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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清綺說著嘬了一口麵前的茶,淡淡的說道:“有一商人外出經商三年,迴家之後,妻子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迎接他,商人輾轉反側,欲殺之。但又怕自己殺錯了,以至於大病一場。何解?”


    居士笑了笑,說道:“觀施主之意,不像是來請教解答的。”


    尹清綺默不作聲,隻看著居士,等她迴答。居士歎了一口氣,說道:“一切皆是虛妄,此番種種為貪念爾。”


    “貪念?”


    “商人是由疑生貪,唯有放下才是解脫。”


    “可……該如何放下?”


    尹清綺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失望,佛說世人皆要學會放下,可卻從不告訴別人,該怎麽放下。


    或許,等知道怎麽放下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如何放下了。


    一念成佛,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且看人心。”


    靜閑居士看著尹清綺,並沒有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她應該怎麽做,隻是用她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尹清綺。


    被她的目光看著,尹清綺覺得自己有些狂躁的心情,似乎也有了一些好轉,深唿吸一口氣,說道:“也許放下和想通。可人生在世所經曆的那些悲歡離合,又豈是那麽輕易能夠放下的。所謂心靈通透,靈台清明,最終也躲不過一個“欲”字。”


    “施主所言極是,頗具慧根,當是與我佛有緣。”


    尹清綺搖頭說道:“不,我與佛無緣。否則怎不見佛來渡我?”


    靜閑居士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像是想起了尹清綺之前的遭遇,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沉默。


    “所以說,不是佛度我,是我自己渡我,所有的放不下,也是因為我放下。”


    尹清綺輕笑,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


    至於後麵那個故事,她也不打算說了。再說下去,靜閑居士也許同樣會斥責自己了。


    尹清綺的這些話,是對佛的不敬。


    這些年的苦難生活,讓尹清綺明白,求別人不如求自己,隻有自己變得強大了,那些苦難才能渡的過去。


    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所有的一切,終究是在自己身上,求別人毫無意義。


    你的思想是你自己的,你的行動是你自己的,能走怎樣的路,所有的一切都取決於你自身,佛也隻能旁觀,用他的悲天憫人來關注這一切,其餘的他什麽也做不了。


    “話到如此,我也該告辭了。”


    “施主慢走,我便不送了。”


    尹清綺起身告辭離開,而那嬤嬤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尹清綺和居士都是視而不見,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居士,您……長公主現在還跪著呢。”


    “這是她的劫,我解不了。”


    靜閑居士淡淡的喝了一口茶,說道:“她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可怕


    ,在搬弄口舌上,我比不過她。”


    “可老奴覺得,未必啊!”


    “你是覺得我沒有用心?”


    “老奴不敢,隻是怕您動了惻隱之心,所以才沒有以勢壓人。”


    “不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機會開口,而且,我一直在被她帶著走,就算重來,也隻會是這個後果。這說明了一件事情,她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妄想用佛理來對付她,隻是癡心妄想。而我剛剛差一點……”


    差一點什麽,靜閑居士沒有說,嬤嬤也不明白,不過對於靜閑居士說的,她自然是不會反駁,隻是苦了長公主了。


    年過四十的人了,還要受這等奇恥大辱,也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了。隻是,如今誰也不能護著她了。


    尹清綺迴到坤寧宮時,見著兩個少年還在,不免有些頭疼,剛剛光顧著斥責長公主的無禮了,倒是忘記了主要目的。


    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不如就等到時候後再說,等著長公主受罰完了之後,隨便一打聽便能打聽到今日的情形,不需要別人挑唆,也許他就能夠想到這其中的關鍵。


    “你們跪安吧。”


    兩位少年行了禮,自然不敢問為何不留他們吃飯。主要是這宮裏的規矩大,就算留這兩個少年在宮裏吃飯,他們也不會吃的好,索性不如放他們迴家。


    趙懷君倒是一臉如常,不過顧玉臉色並不好看,像是有氣發不出的模樣。


    等著他們離開之後,尹清綺也是隨口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麽。


    等著若水說了兩個少年在這會兒發生的事情,尹清綺的心情變更好了。


    “這麽說來,這趙君懷把顧玉吃得死死的?”


    “是啊,這趙公子說話就跟沒把門的,誇人的時候跟抹了蜜一般,氣人的時候,那簡直是跟見血封喉的毒藥一般,你不想聽什麽,他說什麽。


    這顧世子的似乎不怎麽會說話,聽了趙公子的話,也不知道反駁,隻能生悶氣了。”


    尹清綺跟著笑了兩句,正打算問些什麽,便聽到了戚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遠遠就聽到你們在笑,什麽事這麽開心?”


    “也沒有什麽,就是說趙懷君和顧玉那兩個少年,今天見他們過來,看了看。”


    “這兩個確實不錯,隻是各自有各自的難處。”


    尹清綺正打算起身,卻被戚淵止住了:“好好坐著,今天你可是累壞了。我聽到靜閑居士找你,就立刻過來了,還好你們沒有長待。”


    聽了他這話,尹清綺倒是覺得有些好奇,問道:“怎麽?靜閑居士有什麽不妥嗎?”


    戚淵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隻是不喜歡她。當初皇額娘和她走得很近,兩人無話不說,可我每次見了她就本能的覺得厭惡,也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也


    許隻是感覺吧。”


    尹清綺輕輕哼了一聲,說道:“我倒是覺得居士還不錯,今日我與她討論佛法,她迴答的倒是中規中矩,應該是個長年禮佛的人。為人也很和善,怎麽會有人討厭她呢!”


    這話算是尹清綺揶揄戚淵的,她對靜閑居士的感覺也說不上好,隻是還沒有到討厭的地步。而這多半也隻是覺得她既然想要普度眾生,就應該先管教好自己的女兒的緣故。


    “好了,不說了,咱們先用飯吧。”


    “就知道你是過來蹭飯的。你每天都在我這裏吃,這禦膳房幹脆不要開了。”


    “那怎麽能行,要是哪天你不讓我蹭飯了,我可如何是好!”


    戚淵見尹清綺確實還算開心,便跟著她玩笑了兩句。


    “好啊,你這是還打算就有後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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