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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領兵襲擊平輿國大營的事情該交給誰來辦,成為了擺在他們麵前最大的一個難題。衡心遠作為三軍主帥,自然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可其他將領們卻死活不願意讓他去,尤其是李文曜,反對得相當堅定。


    剛才那個最支持主動出擊的副將板著臉說:“難道我們涼州城裏就沒有其他可以任用的將領了嗎?憑什麽所有事情都要交給衡將軍去辦??”


    “沒錯,其他人又不是個擺設,總不能什麽事都讓將軍親自出馬吧?”


    其他副將們是想求個建功立業的機會,而陳元卻是切實知道內情的,萬冰玉和衡心遠剛重聚沒有多久,現在正是需要衡心遠陪伴的時候,若是事事都讓衡心遠去,那他們這些副將用什麽臉麵去見萬冰玉呢?


    陳元主動請纓:“末將願意領兵前往!”


    “你?不行不行,你一個文將,這身子骨一看就知道不精武功,你要是出了,折在哪裏可怎麽辦?別怪兄弟我說話難聽,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這領兵去偷襲的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吧!”


    “末將也願意前往!”


    聽著他們為出戰一事折騰的聲音,衡心遠心情無比複雜。


    究竟讓誰去?


    便在這時,陳元再次開了口:“末將家中曾經做過生意,小時候便跟著家中雙親在平輿國邊境走過,如今對那處的地形還有些印象,不如就讓末將前往吧。”


    衡心遠有些驚訝的說:“你曾經在平輿國邊境走過?”


    “是的,父母在世之時,做的就是這種買賣,那時候我還年幼,經常跟著他們在邊境遊走。”


    不得不說,陳元還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別看他文文弱弱一副書生模樣,可是行事從來都不含糊,衡心遠對他這樣的性格很是欣賞。


    “既然如此,就讓陳副將去吧,不過陳副將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另選兩位副將一同前往!”


    等衡心遠把軍營裏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以後,確定沒什麽急事需要自己這個主帥來坐鎮以後,他二話不說直接往軍營外跑,為的就是迴家見萬冰玉!當他匆匆趕迴到小院時,萬冰玉正站在廊下,手中捧著一碗湯。


    聽到聲音,她立即轉頭過來,眉眼含笑說:”夫君。“


    衡心遠心念微動,上前直接把人給抱在懷裏。


    萬冰玉小心的護著自己手裏的那一碗湯,小聲的提醒說:“仔細別捧著了。”


    衡心遠故意裝出一副傷心難過的模樣:“夫人,你變了,我們不過分開幾天時間,在你眼中我就沒有之前那麽重要了,以前你可是從來不管湯藥,一雙眼睛都緊緊盯著我的,現在.......果然等閑變卻故人心。”


    萬冰玉被他故意裝出來的模樣鬧得沒忍住笑:“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我這碗湯是特地留給你的。”


    衡心遠麵露詫異:“這種時候夫人難道不是更應該補身體麽,給我留著做什麽?”


    “這兩天在涼州,大家都很照顧我,被唐棠灌下去的補藥多到你不敢想象,哪裏還會缺這一晚雞湯,這是特地留給你的。”她溫柔的目光在衡心遠身上流連,“這一去,辛苦夫君了,你看看你你自己,現在都瘦成什麽模樣了,再不補補,恐怕真的要成為皮包骨了。”


    衡心遠捧著那碗湯,心化成一灘水:“多謝夫人!”


    一般將士們將要出戰之時,都會因為戰場的殘酷有一兩個惦念的夫人,大多數將士會選擇在前一天晚上寫一封信,為的就是迴不來的時候有個念想可以給家人留著。而陳元是個例外,他揚起臉凝望著天空圓盤似的的明月,心情頗為複雜。


    陳元沒有想念的人,更沒有人在家中惦念他,他所有的家人都在年幼時候經曆的那一場災禍中死去,世界上唯獨剩他一人。


    無牽無掛在戰場上是件好事,因為這樣就會不怕死,人才會英勇,可這也是一件壞事兒,因為陳元不能夠確定,當自己在戰場上死去以後,世界上究竟還會不會有人記得他的名字,記得他曾經來過。


    他也想在世界上留下一點什麽痕跡.......


    許是因為心事太多的緣故,陳元凝望夜空,無意識的歎了一口氣。


    唐棠正巧從旁邊路過,聽到聲音挑高了眉頭,一臉不滿的抱怨了一句:“年紀輕輕的,老歎氣做什麽?你一個傻小子,難道還能有那種解不開的心事不成?”


    陳元一轉頭就瞧見唐棠困惑的目光。


    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陳元的心忽然漏掉了一個節拍,隨後開始瘋狂跳動起來。


    陳元花了一番力氣才勉強平穩自己莫名激動的心情:“對月傷懷而已。”


    唐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正要抬腳直接走人,可步子還沒來得及邁出去,身後又傳來陳元帶著困惑的聲音:“唐姑娘,我明日就要隨軍出戰了。戰場向來殘酷,誰也不能肯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迴來.......所以我想在臨走之前解開自己心中疑惑。”


    他明天要隨軍出戰了?


    唐棠可沒聽人說起過這件事,所有人有些驚訝:“我怎麽沒日聽人說起過這件事?”


    “軍營機密,自然是不能隨便往外傳的。”


    “那你現在還對我說?”


    陳元笑笑說:“因為唐姑娘不是普通人,就像是其他將士們說的那樣,唐姑娘簡直就是天仙下凡,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呢。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唐棠姑娘是萬夫人和柳夫人都相信的人物,隨意唐姑娘可以信任。”


    如果他沒有提起柳青青的話,或許唐棠的臉色還能更好看一些,一提起柳青青,唐棠就瞪他。


    “哼,看在你明天就要隨軍出戰的份兒上,我就不為難你了,你有什麽話直接跟我說就是,用不著拐那麽多彎子,我心裏有數的。”


    “既然唐棠姑娘都這麽說了,我就直接說了。”


    陳元在唐棠困惑的目光中緩緩開了口:“我想知道唐姑娘你究竟為什麽會對我有那麽大的敵意,明明我們之前的交集並不多,可是唐姑娘你每次見到我,好像都特別反感一般,我想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事情?”


    他終於知道要問這個了!


    唐棠又是一聲冷哼:“其實你並沒有做錯什麽事,你唯一的錯處就是認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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