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謝晏問。


    “嗯。”裴雲歸輕嗯一聲,又說出自己的想法,或是決定:“臣知道殿下要做什麽,自不會阻攔,但臣要同殿下一道去。”


    夜戈部落遠在西北,他們對其並不了解,他如何能放心殿下獨自前去。裴雲歸暗下決定,他是一定要跟著殿下一同去的。


    “殿下獨自去,臣不放心,臣要跟著殿下同去。”


    “跟我一起去?”謝晏迷糊間發問:“可你手上有一支新兵要訓,且來年就要能派上用場,集訓操練馬虎不得,你若不在了,飛羽衛誰來訓?”


    裴雲歸隻稍一思索,心下很快便有了計較:“這個臣自有辦法解決,隻是要殿下等上臣一段時日了。”


    飛羽衛他前世就已經操練過了,對這批兵士心中有了了解。知道他們能承受多大程度的操練、也知道最適合他們的操練方法。


    最多半年,他便有信心讓飛羽衛煥然一新,之後,他再做好後續的集訓部署,讓空青他們接手訓練事宜就可以了。


    謝晏又問:“若我不等你,自己去呢?”


    裴雲歸語氣沉了些:“殿下想都不用想,臣絕對不會讓你獨自前去的。”


    夜戈部落也不是非要結交,即使不結交,若起了戰事,他也會率領裴家軍及飛羽衛守好國土。


    似是又怕對方起什麽壞心思般,裴雲歸又沉聲補充道:“殿下別想著甩下臣偷摸著去,若殿下再騙臣,臣就……”


    謝晏笑問:“你就什麽?”


    男人抿抿唇,負氣般開口:“臣就奏請陛下,覬覦靖朝的敵人一日未除,那就讓殿下一直禁足於公主府。”


    謝晏隻覺好笑:“你憑何覺得父皇會聽你的呢?”


    裴雲歸:“會聽的。”


    他總有辦法會讓陛下聽自己的。


    “所以殿下還想著獨自偷摸著去嗎?”


    夜風襲來,謝晏清醒了幾分,有些氣惱的在對方胸膛捶了幾下:“裴雲歸,你是在威脅本公主嗎?”


    裴雲歸語氣又恢複了尋常:“臣不敢!”


    “最好是。”


    “那殿下能等等臣嗎?至多四五個月。”


    四五個月過後,一年之期也還有半年,也不是不行。


    謝晏便應了他:“行,等你,到時我們一同前去。”


    況且今日與他說起自己的打算,謝晏本就沒想瞞著裴雲歸自己獨自前去。


    “裴雲歸,我想公主府裏的床榻了……”


    “好,臣這便加快腳程。”


    ……


    翌日。


    晨曦微亮之際,京師鬧市已有奔波勞作的百姓上街,有些早食攤子早已支楞好,幾家的小娃兒都如鳥兒般早起在邊上玩鬧。


    幾個小娃追逐推搡著跑進了一旁小巷中,突然驚唿出聲。


    “快來看快來看,這裏有兩個露著大腚的流浪漢唉……”


    “哪兒呢哪兒呢?”


    “小六子,哪兒有露著大腚的人呢?”


    “這兒呢?”名叫小六子的男娃兒正朝玩伴招著手:“快來看,這兒呢?”


    幾個小娃一窩蜂跑過去瞧,看見巷中的場景後,一個稍大些的女娃驚叫出聲,忙折身跑走了。


    跑迴自家大人旁驚異道:“阿爹阿娘,那邊有兩個不穿衣裳的男子。”


    其母正忙著手上的活計,嗔道:“什麽不穿衣裳的人,你一個女娃子胡說八道什麽呢,也不害臊。”


    女娃:“我沒有胡說八道,真的有兩個不穿衣裳的人,其中一個好像是經常醉酒的那個趙九呢。”


    其父一頓:“那個醉漢趙九?”


