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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定坤顯然也沒想到胡定棠會忽然出現,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看了看我,又轉頭看了看胡定棠,忽然說道:“引蛇出洞?”


    胡定坤不這麽說,我心裏倒也沒那麽難過,但是他一說出來,我的心頓時就涼了。


    因為在看到胡定棠的那一刻,我的心裏想著的,也是這四個字。


    引蛇出洞,胡定坤是那條縮在洞裏的蛇,而我就是引出這條蛇的餌,但這條蛇又很狡猾,同時又拋出了我外婆做餌來誘我上鉤。


    所以,在胡定坤與胡定棠兄弟倆的這場鬥爭中,我與外婆成了最大的犧牲品。


    “你部署在外圍的下手都已經被我的人控製住了,院子四周也都被我的人包圍了,放了她們祖孫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胡定棠說道。


    胡定坤笑了起來:“三弟,你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撤還是不撤,你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胡定棠說道,“並且,你在整個臨安鎮裏所部署的所有勢力,我也已經摸清楚了,如果不想被一網打盡,立刻帶著你的人滾出臨安鎮,這裏是我的地盤,別逼我真正動手!”


    胡定坤的勢力到底有多大,都部署在什麽地方,連胡卿安也說不清楚,我們要管的,就是在臨安這座小鎮裏,按住他不讓他放肆就行,就算是出了臨安鎮,他在臨安城裏肆虐,胡定棠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胡定坤冷笑一聲道:“三弟,你未免口氣太大了一點。”


    “我沒跟你開玩笑。”胡定棠麵色沉靜,“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句,我觸怒了爺爺,很快他便會盯上我,臨安鎮巴掌大的地方,你以為你能逃得過他的法眼?一旦被爺爺發現了你的所作所為,你覺得你的下場會是什麽樣?”


    胡定棠的話徹底的驚醒了胡定坤,的確,在沒有得到大權之前,胡定坤還是需要夾起尾巴來做人的,至少,他目前不敢在胡卿安的麵前放肆。


    本來胡定坤是想利用我,吞下胡定棠這塊肥肉,集結了胡定棠的勢力,再去對付胡定乾的,但是卻沒想到,胡定棠比他更棋高一著,差點被反吃了。


    胡定坤咬著後槽牙,瞪著眼睛看向我,視線轉而又慢慢的落到了我手腕的骨釧上,明顯是心有不甘。


    但看著看著,他忽然邪魅的一笑,道:“孟姑娘果然是三弟的福星,為了三弟,犧牲這麽大,真是難能可貴。”


    說完,他抬腳便離開了。


    我看著胡定坤離去的方向,皺起了眉頭,他最後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叫‘犧牲這麽大’?


    雖然剛才我差點被胡定坤拿下,但到目前為止,我並沒有受什麽傷,哪來的那麽大的犧牲?


    可就在這個時候,身邊的外婆忽然一聲尖叫,那聲音像是從氣管裏麵爆破出來的一樣,拉的很長。


    我驚愕的看向她,就看到外婆的頭努力的朝著後麵仰去,脖子繃的緊緊的,眼睛瞪得很大,盯著上空,而我握著的她的手,用盡全力的縮緊,抓的我的手很痛很痛。


    “外婆,外婆你怎麽了?”我一下子慌了,外婆的樣子很嚇人,心裏一股不好的預感直往上冒。


    下一刻,外婆忽然鬆開了我的手,直挺挺的朝著後麵倒下去,我伸手想去抱住她,卻被胡定棠一把拉了開去。


    轟咚一聲。


    外婆的身體砸在了地上,猛烈的抽搐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我瘋了一般的撲上前去,看著外婆那瞪圓的眼睛,看著她青黑色的臉,一時間身體抖成了篩子。


    我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唿吸,想確定什麽,但卻又不敢。


    心裏明白外婆怎麽了,可就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屍體得盡快處理掉,以免引起屍變。”胡定棠說著,伸手想把我拉起來。


    我騰地一下子跳起來,凝起內力,一掌就朝著胡定棠拍去,胡定棠沒動,胡允之衝上前來,擋下了我:“孟姑娘你這是做什麽!”


    “讓開!”我目眥欲裂道,“都給我讓開!”


    “孟姑娘,你冷靜一點!”胡允之厲聲喝著,卻被胡定棠攔下了。


    胡定棠交代道:“允之,屍體交給你處理,其餘的,你別管。”


    胡允之便蹲下來要背外婆,我一把抱住外婆,吼道:“誰敢動我外婆,我殺了他全家!”


    胡定棠一手將我提了起來,扛在肩上便朝著後院走,我張牙舞爪的大喊大叫,想要脫離他的控製,想要搶迴外婆的屍體,可是我不是胡定棠的對手。


    我看著胡允之將外婆的屍體扛起來,出去,將門關上。


    胡定坤離開之後,天色大亮,那時候應該是早上的九十點這樣,根本就不是傍晚。


    “放我下來!胡定棠,我恨你!”我用拳頭砸著胡定棠的後背,歇斯底裏的喊道,“你利用我,利用我外婆!”


