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沈十方眉間的輪迴印記閃爍著紅光,忽隱忽現。而他本人則是額頭大汗淋漓,表情略微痛苦。


    見狀,二人火速來到床榻前,但不作肢體打擾,以免突生意外。


    他們二人知道,不能打擾,否則不知道發生什麽後果。


    “司徒姐,你去叫文若姐和輕語姐過來,讓她們二人在外守護。還有,讓阿心叫迴連大哥。”小楊睨說道。


    司徒潔有些緊張,真擔心沈十方有什麽意外發生。先前她可是看見沈十方毫無感情的模樣,還險些殺了自己。


    真想留在他身邊照看,可小楊睨的話是對的,此時沈十方必須有人守護。


    於是乎,她使出渾身解數,用初靈境界的真氣使用著踏雪尋梅,像風一樣去找人了。


    而沈十方此刻確實不好受,他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此時他正在那一個紅色的世界裏。在他對麵的,是一個身穿火紅色甲胄的人,戴有麵甲,看不到麵容。


    “痛苦嗎?”甲胄男人問道。


    這聲音,不正是先前幾番出現的那個蒼老聲音嗎?


    沈十方沒力氣迴答,他正盤膝坐定,雙手二指並攏,控製著上丹田的真氣。


    他一睡著,便來到了這個地方,幾乎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那甲胄男人告訴他,可以嚐試控製上丹田的真氣。隻要完全能控製這股真氣,就能控製輪迴三重天的力量,想什麽時候使用,就什麽時候使用。


    當然,陰陽平衡,有得必有失。


    中靈大武師並不能承受這種力量,使用輪迴三重天的力量會有極大的風險,有可能會使丹田承受不住這種強大的力量,故而丹田會爆,也有可能喪命。


    出於好奇心,沈十方問甲胄男人到底是誰?而後者也是笑笑,說他就是自己。


    沈十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能用輪迴三重天的力量,關鍵時候可以救大家一命。所以,他按照甲胄男子的方法,集身體所有真氣於上丹田,與那股真氣相抗衡,妄圖收服並控製住。


    可這種後果,猶如兩股真氣在上丹田裏打架,所產生的痛苦,則是沈十方的身體承受。


    他此刻感覺到腦袋快要炸開了,很想用錘子砸開。


    他咬牙痛苦地說道:“當然,可我不能停止,否則前功盡棄。”


    甲胄男人笑了笑,道:“沒關係,大不了不用這股力量罷了,何須讓自己這麽痛苦呢?舒舒服服多好啊!”


    “不,我需要這力量,我要這股力量,讓天下不平事,統統見鬼去!”


    甲胄男子說道:“世間不會因你而改變,你不明白嗎?放棄吧!”


    “不,我會讓世間因我而改變,因為……強者才會決定世間的光明與黑暗。我要變強,我要讓世間……重見光明!”


    最後一句,沈十方幾乎是吼出來的!


    而話音落下,沈十方眉間和眼眸同時散發出紅色的光芒,將本來豔紅的這片世界,變得更加濃鬱的妖紅。


    甲胄男人似乎達到目的了,清朗地笑了幾聲,慢慢消失在紅色裏。


    而沈十方,則是昏睡了過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響午時分。


    他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的夥伴們都在床榻上看著自己,還有


    一個小老頭摸著自己的手。


    咳咳,應該說是在探脈。


    “你們……在這幹嘛?我睡個覺至於來圍觀嗎?”沈十方有些哭笑不得,真當自己是雜技團的猴啊?


    那猴是在白溪城的,可沒在這啊!


    見到沈十方醒來,司徒潔開心說道:“你不知道,你昨天夜裏大喊大叫的,我們也叫不醒你,又不敢碰你。故而今天,讓魯先生過來給你把脈查看。”


    “沒錯,魯先生見多識廣,或許能知道你眉間的事。”連空陵說道。


    沈十方笑了笑,說道:“我沒事,大家散去吧!對了,昨夜有沒有發生什麽事?馬賊有沒有闖城關?”


    花輕語沒好氣地說道:“你個呆子,就知道關心馬賊,也不關心關心潔兒,她可是一宿沒睡在這照顧你。”


    沈十方溫柔地看著司徒潔,心中一暖,心想道:“這姑娘,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司徒潔臉色微微紅,羞澀地說道:“大家同生共死幾迴,彼此照顧,乃是應該的。”


    話雖如此,沈十方還是說道:“有勞潔兒了,我無礙,讓大家費心了。”


    魯公學站起身,沉聲說道:“你這輪迴……叫什麽來著?”


    小楊睨搶答道:“輪迴印記!”


    魯公學拍了拍額頭,說道:“對,沒錯,輪迴印記。你這個輪迴印記,老夫生平未見,其散發出來的能量,嗯,也就是真氣波動,讓我感到心寒,你可知是何原因?”


    沈十方想到了老田說的話,於是問道:“敢問魯先生可是高靈尋仙客?”


