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歸愣了瞬,但他還是更掛念謝晏是否平安:“殿下怎麽樣了?是否安好?”


    裴雲棠有些生氣,兄長明明一度性命垂危,到這時候了,竟還想著旁人。公主姐姐也真是狠心,眼看著哥哥昏迷不醒,竟一次也沒來探望過。


    便在一旁嘀咕起來:“哥哥都差點沒命了,還在記掛著旁人呢?你念著的人可不一定念著你呢?”


    語氣隱含幾分不滿。


    裴雲歸剛醒,混沌的神思才慢慢迴籠清晰起來,抬手按了按發脹的腦袋,才又開口問:“棠兒你在嘀咕什麽呢?”


    裴雲棠卻替自己兄長打抱不平起來:“棠兒都聽說了,哥哥此次受傷多半是因為三皇子,是為了護皇家的人。


    三皇子也臥病在床就算了,可公主姐姐呢?她竟一次都不願來看哥哥,難不成哥哥的傷都白受了?”


    裴雲歸倒不覺得有什麽,隻說:“好了,遇襲一事事發突然,既怪不到三皇子,也過不到長公主身上,棠問莫要胡說了。”


    再者,兩位殿下有危險時挺身而出,本就是身為臣子該行之事。


    “所以長公主呢?沒事吧。”


    “就是手臂受了傷。”裴雲棠嘀咕出聲:“跟哥哥比起來當然沒事了。”


    “你說什麽,殿下受傷了?”聽聞謝晏受傷,裴雲歸卻突然激動起來,掙紮著要起身,不料牽扯到後背的傷口,驟然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哥哥你別亂動,身上還有傷呢。”趕忙將人按了迴去:“是不是牽扯到傷口了,快躺好,我去喊大夫。”


    沒一會兒知夏便領著大夫過來了,大夫重新給裴雲歸換了藥,叮囑他:“公子後背的傷口有些深,比不得皮外傷,恢複不易,還是要小心臥床休養。,情緒上也不宜太激動,否則不利於恢複。”


    裴雲棠忙替兄長應下:“大夫,如今我兄長已然醒來,傷勢大概要多久才能恢複啊。”


    大夫邊給裴雲歸把脈邊緩緩開口:“這位公子昏睡了兩三日,多是因為失血過多,倒未曾受到太嚴重的內傷。且觀公子身子骨不錯,休養個大半月,便能無礙了。”


    “有勞大夫了。”


    大夫:“公子已醒,老夫又添了一副益補氣血的方子,記得增熬給公子飲下。”


    裴雲棠:“我都記著了,多謝大夫。”


    大夫領了賞離去,裴雲歸才看向知夏,擔憂開口:“知夏姑娘,我聽說殿下受傷了,可嚴重?”


    知夏:“公主傷的並不重,裴將軍不必擔心。倒是裴將軍,眼下首要的任務就是養好傷。”


    聽謝晏傷的不重,裴雲歸才悄然鬆了口氣,但他又記起了什麽,問了句:“當時情況挺危險的,知夏姑娘可知殿下是如何帶著我們脫險的?”


    將裴雲棠支了出去,知夏才將那日如何脫險的事說給裴雲歸聽。


    中年暗衛?


    裴雲歸若有所思。


    “知夏姑娘可見過那暗衛?”


    知夏點點頭:“見過一麵。”公主召見那暗衛的時候見過一麵,不過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公主身邊還有這般暗衛潛伏著。


    裴雲歸多問了句:“不知那暗衛有何特征?”


    想著裴雲歸也不是外人,知夏便將莫擎的特征告訴他了。


    跛腳、盲眼、疤痕、中年男子……裴雲歸卻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個人。


    前世。


    劍門關北麵豁口前,無數殘肢斷臂組成了一座屍山。那些屍首上下兩千餘人,皆是昭陽公主的陪嫁侍從和護衛。


    在那堆屍山前麵,有幾柄再普通不過的長杆刀嵌在土裏,長刀之上,垂立著兩具被刀鋒貫穿身軀的屍首。


    左側的屍首沒了頭顱,裴雲歸還記得屬下來報,彼時的那副身軀實則還是溫熱的。而滾落在地上的頭顱,不正是眉眼處有疤痕的中年男子的麵頰嗎?


    那時,有一人帶著謝晏的屍身試圖衝出北狄軍營,。而依當時的情況,裴雲歸猜測謝晏是為了不再成為掣肘靖朝軍隊的籌碼,是自縊的。


    之所以謝晏能自縊成功,眼下看來,估計都有那人的功勞。


    心中不禁起疑,那人,是普通的暗衛嗎?


