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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林木白出生起,她便生活在幽雲宮,也是幽雲宮的少宮主。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娘是誰,她隻知道自己有一個很愛武功的爹爹,說是武癡也不遑多讓。


    幽雲宮的所有典籍,他都學過,有些他還做了批注,有些看過一遍之後便被他燒了,大概是因為,那些東西實在是不堪入目,讓他生氣了。


    她的爹爹很愛武功,更愛教她功夫。


    從小她受的苦便比別人多,原因很簡單,她這個爹是一個武俠奇才,除了練武之外,對於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至於怎麽教孩子,他隻當這是在教徒弟,孩子剛會走就開始紮馬步。


    林木白剛會跑的時候,便已然學會飛了,輕功施展的比走路還要熟練,根本不用擔心自己會摔倒。


    以至於,每次自己的爹爹和二爹爹兩人見麵之時,都會炫耀一番,讓自己表演個什麽劍法,再來個什麽輕功。


    而那時候的林木白才四五歲,雖然有些懵懂,但仍舊會累,但看著那兩位的笑容,她便又覺得,累就累一點吧。


    她以為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與自己一樣,從小開始學武,識字用的是武功秘籍。


    可到了後來她才明白,隻有自己是這樣子。


    而這其中的原因,就在於自己那個不靠譜的爹。


    他這根本就不是在養孩子,而是在養殺戮機器。


    明白這些之後,四五歲的林木白有些惆悵,想要抗拒這種命運,卻並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隻是偶然間有了一個靈感,所以開始跟自己的身邊人假裝自己很蠢。


    可惜,小的時候不懂事,底子練得太好,以至於不管她如何裝蠢躲賴,也沒能避免自己在七八歲的時候,將功夫學到了頭。


    看著自己父親一邊一臉欣慰,一邊一臉狠厲,林木白心中突然生出了一抹恐慌之色,隻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一切來的並不突然,至少林木白是有所預料的。


    爹突然衝著二爹爹發了火,之後他們二人動手了,爹失手打傷了二爹爹,見他吐了血,他才迴過神來。


    林木白和二宮主都知道他走火入魔了,這症狀實在是很明顯,所以容不得別人不察覺。


    兩人合計了一番,終究是沒能提出那個可以以絕後患的提議,隻是商量著將他囚禁在禁地之中,至於原因,也想好了,跟他們說他在閉關就好了。


    他們一大一小,用盡了辦法將幽雲宮的宮主囚禁在了禁地之中,可這隻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彼時的林木白還有些小,她自然是想不到什麽能夠以絕後患的辦法,就算她閱讀了幽雲宮所有的典藏,也沒有辦法喚起自己爹的神智。


    她曾經想過要廢自己爹的武功,但是想著他對武功如癡如狂瘋癲模樣,與其廢了他的武功,還不如殺了他。


    她不敢將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因為這種事情不應該由她這個做女兒的人說出來。


    在這件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二宮主便打算外出遊曆,尋找解決的辦法。


    林木白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之感。


    幽雲宮的宮主,總算是恢複了一點點的神智,他清醒著,打算逃離這裏,卻正巧遇見了前來送飯的林木白,兩人又打了一場。


    林木白將自己的父親打傷了,可他還是逃了。


    林木白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從禁地之中逃了出去,一直逃到了山下。


    受了傷的幽雲宮宮主,性情大變,直接進入了走火入魔的最終情況,他在江湖上大殺四方,引起了眾人的圍攻。


    但由於他本就身受重傷,一代武林霸主,最後竟落得個被人圍攻之死。


    得到自己父親死了的消息的那一刻,林木白突然鬆了一口氣。


    她覺得自己終於是擺脫了他。


    可心底還是有些傷心和自責的,她有辦法攔住自己的父親,可下意識的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讓他重傷逃走,成為武林公敵,隻有這樣,他才會被幽雲宮之外的其他人殺掉。


    幽雲宮二宮主迴來的時候,林木白發起了高燒,整個人一絲一毫的內力都沒有,這對於其他人而言,覺得很正常。


    自己的父親在自己麵前發了瘋還打傷了他,隻是受點輕傷,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等她醒了之後,她依舊是幽雲宮的少宮主,肩上又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但她依舊選擇逃避,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這樣就什麽都不用管了。


    整個幽雲宮之中似乎隻有她的二爹爹才最明白的。


    他離開之前,父女兩個坐在屋脊上,談了一整夜。


    “我要離開了,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林木白咋舌,說道:“二爹爹,我才八歲。”


    “嗯,那你這是打算成年之後,才跑路了?”


    幽雲宮的二宮主喝著酒,林木白捧著熱乎乎的牛乳,兩人喝的都是一臉享受。


    “嘖,您說的也太難聽了,我可不是這麽想的。”


    “我本來應該能夠救他的。”


    “嗯,我應該早下決斷的。”


    兩人因為同一件事有不同的後悔程度,但他們互相彼此都很理解,知道怎麽做是一迴事,真正下手去做又是另外一迴事。


    說白了人不可能真正的斷情絕愛。


    就算林木白沒有辦法去殺自己的父親,二宮主也沒有辦法去殺自己的兄弟一樣,他們能選擇的,隻有逃避。


    “好了,以前的事情不必再說,我們該想以後的事情。”


    “正是這個道理。”


    林木白用裝了牛乳的杯子與二宮主的酒杯碰了碰,算是和過去的事情做了一個和解。


    “您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明天一早今夜就是想來勸勸你的,可沒想到你比我想的還真不像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林木白點了點頭,也發出了一陣感慨說道:“我也覺得我不像是個孩子,我承受了太多我不應該承受的東西了,以至於我覺得我得內心有些滄桑。”


    “關於教育孩子這件事情,我和他兩人都沒有多少經驗,你還是多擔待一些。”


    林木白翻了個白眼說道:“就算我不想擔待也沒辦法呀,我已經長成了這個樣子,也不能再迴爐重造了,又不是那些個兵器,做壞了還能融了再做。”


    二宮主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二爹爹,若幹年後你會給我弄個弟弟出來嗎?”


    “不會。”


    “哦。那二爹爹,你是喜歡我爹嗎?”


    二宮主一口酒盡數噴了出來,走在屋簷底下巡邏的幽雲宮弟子,還以為這是天降甘露了。


    “你為何會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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