    魯公學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說道:“你怎知?想我當年最後一次出現在江湖,修為不過也是中靈境界,在這裏也未曾出手,你如何得知?”


    沈十方笑道:“曾有一人與我說,我體內的氣息,能壓製高靈尋仙客,使其體內真氣感到不安。”


    魯公學恍然大悟,說道:“難怪,我每次見你都不像平日裏那般悠閑自在。”


    沈十方說道:“其實也不然,之前接觸過我的高靈尋仙客並沒有這種感覺。隻是當我突破了初靈三重後,才有這種現象發生,我也不清楚是怎麽迴事。”


    魯公學擺擺手,說道“對於你的疑問,老夫並不知曉。我雖然是高靈境界,但自從身體出現殘疾之後,就沒有半分武學在身,也隻是丹田強罷了。換而言之,就是能讓我身體硬朗一些,沒有其他作用。”


    別看魯公學說的好像挺輕鬆,可眾人看他眼裏有著一點無奈與恨意。


    對於魯公學的遭遇,大家也隻能表示欽佩與同情,可又不能說些什麽。


    見狀,魯公學笑了兩聲,道:“罷了,過去事就不想了,你們年輕人在這聊吧!我去找老劉聊天。”


    話語落下,魯公學拂袖離去。


    “空陵,劉茂安排的怎樣?”沈十方在魯公學離去後就立馬問道。


    這是他目前最關心的。


    生死攸關,既然魯公學放手將小啼山劉氏一族的命運交給自己去守護,定當不負厚望。


    連空陵倒了一杯茶,交給沈十方,說道:“後山有巡邏隊,一旦發生狀況,一百弓箭手會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指定的地點伏擊。”


    “如此甚好,在馬賊來之前,我們萬不可鬆懈。尤其是


    劉氏族人,文若你必定要好好督導他們練習千擊戰技。雖然是小成拳路,但對於一些人來說,也是尤為致命的武學。”


    宋文若點頭,說道:“樓主放心,我一定不會辱沒千擊戰技的威名。”


    沈十方點點頭,對眾人說道:“此番我們留在這裏,是為民除害,望各位全力以赴。”


    “當然,我們年少有為。哈哈!”連空陵笑道。


    他心想果真沒看錯沈十方,與他同行,真是多姿多彩,熱鬧非凡。


    當然,更是腥風血雨。


    沈十方笑道:“行了,多謝各位關心,我無事,隻是做了個惡夢,大家各自散去吧!阿心,你和空陵去後山放哨,如何?”


    連空陵深深看了一眼沈十方,知道後者的心思,也作言語。


    放哨這種事,他們當中去一個人足矣!


    現在叫上蘇木心,目的不言而明,就是讓連空陵監視前者,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能挖出來。


    而在幾人裏,能有足夠的自保能力者,隻有連空陵和沈十方。


    蘇木心說道:“李門主讓我追隨於你,我便聽你的安排,沒有什麽問題。”


    “甚好,有勞了。”


    “客氣。”


    說罷,連空陵與蘇木心也走出房門。


    沈十方一看,還有幾個姑娘,說道:“輕語有督導經驗,協助文若去抓一下劉氏族人的訓練吧!小楊睨去城關盯著,一有事情,馬上報告。”


    幾人領“命”離去。


    房間內,隻剩下司徒潔和沈十方了。


    二者有些不自在。


    片刻,沈十方開口說道:“潔兒,若是不困,我們出去走走?”


    司徒潔點點頭,輕聲道:“好。”


    簡單一個字,卻是闡述了司徒潔不簡單的變化。


    短短一年時間,從對沈十方的冷傲,再到如今的溫柔,這是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沈十方自然能感受到,可能這與生死與共有關吧?


    他說道:“走吧!”


    他們二人走出機關樓,踏上彎彎小道,在田間裏悠閑地走著。


    品著青草與野花的香味,一步一步走出幾行腳印,吹著清風,愜意萬分。


    二人剛開始誰也沒有開口破壞這種感覺,都非常喜歡這種生活。


    他們來到一條天車灌溉成溪的溪流旁,沈十方不顧地上泥土的髒兮,自顧自坐下,還脫掉靴子,將腳浸泡在水。


    這一泡,將往日的疲倦一掃而空。


    他說道:“潔兒,問你個事。”


    司徒潔也緩緩坐下,絲毫沒有大小姐的壞毛病,隻是她這一坐,讓沈十方更加對她有好感。


    沈十方當初認識的司徒潔,是不沾人間塵土的仙子一樣,哪會像這般不顧形象?


    司徒潔說道:“你問。”


    沈十方眼睛看向天空,說道:“你後悔嗎?”


    司徒潔貝齒微露,開口說道:“不後悔。”


    沈十方扭頭看向這美麗動人的姑娘,驚訝說道:“你都不問問後悔什麽,就如此草率迴答?”


    司徒潔微笑地對視著沈十方,道:“不管什麽,都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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