡定棠果然找到這兒來了,心裏五味陳雜,穩住心神問道:“他人呢?”


    “我沒去見他,他發了瘋,拿我的人撒氣,”胡定坤有些肉痛道,“後來胡連城來了。”


    一切都正如我和胡定坤所料,我下床,打開門,將胡定坤放了進來,兩人坐在桌邊,我心情很不好。


    胡定坤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看起來很失落。”


    我沒否認,但也沒出聲,胡定坤繼續說道:“這都是我們能預料到的事情,並且胡連城與三弟爭論了一會兒,最終將三弟帶走了。”


    我淒楚一笑:“胡連城能縱容我留在你這裏,目的就是這個,拿我來要挾胡定棠,把胡定棠重新弄迴老宅去,胡定棠一會去,胡允熙鬧騰的就會更厲害,你所說的平衡狀態再次形成,這是胡連城乃至於你爺爺最想看到的狀況。”


    “你說三弟真的就這樣屈服了?”胡定坤幽幽道。


    我不解的看著他:“怎麽,我聽著你這語氣怎麽這麽失落呢?”


    胡定坤笑道:“我是替你擔憂罷了,難道我三弟要跟六妹成了婚,你就一點不傷心?”


    我放在桌子下的手猛然握緊,垂著眼簾,很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啊呀,這天底下的事啊,真他媽的難!”胡定坤長籲一口氣,搖頭歎道,“我以為我已經夠難的了,現在看三弟和你,似乎比我更慘。”


    “胡定坤你這是幸災樂禍嗎?”我咬著牙問道。


    胡定坤直擺手:“有感而發,有感而發,孟九裳,雖然你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比起他們來,我其實跟你們算是一路人,不是嗎?”


    我不置可否,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問道:“胡定坤,我之前去老宅,怎麽沒見你父母呢?”


    胡定坤手裏一直轉著的鋼球嘎達一聲,差點掉在了地上,他短暫的一愣之後,伸手接住鋼球,佯裝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死了,我母親死的早,我對她都沒什麽印象,我父親在我三叔死後半年吧,寒冬臘月,出門辦事,在一座大山上遇到了雪崩,連屍首都沒找到。”


    雪崩?屍首都沒找到?


    我擰起了眉頭,問道:“你們就那麽確定他死了?”


    “爺爺親自派人去尋的,翻天覆地找了幾個月,什麽都沒找到,應該是被凍在了冰天雪地裏吧。”胡定坤說這些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般。


    他對他父母的感情,遠不如對胡卿安的,即使胡卿安那麽不待見他。


    可如果按照我之前的猜測,胡定坤被當成是胡定乾的影子來撫養,胡卿安不待見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莫名的就覺得胡定坤父親的死有些蹊蹺,甚至覺得,這人沒那麽容易真的死去。


    胡定坤沒心沒肺道:“死都死了數萬年了,我就不信還能詐屍迴來?別鹹吃蘿卜淡操心了,現在好好想想你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對。”


    “我還能怎麽辦?等著胡連城安排吧。”我說道。


    本來我還想著,如果胡連城動作快的話,在胡定棠來這兒找我之前,他會將我弄走呢,現在看來,他還是更著急把胡定棠弄走。


    我便安心在胡定坤這兒待著,養精蓄銳,好好籌謀一下等著進禁地。


    ……


    一連三天,胡連城都沒來找我,我在胡定坤這兒,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盤腿運氣修煉,心煩的時候挺多的,一煩躁起來,我就會拿出張伯給的煙油聞一聞,這段時間這煙油真的幫了我很多。


    我也著重迴想了之前去禁地的經曆,狐族禁地裏危機四伏,但胡連城真的放我進去的話,他應當會幫我掃清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最主要要考慮的,就是禁地山頂上的那個碑,以及碑上的乾坤地煞符。


    那張符來頭不小,下麵困著的,到底是什麽?


    胡連城能破那道符嗎?


