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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廳中躺在地上神誌不清的戚淵,聽見了這一聲抬起頭來,看了看身旁倒地的男子,又抬眼看向那一抹緩緩倒地的絳紅色身影。戚淵渾身發冷,想站起來卻幾次三番的摔倒在地。


    “清綺……”他再次從地上起身,輕輕側身避開李詩雨的手,嘴中喃喃自語道。


    跌跌撞撞地朝前奔去,來往的刀劍也不避閃。隻要避閃一下,他就要晚一刻抱到那個人,他不能避。


    等衝到院中,戚淵渾身是血,伸手小心翼翼地摸著尹清綺的臉,就好似隻要他一用力,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他根本看也沒看李丘洛,隻輕輕地叫著尹清綺的名字。


    “清綺,不要鬧了,不好玩,我們迴家好不好,我什麽都不求了,你睜眼看看我,好不好……”戚淵淚眼婆娑,無力地跪在一旁,不住地用手去堵她胸前的血窟窿。


    薛壇揮劍砍掉將士的腦袋,紅著眼疾步奔來,一把推開了跪坐在一旁的戚淵。伸手抱起了尹清綺,看向了一旁怔愣的李丘洛。


    “李丘洛,求你救她。”將尹清綺放在地上後,他跪在了李丘洛的麵前,哽咽著說道。


    癱坐在一旁的李丘洛點了點頭,給尹清綺號上了脈。戚淵見狀還想再爬過來,卻是被薛壇拎著衣領就揮了一拳。


    “戚淵,她便是差你一條命,如今也是還了,別再出現她眼前。”薛壇一到李丘洛的府上,就聽到尹清綺跟著李丘洛來觀禮。


    這世上還能讓尹清綺這般不管不顧的,除了戚淵不做他想,他急忙趕來隻看見了尹清綺脫手的劍,還有被貫穿的胸膛。那個絳紅色衣裙的女子,就連倒地也是笑著的。


    “我沒想要她還,我……隻是想救她。”戚淵也不還手,眼簾顫動,兩隻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地上的尹清綺。


    薛壇似被氣笑了,眉眼間的戾氣壓都壓不住:“這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她這一生什麽苦不是因為你受的。就連方才也是為了護住你,才棄了手中的劍。”


    “你一定不知道,她上次昏迷前,知曉自己可能醒不來了,她說了什麽?”薛壇語氣顫抖,好似迴到了剛到蜀州的午後。


    戚淵抬眸看他,滿眼血絲,靜靜地等著薛壇接下來的話。


    “她說……讓我替她,為你守住蜀州。”薛壇的話斷斷續續,戚淵卻是聽了清楚,淚水再也掩不住,不停地往下流。


    田秋月好不容易從廳中逃了出來,就看到地上的戚淵和李丘洛,麵上神情變得詭異。身旁的下屬湊了上來,低聲問道:“大人,可要讓他們停手?”


    “給本官聽著,誰殺了在場的三人,本官重重有賞。”田秋月陰沉沉地笑了笑,高聲朝著場中的將士說。


    隻要李丘洛一死,兵權盡落他手,今日目的也就達成了


    。薛壇若是死了,蜀州邊防軍群龍無首,他的大軍就可輕易進城。而戚淵,他的作用已經達到了,再留下去也隻會是個麻煩。


    “田大人好大的官威。”薛壇冷哼了一聲,環顧了四周團團圍攏的將士一眼說道。


    戚淵早就知道田秋月性子陰險,最後定然是不會依言放了他和李丘洛的,不過沒想到他竟是連薛壇,也想一並處理了。


    田秋月一聲令下,將士們立刻朝著三人撲了上去,地上的尹清綺儼然變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刀劍第一時間都直衝而去。薛壇和戚淵瞳眸一縮,紛紛護在了李丘洛和尹清綺的身側。


    被貫穿了胸膛的尹清綺,仍舊有微弱氣息尚存。李丘洛將懷中揣著的藥丸,塞進了尹清綺的嘴裏,湊到她耳畔惡狠狠地說道:“你若是敢死,我便將戚淵千刀萬剮!”


    地上人的唿吸重了許多,手指也開始緩緩地動了,李丘洛無奈地笑了笑,就連神智不明,尹清綺也聽不得戚淵受傷。


    稍稍將被洞穿的傷口露出,忍住心中的心驚,李丘洛將止血的金創藥撒了上去。再將身上的衣擺撕成碎布條,給她細細地包紮上。


    為了防止傷口再次崩開流血,李丘洛需得將她橫抱在懷中,襲來的刀劍都由身旁的二人擋下。看到李丘洛還是完好無缺地站在那裏,田秋月牙齒咬得哢哢作響。今日花上這般大的代價,損了這麽多將士,萬萬不能讓李丘洛就這麽完好地迴去。


    他悄然握住了旁人的佩劍,就要衝上去從後背,給李丘洛一刀。不曾想腳下剛抬,戚淵手中的劍自己刺到了腳下。


    “戚淵,你不也恨著他?隻要他死了,我們的約定照舊。”田秋月試圖說服戚淵,戚淵和薛壇兩人的戰力,實在恐怖。才不過須臾,院中的將士就已然這群了三分之一,這樣下去隻怕別說殺了他們,說不定還會被殺掉。


    本以為戚淵會動心,不曾想他隻是抬起幽冷的眸子,瞥了田秋月一眼,說出的話毫無溫度:“田秋月,你以為我幫你是為了什麽?”


    田秋月一愣,戚淵之前說過他隻要李丘洛,是為了給尹清綺治病。目光落在被李丘洛平抱著的女子身上,田秋月覺得有些好笑,反問他道:“戚淵,你是不是傻了,尹清綺已經死了,胸口這麽大一個……”


    ‘血窟窿’三個字還未來得及出口,就被閃身而來的戚淵,緊緊扣住了咽喉。田秋月第一次覺得死亡,離他這麽近,好似隻要戚淵手指力度再重上幾分,他就會永遠地閉上嘴。這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這般快的身法。


    看到揮向尹清綺的刀,戚淵陰冷的目光掃了過去,田秋月手中的劍,立馬直飛入了那人的胸膛。


    就這樣二人護著李丘洛,一步步地將尹清


    綺帶出了院門,田秋月被戚淵像是丟掉惡心的東西一般,丟在了門邊。


    “現下怎麽辦?”田秋月昏迷,這些人就像是失了方向的無頭蒼蠅。


    “那自然是追,這還用問?”李詩雨衣衫不整地走了出來,麵上的笑容妖豔。


    戚淵奔向尹清綺的時候,李詩雨也被身後的魔鬼,拽入了深淵。她原以為今日已經痛得麻木了,在聽到戚淵那一句‘你以為我為什麽幫你’,胸腔內的疼痛無以複加。


    他不是不會表達感情,不是隱忍尊重,更不是悉心愛護,他隻是還需要自己這顆棋子,需要自己對他死心塌地,隻是需要卻又無法忍受她的感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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