    “是你害死了我外婆,是你逼死了她!”


    “你放下我,我跟你不共戴天!”


    在我的叫罵聲中,胡定棠終於將我放了下來,我的腳一落地,便一把薅住了他的袍子,質問他:“為什麽!為什麽這麽殘忍?為什麽要利用我!”


    “孟九裳你鬧夠了沒!”胡定棠終於怒了,“你外婆從公館離開的那一夜就沒用了!”


    “你撒謊!”我當時情緒已經失控了,十根手指朝著他臉上抓去,恨不得將他虛偽的麵孔給撕爛!


    胡定棠按住我的兩隻手,壓製著我不讓我亂動,沉聲說道:“你外婆身體裏的屍煞之氣,一直被我的手下控製的很好,但是脫離了公館之後,一次一次的被胡定坤操控,屍煞之氣不斷的集聚,早已經爆發了,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具被操控的傀儡,所以,即便是把她救迴來,也隻是救迴了一具僵屍,你懂嗎?”


    “你騙我!騙子!你說的所有話我都不會相信的!”不會的,外婆不會屍變的,這都是胡定棠為自己的罪孽找的托詞。


    我心如刀絞,眼淚不住的往下掉,兩條腿都開始發軟。


    胡定棠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很痛心,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就應該坦然麵對,沒了你外婆,你還有我。”


    我雙手揪著心口的衣服,淚眼婆娑的看向胡定棠,胡定棠也殷切的看著我,伸手想要將我攬入懷中:“我知道你暫時過不去這道坎,但是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滾!”我暴吼一聲,“胡定棠,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內,你明知道我外婆已經死了,卻不跟我說,將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引胡定坤上勾,就連我外婆死了,還要被你利用一次,你不覺得自己卑鄙無恥嗎?”


    “我問心無愧!”胡定棠說道,“你外婆人已經死了,這是既定的事實,但那個時候她在胡定坤的手裏,我告訴你,你能相信我的話嗎?”


    “你隻會失控的跑去質問胡定坤,然後成功的被他圈禁起來,你不僅見不到你外婆最後一麵,就連你自己,也自身難保!”


    “我做錯了什麽?我什麽都沒做錯!隻有將胡定坤打趴下,我們倆才不至於腹背受敵,才能將全部精力用在應付我爺爺上,而你,至少能見到你外婆最後一麵,至少能妥善將她安葬,而不是讓她被胡定坤煉化成一具可怕的僵屍,反而來對付我們。”


    我被胡定棠的話徹底的鎮住了,腦子裏麵亂成了漿糊,明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卻又不願意去接受這一切。


    胡定棠看著我,眼神裏麵的怒火慢慢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憐憫,他又想來抱我,給我溫暖,可是我倔強的轉過身。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隻知道,這一刻,我隻想自己一個人待著,慢慢的消化這一切。


    可是還沒走兩步,眼前便開始一陣黑一陣白,然後就那麽倒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隻是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床上,能感覺到床邊坐著人,即便沒有睜開眼睛去看,我也知道那是胡定棠。


    我不敢睜開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他,麵對這一切。


    誠然,這一次是胡定棠將我拋出去做了餌,但一切卻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一直埋伏在周圍,為的就是一出手便將胡定坤拿下。


    他是有全局觀的人,我跟他沒法比,而我心中更愧疚的是,如果那天夜裏,我沒有衝動的讓胡允熙將外婆從公館裏麵帶出來的話,就不會被胡定坤劫了馬車,或許外婆還不至於……


    我那麽激動的跟胡定棠鬧,質問他,越是激烈,卻越說明我心虛,我隻是將他當做一個擋箭牌,以為隻要胡定棠在前麵擋著,我就能掩藏住自己的過錯一般。


    可是,當冷靜下來之後,卻發現,一切都是掩藏不住的。


    外麵,胡允之叫了胡定棠一聲,好像有事情讓他去處理,等他們離開,我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我慢慢的蜷縮起身體,揪著被子蓋住嘴,眼淚橫流。


    外婆沒了,不可能土葬,應該是用特殊的手段將她的屍身處理過後,安排下葬。


    從我醒來的那一刻到現在,多少次走到絕境,我都沒有放棄,就是因為我得顧著外婆,可是如今,外婆沒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接下去的路,我該怎麽走?


    胡定坤這會子肯定已經馬不停蹄的離開了臨安鎮,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敢輕易露頭了,所以,我再也不怕有人再來攔我的馬車。


    隻是,我真的要這樣一走了之嗎?


    獨身一人,天涯海角,不再過問這一切種種,安安穩穩的過完這具肉身的短暫的一生,似乎是我現在最好的選擇。


    可是,那樣的話,外婆豈不是白死了?


    外婆是被餓鬼疽咬了,最終也是在胡定坤操控之下屍變的,罪魁禍首就是胡定坤,我能就這樣放過他了?


    不,不可能!


    我絕不可能現在離開,我要替外婆報仇!


    可是留下來,跟胡定棠一起嗎?


    不,也不能。


    我跟著胡定棠,胡卿安那邊就一直不會善罷甘休,對胡定棠與我都不好,那我又能怎樣?