    應該是不能的,那道符來頭不小,既然能用到它來鎮壓,那就說明禁地裏困著的東西極其可怕。


    但我這次去禁地,跟上次胡定坤逼我去的目的完全不同,我隻是想再去一次,期許著或許還能跟那個一直讓我離開的聲音遇見,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問清楚她到底是誰?她為什麽認識我?她跟我到底是什麽關係。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胡連城會出爾反爾。


    我在胡定坤這兒待到第五天的時候,實在有些坐不住了,心裏很不安,總覺得要出事。


    果然,午飯後,我正準備迴房修煉,外麵有人來報:“二爺,大爺來了。”


    我和胡定坤同時一驚,朝著對方看去,胡定坤趕緊說道:“你要不要避一避?”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麵,腳步聲已經臨近,胡定乾脫下披風讓一旁的小廝拿著,自己走了進來。


    胡定坤隻得迎了上去:“大哥怎麽來了?”


    “聽說孟姑娘在你這兒,我便來了。”胡定乾說著,錯過胡定坤,直接在我的對麵坐下。


    我當時心裏七上八下的,連一句客套話都不想說,因為在我心裏,胡定乾跟胡定棠對著幹,就是我的敵人。


    胡定乾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上來便說道:“孟姑娘好心性,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坐得住。”


    “大哥,孟姑娘就是一小女生,你這樣含槍夾棒的說話,會嚇著她的。”胡定坤幫著我扯皮。


    胡定乾譏諷一笑:“二弟,你是被她灌了迷魂藥了吧?她能被嚇著?”


    我知道胡定乾說的是之前我在老宅跟他遭遇的事情,那次我並沒有給他留情麵,他對我的印象並不好。


    他說著,轉而又看向我道:“三弟為了你都快將老宅給掀掉了,你躲在這裏不露麵,是存心想要報複我們狐族是嗎?”


    我皺著眉頭看著胡定乾,忽然覺得有些不認識他了,這樣的話,不像是一個能夠按捺幾萬年,早早將釘子安插在胡定棠身邊的人口中說出來的。


    我定了定心神,反問道:“請問,是我不想見他嗎?是他主動去招惹你們的嗎?”


    胡定乾這才冷靜了下來,問我:“孟九裳,你想活著嗎?”


    “?”


    “大哥你這是什麽話?”


    我滿臉不解,胡定坤忍不住問道。


    胡定乾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咬著牙道:“我知道胡連城打得什麽如意算盤,隻是誰也沒想到,爺爺會橫插一杠,定棠被帶迴去的當夜,就被爺爺軟禁了起來,之後跟胡連城擅自定了吉日,就在下月初三。”


    我和胡定坤都是倒抽一口涼氣,胡定乾繼續說道:“定棠這次太魯莽了,他以為跟胡連城迴去之後,還有跟胡連城談判的餘地,我能猜到,他是想假意同意和允熙的婚事,但前提條件可能是先見一見孟姑娘你。”


    “但是爺爺插手進來就不一樣了,定棠被軟禁,婚期一定,為了斷了定棠的念想,孟姑娘你必須在婚禮之前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是啊,胡連城再怎麽威脅胡定棠,都不敢軟禁他,但胡卿安卻不一樣了,他是爺爺,是族長,對胡定棠有絕對的管控權利。


    胡定坤急了,問道:“那大哥你現在來我這幹什麽?”


    “孟九裳你做個決定吧。”胡定乾盯著我說道。


    胡定乾來這做什麽?


    胡定棠一旦真的跟胡允熙結了婚,徹底將胡連城據為己用,他對胡定乾的威脅便前所未有的大,胡定乾不想我死,就是想用我來阻止這場婚禮。


    可我哪來的本事去攪和狐族的事情?


    但我不去攪和,胡定乾會這麽對我?


    我忽然冷笑一聲,對上胡定乾道:“讓我選?你是真心誠意的嗎?要我說,倒不如你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胡連城的目的已經達成,他食言了,不可能送我去禁地了,我徹底的被他耍了,我接下去無論做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胡定乾說道:“轉機就在你孟九裳自己的手裏,我今天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前來,隻想跟你討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我問。


    “你和定棠的定情信物。”胡定乾說道,“我不可能幫你做任何忤逆我爺爺的事情,但是,隻要定棠自己反抗到一定程度,事情就還有轉機。”


