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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著該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尹清綺這才說道:“木白,來搭把手把這灘李大俠帶迴客棧,免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灘?”


    林木白覺得這個形容詞有些好笑,看了看麵前的李清歌,突然又覺得相當的貼切,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莫樣,當真是相當的形象。


    原本李清歌便有些不待見尹清綺,如今被她這麽說,就更加的覺得她令人討厭了。


    等著眾人又迴到了熟悉的酒樓,這裏麵已經空無一人,就連掌櫃的和小二,也躲了起來。


    “你想死?”


    “哼。”


    李清歌對尹清綺非常的不滿,若非她憑空出現,將局麵擾亂,怎麽會讓他一個劍客苟活到現在。


    林木白則是在反省自己,要是自己有這個姐姐一半的魄力,這幽雲宮早就在江湖上立起來了,還是見識不足惹的禍。


    不過她很快又想起來了,幽雲宮現在有默然,他會用他的方式一點點將它展現在世人麵前。


    至於自己,真的不想承擔這個重任。


    一桌人,各有心思。尹清綺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潤了潤嗓子,接著才說道:“李大俠似乎非常的不喜歡我?”


    尹清綺在非常兩個字上用了重音,似乎是想要強調什麽。


    李清歌自然不會隱瞞,冷漠的說道:“那是自然,若是沒有你的存在,他的功夫會更進一步。”


    尹清綺嘖了一聲,看了一旁的戚淵一眼,戚淵眼中的戰意已經消退,又變成了最開始的樣子。


    李清歌則看著戚淵說道:“你殺了我吧。”


    戚淵隻是搖頭,尹清綺卻是拿著扇子在他麵前輕敲了一下,帶著些許強勢意味的說道:“看他做什麽,他也得聽我的。”


    李清歌翻了個白眼,怒視著她。


    尹清綺看著他笑著說道:“你想想,你殺人無數,就這麽讓你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李清歌依舊帶著怒意說道:“我若真的要死,你未必攔得住我。”


    尹清綺失笑,說道:“說什麽氣話呢,以你劍客的自尊,你是不會選擇自殺的。否則剛剛你就該自裁了。”


    李清歌沉默,沒有說話。


    隻覺得自己似乎被麵前這位夫人看透了,透徹的讓他恨不得抽劍殺了她。


    “你啊,白瞎了這麽一身好劍法。”


    李清歌撇開了臉,不去看她。


    誰都不想死,他也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這才決定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可沒有想到,到最後還是活了下來。


    更何況,隱約之中察覺到的不和諧感,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但他不願意細想。


    “我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李清歌勾了勾嘴角,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笑意出現。


    “為什麽?”


    尹清綺反問道:“你對這個世上有什麽不滿,是因為商人為富不仁、官員作奸犯科?”


    “或許是。”


    跟尹清綺這一番詭辯之後,他也有些迷茫自己為何要一心尋死,師父的死,是否不用追查了?還有那些貪官汙吏、為富不仁的奸商,是否不用殺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覺得自己或許真的不應該死,至少,他還有一件事應該去驗證。


    “那你為何不想著從其他的方向來改變。既然有身處地府的覺悟,為何不做的更好一些?”


    李清歌看著尹清綺,突然有些好奇她之後會說什麽,戚淵隱約之間察覺到尹清綺或許會說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那我便讓你見見這世上最大的官,在他身邊,你可以見識一下這天下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如你所想,那般不堪。”


    “什麽?”


    “什麽?”


    戚淵和李清歌同時發出了錯愕的驚歎,隻是兩方的驚訝各不相同。


    戚淵是覺得尹清綺這麽做有些兒戲,以李清歌的性格,若是去了皇宮,看了盡了天下不平之事,隻怕第一個殺得就是自己的孩子。


    李清歌則是覺得這女人是瘋了,皇宮又豈是這麽好進入的,又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期待。


    她既然是朝廷的人,或許真的有辦法,若是如此,倒是省了自己找那些貪官汙吏的時間。


    但很快,李清歌便覺得自己想的太美好了,若是自己成了朝廷的人,那也得遵守相應的規則。


    “我要請你去皇宮,去親眼看看這天下之主是不是毫無作為,對此,你需要用眼睛去看,耳朵去聽,這樣才能看到最真實的東西。


    殺一個狗官容易,可還有成千上萬的狗官。不如從源頭切斷?”


    尹清綺說完這些,戚淵突然淡然了,也明白尹清綺這是什麽意思了。與其讓這樣一把利刃掌握在別人手中,不如先握在自己手裏,或許能夠有奇效。


    隻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不過看著自家媳婦臉上的表情,戚淵覺得這事應當不會出現變故。


    李清歌默然不語,他似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身為一個劍客,若是苟延殘喘,不能以身殉道,日後的境界難有精進,反而會留下心魔。


    可若是真的就這麽死了,心中總是有些意不平的。


    尹清綺見自己該說的事情已經說的差不多,他若是不能迴心轉意,那便算了,死了也就死了吧。


    “或許你覺得我說的這些,是無稽之談,但你得明白一點,江湖永遠隻是江湖,永遠比不過朝廷去。而如今,我隻是給你一個提議,該如何做,還是得你自己思量。”


    見李清歌還沒有任何的意思,尹清綺歎了一口氣,或許自己剛剛說的,都是無用功。


    “木白,你可以帶著他去武林盟,這樣或許能夠幫幽雲宮……”


    林木白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姐姐,這不行。”


    尹清綺有些疑惑,她之前來找自己幫忙,不就是想要讓戚淵將人殺了,他們幽雲宮可以在武林大會上給自己正名,而武林盟也在那時幫他們說話,至少可以幫他們挽迴一些名聲。


    “不需要了。至少這件事不是我要做的。”


    林木白笑了笑,突然說道:“我打算脫離幽雲宮了。”


    “什麽?”


    “幽雲宮對我來說,是個永遠無法卸下去的重擔,我從小就聽著哪些長輩對我說這些,讓我要記得自己的身份,言行舉止要如何如何,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是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覺得累了。”


    林木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了一口濁氣,目光灼灼的看著李清歌,說道:“所以還請李大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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