    我默默的擦幹眼淚,坐起身來,原來我還在胡允之的宅子裏,但是這座宅子已經暴露了,以後不會再用,剛才胡允之來叫胡定棠,大部分是胡卿安那邊來人刁難了。


    胡卿安……


    我在床上坐著,雙手抱住膝蓋,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下了床,整理好衣服,將胡定棠給我的玉佩拿下來,放在桌上,然後,從窗戶跳了出去。


    可能因為這宅子不會再用,所以周圍已經沒有看守的人了,我從窗戶跳出去之後,直接往後門的方向走。


    翻過後院門,站在街麵上,閉了閉眼,一咬牙,離開。


    我沒有再迴壽衣店,而是直接雇了一輛馬車,讓車夫載著我出了鎮子,直朝著老宅的方向而去。


    卻沒想到,半路上正好遇到了往山下趕的胡蕙蘭,我趕緊下了馬車,攔住了胡蕙蘭。


    胡蕙蘭沒想到在這兒又遇到了我,當即便問道:“你怎麽……”


    “族長在老宅裏嗎?”我張嘴便問道。


    胡蕙蘭皺著眉頭打量著我,斟酌了一下才點頭:“他老人家在,但是正在氣頭上,本來他是要自己親自下山去抓定棠的,後來是大哥在中間勸說,讓他留了下來,大哥去找定棠了。”


    “那你可以帶我進老宅,見一見族長嗎?”我問道。


    我這個要求有點太唐突了,胡蕙蘭很為難,我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不待見我,但是你們又同時很看好胡定棠,但他身上有病,這是你們的遺憾,而能幫助他的,目前隻有我。”


    “你們想要逼我離開胡定棠,事實上卻是掐斷了他未來的一切可能,難道這還不能讓你們更惋惜嗎?”


    “可……”胡蕙蘭下不了決定。


    “你隻需要將我帶進結界裏,之後一切,都由我自己來爭取,如果我能說服族長,族長便不會怪你,如果我說服不了,族長隻會處置了我,也不會太過連累你。”


    胡蕙蘭一咬牙,答應了:“那好,我帶你去見族長爺爺,至於結果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我點頭:“嗯,謝謝你。”


    ……


    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踏入狐族老宅的領地,之前幾次都是遠遠的看著,而去禁地的那一次,也不是從狐族老宅出發的,站在這一片土地上的那一刻,我忽然就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不知道心中被觸動了什麽,明明我跟這片土地沒有任何交集過。


    我一進入狐族老宅的領地,胡卿安那邊就已經收到消息了,棟叔很快趕了過來,將我攔在了半路上,然後遞給我一件黑色的鬥篷:“孟姑娘,老爺子讓你把這個穿上。”


    胡卿安是不想讓我在老宅之中引起躁動的,我便順從的將鬥篷披好,帽子遮住整張臉,跟著棟叔後麵一路往前走。


    胡卿安在正廳一側的耳室等著我,關上門之後,耳室裏麵隻有我們倆,棟叔守在門外,隨時聽命。


    我站在那兒,胡卿安一手握著拐杖坐在對麵,四目相對,火光四射。


    “你竟然敢獨身一人來我這。”好一會兒,胡卿安首先開口道。


    我揚起嘴角,反問:“我為什麽不能出現在這裏?”


    “你不屬於這裏。”胡卿安盯著我說道,“來了,就不怕永遠再也走不出去?”


    我淡定迴答:“你不會的。”


    “雖然我不受你的待見,但不得不說,我對胡定棠來說,極其重要,你若真的疼孫兒,那邊能容忍得了我的存在。”


    “據我所知,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連自己都保不住,你拿什麽來幫老三?”胡卿安蔑視道。


    “胡定棠的反骨,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反骨,更確切的說,那是毒骨,能要他命的存在。”我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毒骨並不是你們祖上一代一代遺傳下來的,而是在胡定棠父輩那一代,發生了什麽意外,才導致了這樣的結局。”


    我說到這兒的時候,胡卿安整個麵目表情更加的冷冽,這應該是他不能隨便觸碰的禁忌,卻又是他內心深處隱藏著的對胡定棠的虧欠。


    “我要的不多。”胡卿安沒說話,就說明他已經在認真的考慮我所說的話了,我便將膽子慢慢的放大起來,“我現在能力不強,法力不夠的情況下,隻能想辦法緩解胡定棠身體裏的毒骨的發作,但這不代表,此生,我無法修煉到一定程度,去徹底治愈胡定棠。”


    胡卿安眯著眼睛看著我,那眼神透著一股危險感:“口氣倒不小,你不過也隻是一介凡人罷了。”


    “你見過哪個普通的凡人會擁有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陰陽針的?還是你見過,比我手藝更好的繡娘了?”


    我幫胡允熙母親補過大氅,別人看不出門路來,胡卿安見多識廣,應該是能看出我手上的本事的,他之前放狠話,要把我怎樣怎樣,但我相信他輕易不會真的把我弄死,畢竟,胡定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輕。


    胡卿安猶豫半晌才說道:“你的條件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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