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臥室裏,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穿著深紫色嵌有金絲線的蘇緞睡衣,頹廢的坐在地毯上,模樣憔悴不堪,最少四五十歲的模樣,兩眼無神凹陷,她的手邊是兩瓶東倒西歪早已喝光的紅酒瓶,正抱著一部黃金打製的電話在那裏機械的,反複撥著同一個號碼,他老公的電話。但是永遠都是忙音,無人應答。


    女人終於放棄了,苦笑著,把黃金電話狠狠摔在對麵的大落地窗上,深更半夜,淩晨兩點的時間,異常的安靜,這種突如其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一下子響徹整棟房子!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過問。下麵的人都知道這是本月的第十九塊玻璃了,現在誰露麵誰倒黴,於是所有人都選擇性集體失聰,隻留下這個酒醉的女人在臥室裏發瘋。


    終於天露出肚皮白的時候,一個帶著大黃金鏈子的男人神氣揚揚的迴來了。沒錯他就是蔡熊,剛剛從周玫那裏迴家。他一推開臥室門,便看到一地狼籍,能被砸碎的東西都碎了一地,他皺皺眉,馬上想離開,可是剛轉身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緊緊撲了上來,一雙如同鬼魅一樣的手深深鉗住他的胳膊,歇斯底裏的喊到:“你不許走!”


    蔡熊掙脫不開,隻好走了進去。把外套隨便扔在沙發上,不滿的說:“你又在發什麽瘋?你真應該去神經病院去看看。”


    這個女人聽到,真的神經性大笑說:“蔡熊!我是神經病?!我是神經病也是你逼的!”


    蔡熊不理會她,好像看不見她一樣,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拿起一本國外雜誌興致勃勃的看起來,他並不認識外國字,但是雜誌上的外國美女他喜歡。


    女人見狀又撲過去,一把拽走雜誌,撕個稀巴碎!很解氣,很過癮的樣子!


    蔡熊皺著眉頭,盯著這個渾身沒有光芒的恐怖女人。淡淡的說到:“你需要趕緊去精神病院看病,明天起我工作忙,沒空迴來了。”說完站起身就要走。


    隻見這個女人堵在門口,張起的臂膀像一隻受驚的老母雞,她兩隻眼睛瞪圓了吼道:“蔡熊!”“你不能走!”


    蔡熊走又不能走,留又不想留,無奈又急躁的原地來迴轉。


    女人看著他狼狽的模樣,突然笑出來。她緩緩地癱下去,無力的堆坐在門口,長長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到:“蔡熊,三十年前,我馬桂花隻有18歲,黑龍煤礦誰不知道我馬家,又有誰不知道我馬桂花?!你一個飯都吃不起的窮小子來追我,我們家沒一個人同意!是我自己!被你一封封情書打動,不顧家裏所有人的反對,跑到你家裏,沒有酒席,沒有彩禮,甚至連一件紅衣服都沒有,跟了你!


    三十年了,我在你們蔡家做牛做馬,伺候你們一大家子!給你生完兒子生女兒!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


    蔡熊頗為不滿,大聲吼道:“我哪裏對不起你了?!這三十年你吃的喝的用的,花的都是誰的錢?!給你一個蔡夫人不好好坐,你鬧什麽?!孩子都被你教壞了!!你就是個瘋子!神經病!!”


    這個女人看到丈夫罵著她猙獰的臉,好心痛,好心痛,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已經無力的辯駁,緩緩的說到:“蔡熊,你以為,你給我的這個蔡夫人好坐麽?很快活是嘛?!你知不知道我守著這個空空的房子已經十三年了!這裏不是一個家,是一棟監獄!


    十三年來,你在家吃過幾次飯,睡過幾次覺。你就像個隱形人一樣,每天都是天亮才迴來,第二天睡到中午,爬起來又滾出去!


    十三年來你和我說過幾句話?!應該不超過20句!我把孩子們教壞了?!他們又何曾有你一個父親?!”


    你在外麵幹什麽?!你以為我不知道嘛?!真的有那麽多工作嘛?!幫裏的事都是大哥在扛著,你一個吃閑飯的人有什麽正事給你忙?!你就是在外麵賭博,泡女人!!”


    蔡熊吼道:“你這個瘋子造謠!說的好像真的一樣!你就是個精神病!”


    女人不甘示弱:“蔡熊,我早就找了私家偵探,你不在家的每一天在幹什麽?!他都幫我記得清清楚楚!你還想說什麽?!”


    蔡熊惱兇成怒,一把上來掐住她的脖子,她像一隻垂死的老母雞被蔡熊拎了起來。她喘不過氣,拍打著蔡熊。


    “馬桂花,你聽著,你最好把你那個艸蛋偵探記得東西都給我燒了,不然我不僅讓你全家死,包括那個狗屁偵探!”


    說完鬆開手,把她摔到一旁,就要走。


    “蔡熊!”馬桂花絕望的叫了一聲,看到蔡熊停住了腳步,她滿臉眼淚,激動的說:“蔡熊,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為了孩子,你就不能和我好好過日子嘛?!”


    蔡熊話都沒說,頭也不迴的摔門走了,一走就是三個多月。


    馬桂花痛苦的閉上眼睛,趴倒在波斯純手工織的豪華羊毛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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