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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公公帶著宮人們退出了寢殿之後,又親自送了一床棉絮進去,翠娥看著有些奇怪,便小聲的和旁邊的宮女議論著:“既沒有人當值,又送棉絮進去,有些奇怪啊。”


    “翠娥,少說兩句吧。非議皇上和皇後娘娘,是會誅九族的。”


    聽著翠娥說話的宮女,說了這句之後便立刻走開了,獨自留在翠娥一人站在中庭裏,洪公公出門見著她,笑了笑,沒說什麽,立在寢殿門口守著。


    這笑容在翠娥的眼裏,卻是洪公公對自己表示的善意,當下便蹬鼻子上臉衝著洪公公行了一禮,說道:“總管大人,您累了一天了,不如就由奴婢在這裏吧。”


    “你?你還是迴自己屋裏睡著吧,這裏用不著你。”洪公公看著故作扭捏的翠娥,隻覺得有些作嘔。


    “總管大人,您守在這裏不就是怕皇上需要什麽東西,有個人好照應麽?這一晚上……”


    翠娥支支吾吾的說著,但卻覺得周圍突然變得冷颼颼的,似乎帶著肅殺之氣,不由得便打了一個寒噤,抬頭看著洪公公,但見他那張笑臉,現在如同鍋底一般黑,心裏不由得便生起一股危機感。


    “來人,將這奴婢打入慎刑司之中,審清楚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把她同黨一並全部揪出來,一個也不要放過。”


    洪公公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但旁邊立刻便有侍衛衝了進來,一人捂著翠娥的嘴,另外兩人將她彈了起來,根本就沒有驚動寢殿之中的人。


    “就你這樣的貨色,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呸。”


    洪公公啐了一口,招唿著其他值夜的人說道:“都去歇歇吧,早朝之前過來候著就行。”


    要說起來,戚淵和尹清綺這兩位,是洪公公見過迄今為止最省心的兩位貴人了。


    他們二位皆不喜歡房中有人,夜裏也不需要有人值夜,在他們起床之前準備好東西立刻。至於這兩位都是習武之人,都起的早也不需要他們做下人的多費心,隻要是一切按著規矩來就好。


    偏生有些人不動腦子,想要從中作梗,當真是讓人覺得有些無語,


    “是。”


    各自退下之後,整座宮殿又變得靜悄悄的了。


    尹清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著時隔多年再次同房,便覺得有些臊得慌,倒不如當初失憶時候來的灑脫。


    戚淵暗自覺得好笑,說道:“清綺這是怎麽了?若是還沒有睡意,不如陪我說說話吧。”


    “嗯。”


    尹清綺心中有些事,沒想明白應該怎麽辦,迴答的便有些敷衍。


    “唉,看來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麽心急的。”


    戚淵歎了一口氣,故作悲傷。這時,尹清綺才慢慢的迴過神來說道:“此話何意?”


    “是我擾了清綺的清夢,若


    是我不留下來,也許你現在早就睡著了。原本以為你我之間應該已經放開了心結,倒是沒想到,這還是我的一廂情願。”


    戚淵躺在腳踏上,輕聲說道。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一股濃烈的悲傷,讓尹清綺不由自主的想要辯解:“不是的,我隻是覺得,當初話有些欠妥,你是一國之君,又怎麽能睡在地上。實在是可笑至極。正在想應該如何既保留你的麵子,又保留我的麵子,一時便難以入睡了。”


    “我為何不能睡在地上?我雖然是一國之君,可我也是你的夫君,既然惹得妻子生氣,受罰也是應該的。”


    戚淵說的風輕雲淡,但尹清綺卻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這什麽邏輯?還有妻子什麽的,這時候說出來,實在是有些奇怪吧。


    “不說這件事情了,還是說點別的事吧。今日你出宮之後覺得如何?”


    “你要聽實話,還是虛偽的話。”


    尹清綺平躺著,看著頭頂上的帷幔,笑了笑。這問題終究是來了,不枉自己等了這麽久。


    “自然是想聽實話的。”


    “那我說了,你可別承受不住。”


    “怎麽會,你說吧,無論怎樣的結果我都接受得了。”


    “我覺得皇宮就像是一座大囚籠,雖然裝潢的富麗堂皇,可我卻討厭這裏的一切,討厭這裏的金碧輝煌,討厭那些醫生諺語的丫鬟們,也討厭自己這身打扮,總之這皇宮的一切,都讓我隱約之間覺得有些作嘔。”


    尹清綺說完頓了一頓,戚淵卻將心跳到了嗓子眼兒,她這是什麽意思?是要從這裏離開嗎?莫非真的是留不住她?


    戚淵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將她留住了,可沒想到,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而實際上,自己在她眼中毫無價值。


    “但是呢,我也有點不想走了。涼棚和秋千是新搭建的吧,為我準備的嗎?”


    “沒錯。”


    戚淵的心中還隱隱約約多了一份希望,也許尹清綺還是願意留在這裏的,這至少還有自己在。


    “謝謝你。以前我都不敢玩秋千的,今日是你幫我克服了以前的恐懼,我突然覺得噩夢總會過去的。人活在世,總是要多經曆一些事的,否則就白活了。”


    “清綺……”


    “你聽我說完,我原本說過要等你舉行完登基大典之後,再行離開,這話依舊作數。”


    “你一定要走嗎?”


    “那是自然,南詔與我國家交界之處,不久就會出現戰亂,我身為鎮守蜀州的大將軍,雖不至於身先士卒,至少也要鎮守軍營的。”


    尹清綺說著,語氣之中帶著一抹將士的榮譽感,但卻讓戚淵更加的沮喪了。


    “哦。”


    “誒,你也不用那麽沮喪,我還會迴來的。”


    尹清綺勾了勾


    嘴角,心中不知是在盤算什麽,接著說道:“好了,不再說這些事兒了。日前我不是跟你說過,要為你引薦一位人才嗎?這人你其實也見過,就是蜀州的李丘洛。”


    “你怎麽會突然想起引薦他?”


    “也不算是想起,今日出宮之後,在岔路口碰見了李丘洛,便聊了兩句,覺得他似乎變了許多,至少沒有像之前那麽執著於複仇了,你現在不是正缺人手的時候嗎?總之,他也算得上是個有能力的人。”


    直到這時,戚淵才覺得自己似乎一直被尹清綺牽著鼻子在走,這些事情常磊才剛剛告訴他,尹清綺便跟他坦白,似乎不止耍了他,還耍了常磊。隻怕現在常磊還在偷著樂,等著自己和尹清綺之間出現裂痕呢,但這次隻怕又得讓他失望了。


    “清綺,你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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