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明顯有些慌張,眼神裏充滿著不安且閃爍著,雙手也無處安放,不知如何是好?


    沈十方的雙腳踩在客棧門前的青石板上,這種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尤為清晰。


    “讓我來猜猜。”沈十方雙手抱胸,說道:“你們是殘陽宗的人?”


    四人心裏“咯噔”一下。


    沈十方看清楚了他們的表情,繼續說道:“自打我們進城,你們應該就認出我們了。想必,天子山一戰……你們也在場。至於這深更半夜裏來到這兒,恐怕也是想要監視我們的動靜,不然你們不會不動手。”


    沈十方譏笑了一聲,說道:“算你們聰明,知道打不過我。”


    那四個人根本沒有敢說話,生怕說錯話。


    沈十方對於殘陽宗這些蝦兵蟹將沒興趣,說道:“今天饒你們一命,迴去告訴歐陽勉,明日一早,讓他殘陽宗準備好。”


    準備好什麽?


    當然是準備好接受沈十方複仇的怒火。


    四人如同得到大赦,慌不擇路地一溜煙就跑沒了身影。


    沈十方搖頭笑了笑,在原地思考一陣子,便又迴到了屋頂。


    半個時辰後,又有一個黑影在遠處偷偷摸摸走來。


    沈十方看著這人的走姿,頓時就知道是連空陵。


    那一步晃三晃的姿勢還真不是隨便就能走得出來,且還成為了習慣。


    沈十方吹了個口哨。


    連空陵往頭頂一看,賤笑了兩聲。左右一看,順著客棧門前的栓馬柱爬上去。


    嗯,沒錯,是爬。


    他可沒學會踏雪尋梅,隻能爬了。


    “你丫的欣賞夜色呢?”連空陵往沈十方身後找了找,說道:“咦?這麽好的夜色怎麽不帶大小姐出來談情?”


    沈十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


    “我料想你會住在殘陽宗附近,而這附近也隻有這一家客棧。”連空陵說道。


    “怎樣?”沈十方問道:“他們有沒有動靜?”


    連空陵換了副正經的表情,躺在瓦片上,雙手枕著頭看著月亮,說道:“沒跑,不過剛才有幾個人非常著急地跑迴去了,現在張歉在盯著呢。”


    “想必他們不會跑的,誰都會跑,唯獨歐陽勉。”沈十方說道。


    原來,沈十方在白天是讓連空陵和張歉去盯住殘陽宗了。


    連空陵扭過頭說道:“為什麽誰都有可能跑就是唯獨歐陽勉不會?”


    沈十方冷笑道:“他歐陽勉可是東乾帝國的得力幹將,又是一宗之主,心中的傲氣不允許他逃跑。”


    連空陵點點頭,說道:“這麽說來,他應該還有底牌沒有泄露。”


    沈十方狠狠地說道:“就算他又再多的底牌,也要為做錯事而付出代價。”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殘陽宗自從昨夜開始已經戒嚴,不許任何人出入。


    這種情況倒是沒如沈十方說的一樣,他們並沒有人逃跑。


    有骨氣!


    現如今,他們的門衛數量增加至二十人,個個配刀劍、護心鏡,打量著來往行人。


    惹得泉安城的百姓們紛紛躲著走。


    而入了殘陽宗的大門,則是一個非常寬闊的大院,裏麵有著數百人,他們一個個嚴陣以待。


    在院子旁的大殿門口中,歐陽勉和他的兒女在安靜地站著,表情嚴峻,氣氛有些詭異。


    歐陽勉身後則是三個半老的老頭子,想來就是他殘陽宗的護法長老。


    “爹,他們該不會是虛張聲勢?”歐陽遜說道:“幾個小屁孩能有多強?”


    歐陽勉喝道:“閉嘴!就你這樣的修為,在他們手底下過不了一招。”


    “爹爹。”歐陽有茵說道:“莫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我看弟弟說的沒錯,有您和長老們在,他們幾個人怎敢闖我殘陽宗?”


    歐陽勉胸口起伏著,像是在憤怒,說道:“你錯了,爹爹我是不敢大意。稍不留神,整個宗門就會毀於我的手上。”


    歐陽遜還是不可置否,說道:“門外二十高手可不是吃素的,恐怕他們連門都進不來。”


    他的話音剛落,一聲聲痛苦聲在門口傳來。


    隨後,兩名門衛撞開大門,倒在大院正中央,眼看是活不成了。


    眾人大驚,看向門口,三男二女囂張地走了進來。


    還有兩個在拍拍手,似乎弄髒了手一樣。


    “太不經打了太不經打了,堂堂殘陽宗,號稱十大宗門之一,弟子的戰鬥力卻是渣渣。”


    “嘿嘿!人家都說是殘陽宗,所謂夕陽,就是殘陽,都殘陽了,還能有戰鬥力嗎?跟個手無縛雞之力且半條腿伸進棺材的老頭子一樣。”


    連空陵和小楊睨在一唱一和,盡情地打擊著殘陽宗的士氣。


    這樣許多人憤憤不平,想要兩刀了結他們二人的性命。


    歐陽勉眯著眼睛,看著這剛進門的一男一女,暗道他又成長了。


    “歐陽勉,今日……還給我一個公道,否則,讓你殘陽宗雞犬不留!”


