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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頭,看著晦暗的天色,她突然開始佩服起了自己如今的粗神經。


    在這之前,她一語道破了戚淵的諸多心機,竟然一點也不擔心戚淵會惱羞成怒,進而殺人滅口,還能睡得這麽無防備。


    看來,戚淵說的不無道理,蓮生或許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把她失蹤的消息告訴李丘洛和田秋月,當然,也有可能是李丘洛和田秋月沒打算在第一時間尋覓她的蹤跡。


    無論是怎樣都好,可見,她的價值也不過如此,遠沒有她預想中那麽不可或缺。


    她揉揉眼,突然覺得喉間癢癢的,輕咳了幾聲之後,不適感似乎是越來越嚴重。


    突然想起戚淵來,她看了看距她不過一步之遙的男人。


    他斜倚著石壁,似乎也是在昏睡,可是卻睡得很不安穩,嘴唇幹裂成了灰白色,額上不僅不斷地冒著汗,就連眉頭也深深蹙起,像是在隱忍著極大的痛苦。


    這也難怪,他背上的擦傷雖然不足以致命,可是若長時間沒得到適當的處理,又一直身處這潮濕的環境中,傷口感染是遲早的事。


    一旦高燒持續不退,恐怕,他這條命就一命嗚唿了。


    “水……”戚淵輕輕囈語著,半睜著眼,半張著唇,似乎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就連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格外迷惘。


    李詩雨苦笑著望了望四周,這裏倒是的確有溫泉,可是富含著硫磺的水,怎麽能夠飲用呢?不僅如此,甚至於,就連石壁上徐徐滴下的水珠,也帶著一股子硫磺味。這樣的水,給他喝了,無疑隻能讓他更快地去“西天取經”。


    想了想,李詩雨將手指伸進嘴裏,用力咬破,然後,將那帶著傷口的手指湊到了他的唇間。


    幸好她體內的毒已經解了,那麽這血喝起來,應該也和水沒有太大的區別吧?


    戚淵似乎的確是口渴得受不了了,當指尖的血剛接觸到他的唇,他便迫不及待地一口含住,狠狠地吮吸起來,甚至分辨不清那劃過喉頭的究竟是水還是血。


    就算他是有企圖和謀算的,可是,他畢竟跟著她跳了下來,即便他是居心叵測地,


    可是,他保護了她,這一點毋庸置疑。倘若撇開其他的不說,僅隻是這一點恩惠,便值得她好好報答。


    如果,他的目的能夠再單純一些,那多好,這樣,她會覺得欣慰,這樣,若是他以後告訴她,他想要這天下,以她的心機,隻怕也能為他謀算得**不離十。


    這一刻,突然想起那街頭半仙的話。


    即便是偶有龍遊淺水的窘境,也隻不過是一時之困罷了。


    真的是這樣嗎?


    一時之困以後呢?


    走出了桎梏,她能夠看見的是什麽?


    權傾天下,袖卷朝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些,於她而言,真的有所謂的吸引力嗎?


    她不是男人,男人有野心,吃飽喝足,便會興致勃勃地思索策劃著如何征服天下。她不過是一個女人。


    迴答這個問題需要相當的生活曆練,她說不清,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很清楚,自己如今渴望的,不過是一個溫柔的懷抱。


    沒錯,她承認自己就是這麽膚淺,就是這麽俗。至少,她還沒有笨到去渴望所謂的愛情。


    愛情是什麽?


    多麽諷刺的一件事,她聽過那麽多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故事裏那些男女主角總是愛得死去活來,可是她卻不知道什麽是愛情,不明白愛情究竟有著怎樣的吸引力。或者,確切的說,她並不曾經曆過那所謂的愛情。


    所以,她從不覺得虐死戀人中的一個對另一個有什麽太大的影響,她也從來體會不到一人死了,對於苟活人間的那一方,將是怎樣的致命打擊。


    李詩雨無力地靠在戚淵的身邊,閉上眼,也顧不上自己會不會被他給吸光了血。


    要是眼前這個男人沒有那麽多企圖,那麽,該有多好,至少她還可以欺騙自己,他對她的這一番情意,也比擬得上那千古傳頌的所謂愛情了。


    愛情,說到底,不過是狗屁!


    戚淵睜開眼,見李詩雨又昏睡過去了,兀自抿抿唇,將嘴裏她的血給吐到地上。


    那殷紅的血在濕rua


    n的泥地上,混合著渾濁的泥濘,像是裂開了一個可怕的傷口,顯得很是觸目驚心。


    沒錯,他現在的確是在發燒,但還沒有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剛才,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拿血給他解渴,這樣的舉動的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於,他的嘴裏還殘留著她血的味道,腥膻,卻也甘甜。


    看著她指尖那緩緩流血的傷口,他更加迷惘了。


    好一會兒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伸出手,趁著她昏睡之際,撩開了她的袖子。


    原來她尚是完璧。


    那麽,也就是說,李丘洛與她之間並沒有苟且的奸情。


    看來是他被誤導了。


    親自驗證而得知了這個事實,戚淵的心莫名地顫動了一下,突地一下就輕鬆了起來,像是一下就卸除了背負已久的包袱。


    打定主意之後,他咬緊牙,忍著劇痛,將自己那脫臼的腿骨硬生生掰迴原位,爾後,便將自己的外衣撕成布條,結成一條長長的繩索,將李詩雨牢牢地綁在自己的胸前。


    李丘洛那幫家夥也不知是在幹什麽,竟然這麽半天還沒找到這斷崖之下來。趁著如今神智還有一絲清明,他應該是可以順著斷崖攀爬上去的。


    雖然他皮粗肉厚,久經曆練,背上的傷口不足以致命,可是,這個女人的身體很顯然是經受不住考驗的。她如今這模樣,很明顯是染上了風寒,要是不趕快醫治,隻怕過不了多久,便會小命休矣!


    不能再等了。


    李詩雨再一次睜開眼,看見的是華麗的雕花床頂。


    那一刻,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斷崖下一命嗚唿。


    正當她暗自慶幸,不用再麵對那些爾虞我詐陰謀陽謀之時,李丘洛那張極俊俏卻也極冷漠的臉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如此毫無預警,嚇得她雙眼圓瞪,差點沒有尖叫出聲。


    “你醒了。”見她驟然清醒,麵部表情仿似見了鬼,李丘洛便板著臉,神情冷淡地開口,成功地將等在一旁的田秋月給引了過來。


    李詩雨咳嗽了好幾聲,喉間的不適似乎才稍稍緩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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