    “不知知夏姑娘可知那人的身份?”


    這迴知夏搖起了頭:“奴婢並不知那人的身份,隻是聽公主喚做那人莫侍衛。”


    莫侍衛? ?


    “我想見公主一麵,知夏姑娘可否代為通傳?”


    知夏有些難為情:“公主這會兒正在三殿下那兒呢?可能……公主她是暫時不會過來的。”


    裴雲歸苦笑了聲,他明白,殿下這是生氣了。


    眼下是來看他一眼都不願了樓,他本以為殿下是能夠理解他的。


    雖說心中泛著苦澀、還夾著落寞,麵上卻也不顯,隻順勢問了句:“不知三殿下傷勢如何了?”


    知夏:“三殿下主要是內傷嚴重些,眼下也正在臥床休養,倒比裴將軍早一日醒過來了。”


    裴雲棠端著新煎熬好的湯藥過來,又開始嘀咕起來了:“公主姐姐還真狠心,哥哥昏迷期間不來也就算了,現在哥哥醒了也不過來看一眼。他們倒是姐弟情深了,獨獨將哥哥晾在一旁了。”


    “棠兒不可胡說。”見自己妹妹還在揪著這事不放,裴雲歸輕斥了幾句。


    “公主的為人你也是清楚的,此事怪不得公主,你莫要再嘀咕了。”


    小姑娘急了:“怪不得公主,難道還怪哥哥嗎?怪哥哥拚死救了三皇子嗎?”自己打抱不平分明是為了哥哥啊。


    “行了,”莫名的,裴雲歸隻覺心中有些煩躁。


    “殿下待你如何?你自己心中有數,莫要再因此事生出對殿下的不滿了。況且殿下隻是沒過來親自探望,可有耽誤了為我治傷?可有短了藥材。”


    自然是沒有的!所用藥草也都是上等藥品。


    頓了頓,他又默默補了句:“我知道殿下生氣了,她不願過來沒事,等過兩日,我去找殿下就是了。”


    ……


    另一邊。


    知夏離開後,裴雲歸醒來後的情況謝晏也已悉數知曉。


    “公主不必太擔心了,大夫說了 ,裴將軍身子骨好,有個十來日也能恢複了。”


    “知道了,先去忙吧,需要什麽藥材,山莊裏沒有的,就盡快采買來。”


    知夏領命離去。


    謝霽倚在榻上,一副虛弱模樣,纏著謝晏親自喂他吃藥。


    “姐姐當真狠心不去看裴雲歸了?”


    “喝你的藥,哪兒那麽多廢話呢?”見那小子話多了起來,謝晏猛灌了他幾口湯藥。


    少年還故作一副痛苦模樣:“這藥也太苦了,怎麽連顆糖都不備著啊?”


    謝晏懶懶睨他一眼:“廢話那麽多,自己將要喝了。”


    說著,不由分說將藥碗懟到了少年唇邊。


    少年苦著臉,隻好不情不願將藥飲下。


    囫圇喝了藥後,謝霽才起了八卦的心:“姐姐怎麽不去看裴雲歸了?難道是突然想清楚了?”


    謝宴狐疑:“想清楚什麽?”


    少年故作高深道:“自然是想清楚了——天下好男兒多的是,不必執著……”


    “胡說什麽呢?”狠剜了少年一眼,才開口道:“若非裴雲歸,你還有有沒有命在這躺著都不知道呢?”


    謝晏這才將那日謝霽昏迷之後的事說給他聽。


    少年微愣,而後才又變扭開口:“行,此次是我欠他一個人情,等傷好些了,我親自去感謝他……”


    ……


    入夜後。


    山莊偏院房間還亮著微弱的燭火。


    裴雲歸昏睡期間,總是會無意識自說自話。為了方便照顧自己兄長,到了夜裏,裴雲棠時常會在兄長房間留盞燈。


    迷糊嗜睡間,裴雲歸又說起了夢話,隻聽他喃喃道:“公主,不可以……不可以……”


    額上也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這時,一隻纖細玉手持著帕子為他擦去了額上的汗,又用手背探上了男子的額頭。


    一股溫涼柔軟襲來,男人驟然睜開了眸子:“殿下!”


    剛轉身準備離開的身影一僵,隻聽身後的人驚喜出聲:“殿下,真的是你?”


    原本以為自己還在夢中的男人,見到昏暗燭火中背對著他的人,心緒有些難平。


    驚喜出聲:“殿下,您來看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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