    沈十方聲如洪鍾,拉著司徒潔的手走到前麵。


    “大膽,竟敢大言不慚,看我割了你的舌頭。”


    一名殘陽宗弟子看不過眼,拔出佩劍就衝向沈十方。


    “退後!”


    麵對這名弟子魯莽的行為,歐陽勉出言阻止都來不及了。


    因為,他已經來到沈十方十步之外了。


    沈十方猛然盯了來者一眼,一股真氣從上丹田而出,擊中了那名弟子。


    “噗!”那弟子來的快,可倒飛迴去更快。


    隻見他口中噴出一抹猩紅,倒地後便死去。


    靜!


    周圍沒人敢開口了,震驚地看著沈十方。


    那弟子好歹是初靈小武師,可人家沈十方都沒動手,一個眼神就能殺了前者。


    沒錯,在別人眼中看到的,沈十方剛才是“瞪”死那弟子的。


    隻有稍微有些常識的都知道,沈十方是外溢真氣後,將真氣化形,暗自控製速度和攻擊方位,從而達到殺人於無形的境界。


    那歐陽遜和歐陽有茵此刻也閉嘴了,暗道難怪自家爹爹今日神情如此嚴肅,原來此人真的這麽強悍。


    可……這人年紀都沒自己大,為什麽會這麽強?


    歐陽有茵她想不通了。


    因為自始至終,歐陽勉都沒告


    訴其他人來者是沈十方。


    隻有跟歐陽勉去天子山的那些弟子和幾個護法長老知道,來人可是天煞。


    沈十方鬆開了司徒潔的手,將後者護住,目光落在歐陽勉身上,對他身後的長老視而不見。


    “歐陽老匹夫,大紀年一年,修羅殿刺殺孩子,想必你殘陽宗也是幫兇,跟缺月宗一樣,為他們收集情報,這是你的第一條罪名。”


    沈十方向前一步,這一步讓許多人感到壓力,紛紛後退一步。


    “天子山一戰,若不是因為你們前來圍攻我,我的量謬師父也不會死,這是你的第二條罪名。”


    “你助紂為虐,甘願當東乾帝國的走狗,禍害天下百姓,這是你的第三條罪名。”


    話音落下,不管殘陽宗的人什麽表情,沈十方胸前凝露玉亮起,青劍迅速出現在半空中。


    沈十方伸手握住,一步步走向院子正中央,青劍的劍鋒拖在地麵上激起一陣火星。


    “三條罪名並立,你殘陽宗罪不可赦。”


    沈十方冷聲說道。


    歐陽勉當著自家弟子麵前可不能怯懦,故而他也走了出來負手而立。


    “我去圍攻你,你理應找我報仇。”歐陽勉說道:“想你幾年前還隻是一個中靈大武師,今日修成高靈境界,確實有底氣來找一個宗門複仇。可你這實力對付一些三流宗門或許還行,但在我殘陽宗,我想憑我一人之力,還是能抵擋住你,盡管你的武學非常厲害。”


    說到這,歐陽勉低頭笑了幾聲,說道:“可你都未必打的過我,就算你雙拳能敵四手,我身後的長老們能輕易殺了你的朋友們,更別說還有數百弟子在一旁。”


    歐陽勉雙手放在身前,有些陰深地說道:“你說……你有多少把握?”


    沈十方無動於衷,依舊麵無表情地說道:“我說過,給我一個公道,否則……屠你滿門!”


    這句話……可比雞犬不留更嚇人。


    因為,這時的沈十方,他身上已經升起了殺氣。


    這種殺氣,能震撼人心,讓他們產生畏懼的心理,從而戰鬥力減弱。


    歐陽勉一看,心想這可不妙,這廝哪來這麽濃重的殺氣?


    於是乎,歐陽勉也將他的殺氣外溢,與沈十方的對抗著。


    隻不過,相比沈十方的殺氣,歐陽勉顯得有些不如意了。


    他說道:“你要什麽公道?”


    沈十方淡淡說道:“要麽……你自盡,我饒你殘陽宗一次。要麽,你自斷雙臂引爆丹田。但是,如果讓我知道殘陽宗還在禍害人間,我會親手將殘陽宗抹殺在祁汀大洲上。”


    歐陽勉大笑道:“哈哈哈!我沒聽錯吧?”


    “你大可一試!”


    可這時,門前突然闖進來一隊隊裝備精良的士兵,足有上百人。


    他們將沈十方幾人重重圍住,一把把明亮的戰刀指著他們。


    “是誰在我泉安城鬧事?活的不耐煩了?”


    聽到這個聲音,沈十方迴頭看,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鐵甲的男人。


    沈十方冷哼一聲,說道:“江湖事你們也敢插手?”


    說罷,沈十方猛然推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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