    我心中冷笑,胡定坤這一招以退為進用的恰到好處,胡定棠如今已經威脅到了他的地位,他不能在胡卿安的眼皮子底下折騰胡定棠,而是讓我去刺激胡定棠。


    胡定棠這次再為了我跟胡卿安作對,胡卿安會對他失望透頂,隻有讓胡卿安對胡定棠絕望了,他胡定乾才能重新做迴胡卿安最受寵的孫子。


    胡定乾今天來的突然,一進門便直奔主題,其實就是為了不給我思考的時間,企圖帶著我的思維往前走,讓我衝動的去做一些決定,而這些決定則是在他不停的暗示之下做出來的。


    他希望我出錯,同時連累胡定棠。


    想清楚了這些,我反而冷靜了下來,唇角勾了勾,說道:“胡定乾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跟胡定棠沒有所謂的定情信物,在我看來,你與其讓我去刺激胡定棠,倒不如自己動手,催動胡定棠的病灶,讓他舊病複發,既不能舉行婚禮,又不能繼承族長位置,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


    胡定乾的臉色頓時變了,他能聽出來我是在諷刺他這段時間來,一直對胡定棠的迫害。


    我這麽說就是徹底跟他撕破臉皮了,接下來,他如果夠果斷,一把就能擰斷我的脖子,一了百了。


    我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但胡定乾沒有,他繃著臉咬著牙,整個人都在暴怒的邊緣,最後竟然一拂袖子離開了,留下我和胡定坤站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一直等胡定乾走遠了,胡定坤才咋舌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可親可敬的大哥,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不會讓自己親手沾染上不該沾的血。”


    對啊,能做狐族族長的人,德高望重,怎麽能濫殺無辜呢?


    就算要殺,也得借刀殺人啊。


    “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我問。


    胡定坤聳聳肩,搖頭道:“我覺得沒這麽簡單,隻能提醒你,接下去你得小心了。”


    “胡定坤你不幫我嗎?”我問。


    “我怎麽幫你?”胡定坤反問我,“是用我養出來的餓鬼疽,還是用我堂口裏麵的那些蝦兵蟹將?”


    “孟九裳我跟你說過,有人用我的人手,比我自己用的更順,別說是幫你了,我甚至都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一天,我自己親手養出來的人,會不會反過來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前所未有的感覺到無力,本想著來胡定坤這兒尋求保護,可卻沒想到,麵對胡定乾的時候,胡定坤就是個影子,胡定乾的打手罷了。


    即使他自己不願意,甚至,他還想著依靠我來逆風翻盤。


    胡定坤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不過,或許你大可不必這麽擔心,你忘了那個吹笛人了嗎?說不定他會再次出手幫你。”


    我不置可否,頭疼的要命,便迴房了。


    一下午我坐如針氈,不停的聞著煙油來穩定自己的情緒,到最後不知道是不是被煙油麻痹了神經,竟然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總是在做夢,夢裏的情境紛亂複雜,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夢到了胡定棠和胡允熙拜堂成親的場景,即便是在夢裏,心也痛的揪揪的疼。


    心痛著痛著,忽然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從上方壓下來,壓得我氣都喘不過來,我掙紮著想要醒來,可是隨即,我整個人竟然被扛了起來。


    我猛然醒來,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我的確是被人扛著,那人還在不停的跑,我張嘴想喊救命,可是耳邊隻有唿唿的風聲,讓我一下子想到胡定棠運起內力帶著我狂奔的情景。


    扛著我的人內力絕不容小覷,我就算是喊,喊聲也會被淹沒在這唿唿的風聲中,不起任何作用。


    到底是誰擄我?


    是得到了胡定坤的首肯,還是避開了胡定坤的監視把我擄走的?


    他要把我擄到哪裏去?


    ……


    一係列的問題不停的從我腦子裏蹦出來,可我一個都迴答不了。


    等到那人終於將我放下來,我立刻掙紮著扯開裹在身上的束縛,想要看看周圍的狀況。


    可是睜大了雙眼,周圍卻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一度讓我認為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我雙手不安的朝著四周摸去,很快便摸到了牆壁,前後左右都有牆壁,整個空間隻能容納兩人身這樣,空間很狹小。


    也就是說,我被人囚禁了,關在了一個黑咕隆咚的小空間裏,這是要讓我自生自滅的意思嗎?


    我一下子想起胡定乾的話,在初三婚禮之前,他們不會讓我繼續活下去的!


    難道是胡卿安和胡連城聯手將我擄來要弄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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