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被銬住,沒有掙紮。


    “人是你殺的嗎?他們是誰?什麽時候殺的?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審問的人是柳江成。


    徐丹看著村民們害怕,嫌棄的模樣,笑著開口:“是我殺的。”


    話一出,眼淚傾瀉而下。


    “他們是我二叔二嬸,也可以說是畜生。我恢複過來後就把他們殺了,肉都切成了小塊,喂了魚。”


    “哈哈,他們該死!”


    徐丹哈哈大笑,但沒有人笑得出來,村民們想到被吃進肚子裏的魚,裏麵可能有那夫妻倆的肉,一陣惡心。


    還有摳喉嚨的,希望能吐出來。


    “徐丹,你簡直是畜生,不配當人。他把你當自己的女兒看待,照顧你長大,接管你父親的魚塘,他們那麽善良,你怎麽敢殺…人啊!”


    “警察同誌,我會不會死啊?我吃了那麽多魚,他們肉都壞了。”


    剛才他們就看見那盆肉已經腐爛,上麵還有蛆在蠕動,嘔——


    “警察同誌,趕緊把她抓走,我們村容不下這種惡魔,小小年紀就敢殺人,誰家能放心?”


    “就是可憐那兩口子,付出的真心都被狗吃了,還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徐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著眾人,“可憐?他們有什麽好可憐的。”


    “可憐可悲的人是我,是我父母,而不是他們那對白眼狼!”


    “哈哈,你們以為他有多善良,全都被騙了,你們就是一群傻子,又蠢又壞。”


    “我父母身體那麽好怎麽會突發疾病去世?我又怎麽會一夜之間變成傻子?全都拜我的好二叔二嬸所賜。”


    “他們嫉妒我父母賺錢,住大房子,吃肉,他們卻隻能在地裏刨食,還是養不活一家子。”


    “憑什麽一母同胞的兄弟享福卻不帶他,我的好二叔心生歹念,夥同我二嬸給我父母下藥,說是突發惡疾,救治不及時去世了。”


    “可他們根本沒把人送醫院,而是眼睜睜看著我父母斷氣,然後第二天假模假樣的辦了喪事。”


    “你們不是也來了嗎?還對著棺材拜,可裏麵根本沒有人,他們早就把我父母屍體丟到深山,可憐他們死了都不能安息。”


    “我半夜醒來目睹了一切,被他們發現用棍子打暈,醒來後就成了傻子。他們不殺我你們以為是他心軟了?畜生是沒有心的。


    他們隻是想賺個好名聲,果然,你們知道他收養了我,從沒懷疑過他們。他們一家人心安理得的住在我家,用著我家的錢,還虐待我。


    而你們,因為我變成了傻子就開始辱罵我,嘲笑我,縱容你們孩子打我,全然忘記了我父母在世時對你們多好。”


    “你們也是畜生。”


    “就這麽過了十多年,我也長大了,成了能嫁人的姑娘,長得還可以,對不對?”


    大家看著徐丹,的確長得不錯,因為不下地幹活,也很少曬太陽,皮膚很白又嫩,除了穿的邋裏邋遢,行為瘋癲,完全不像村裏人。


    “徐鑫這人簡直爛透了,我是他侄女啊,有血緣關係的,他居然毀了我清白。


    我二嬸也看見了,可她當沒看見一樣,主動給我洗澡,穿上幹淨衣服,把我送到他們床上。


    我哭著喊著求他們放過我,可卻被打暈,像塊破布一樣任人淩辱。”


    “你們告訴我,我和他們是什麽關係?他們不該殺嗎?”


    所有人都沒想到裏麵還有這種內情,還是說徐鑫一家偽裝的太好。


    有人嘀咕,“那你也不該殺人啊。”


    徐丹眼神惡狠狠的看著她,帶著涼薄,“你說的容易,如果換做是你女兒遭遇這種事,你能放過兇手嗎?”


    “你隻會比我更瘋狂。”


    前段時間我被你們家小孩帶出去玩,他們把我從山上推下去,腦袋撞在石頭上。”


    “就是這麽巧,這一撞我又好了。”


    “我八歲成了傻子,外麵的美好我沒有看過,人性的肮髒卻如影隨形,甩都甩不掉的扒著我。”


    “你們以為我不害怕嗎?可是我更惡心,我不幹淨,我嫌我自己髒!”徐丹大吼。


    “沒有一個人幫我,所以我自己來。”


    “我給徐鑫夫妻倆喂了老鼠藥,當年他也是這麽做的。他在睡夢中被我用刀捅死,很不巧,朱歡弟吃的少醒來了,她哭著求我,那瞬間我是開心的。”


    朱歡弟是徐丹二嬸,貫會裝好人。


    “風水輪流轉,他們也有求我的一天啊!”


    “我讓朱歡弟看著我給她丈夫剝皮,不過因為是第一次還不熟練,皮子不太完整。”


    “到了朱歡弟就好多了,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皮肉分離,叫不出聲,也沒人來救她。我要讓他們體會體會這種絕望的滋味。”


    “嗬~你們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怕我?覺得我狠毒?”


    趙延神情複雜的看著她,他沒想到一個小姑娘會遭遇那麽多折磨,是那些人欠她的。


    “你才是受害者,痛的是你,我們沒資格評判。”


    徐丹癱坐在地上,意外的看著他,然後嚎啕大哭:“啊啊啊——我好痛好痛!”


    身體上的傷痛遠不及心靈深處撕裂般劇痛令她幾乎崩潰。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你們帶我走好不好!”


    一群大男人也紅了眼眶。


    等徐丹把情緒發泄完,她看著趙延他們,輕柔笑著,“謝謝你們,也謝謝你!”


    謝謝他們幫她做完了後麵的事,從殺人那天她就知道自己的結果,她沒想逃,也不想自首,所以沒有把屍體處理幹淨。


    他們白天來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等待的時候她想了很多,都沒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她給米飯喂了骨頭,是豬骨頭,把自己收幹淨等著他們翻到來。


    也謝謝趙延安慰她的話,起碼讓她知道有人她不是一個人。


    折騰了一天,天色也黑了,徐丹被帶走,米飯依依不舍的跟在後麵叫著,它也感受到了離別……


    村民們舉著火把送人離開,幽幽的火焰在黑夜中照亮了徐丹的臉。


    “丹啊,你要好好的。”翠紅嬸紅著眼大喊。


    可她知道徐丹這一去再也迴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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