    女娃點點頭,其父便說:“走,去看看。”


    還有幾個被自家娃兒叫過去的大人,等他們走到小巷中看到那般不堪入目的場景,急忙去捂自家娃兒的眼睛。


    隻見小巷一角,兩個衣裳零落的男子纏在一起,姿勢極其曖昧且沒眼看,兩男子就那般纏抱在一起 隻有兩人身軀相貼的地方被衣物遮掩,其餘地方大喇喇的露著。


    才有了小娃們說的露著大腚。


    大人們立馬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這兩人誰啊,怎麽這麽不要臉呐?”


    “就是,太不要臉了,兩男人那樣……也就罷了,竟還要跑出來外麵汙人眼睛。”


    “咦……不對,那人不就是醉漢趙九嗎?”


    很快,此處的熱鬧引來了巡街的官兵。


    “做什麽圍在一處?”


    “讓開讓開,官爺來了。”


    巡街官兵一看小巷中的場景,為防事情鬧大,立馬將那兩人圍住,問出其中一人身份後,又將百姓們遣散。


    踹了那兩人幾腳,沒有蘇醒的跡象,一士兵便問領頭的:“頭兒,這兩人要如何處理?”


    頭領厭惡看了兩人一眼,隻說:“此舉敗壞市容,先將人弄迴衛所吧。”


    剛剛的動靜吸引了前來尋找自家少爺的葉家下人,豈料卻見自家少爺剛要被官兵拖走,忙叫出聲:“少爺。”


    “幾位官爺,你們要將我們少爺拖到哪裏去?”說話間,小廝瞥見地上倆人衣裳淩亂的模樣,立馬噤了聲。


    巡街官兵問他是哪家府上的,小廝支支吾吾。見他不說,官兵就要將人拖走。


    小廝一急,便說了出來:“官爺,我們是京兆府尹葉家的,這是……我們府上的少爺,你們不能將人帶走。”


    話落,幾位巡街官兵麵麵相覷,京兆府尹府上的公子竟然好男風,還玩得這麽……


    不過他們也隻是巡街的士兵,自不會去與葉家作對,便讓小廝將人領走了。


    不過暗處卻有人將這一切看了去。


    靖朝是五日一早朝休一日,今天剛好不用早朝,朝臣們也都憊懶晚起了些,再悠悠用早膳。


    而這時候,關於晨曦小巷中那出鬧劇的消息,正通過各府外出采買的小斯正魚貫而入各達官貴人府中。


    有人權當聽了個笑話,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大肆談論,也有人不甚在意揭過,亦有人惱怒不已!


    葉府。


    京兆尹葉紹華猛的將一盆涼水兜頭澆到自己兒子身上,心中火氣直冒。


    葉成禮一個激靈,終於醒了過來,看見自己被澆透,怒聲道:“爹,你做什麽澆兒子一身?”


    葉紹華麵上滿是怒意,又有失望:“逆子,丟人,丟人啊,我葉家的臉麵都被你丟盡了!”


    說罷,抄起一旁的棍子就要落下,葉成禮驚懼道:“爹,你做什麽又打我?”


    棍子已經落下,葉紹華怒其不爭道:“整天無所事事也就罷了,為何越來越放肆,如今竟做出這等令人恥笑的事。你知不知道,如今我們葉府,已然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了。”


    葉成禮被揍的喊叫出聲,但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老爺,別打了。”


    葉夫人衝進來護住了兒子:“禮兒,你沒事吧?”


    葉紹華哼道:“看吧,這就是你慣出來的,越發變的不倫不類了。”


    葉成禮躲到了母親身後,才問:“阿娘,阿爹他為何一早就打我?”


    平日因為當今皇後是自己堂姑母,嫡長皇子是自己堂表哥的原因,葉成禮實則有些紈絝跋扈。但他卻懼怕自己父親。


    葉母卻是眼神複雜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禮兒,老實跟母親說,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與男人相好的?”


    “什麽與男人相好?”葉成禮一頭霧水。


    葉母便將小巷中的事說與兒子聽,葉成禮卻神色大駭。表示自己根本不好什麽男風,昨日去的也是醉月館,飲了些酒後頭的事就記不清了,並不認識什麽醉漢趙九。


    葉紹華半信半疑:“所言當真?”


    葉成禮急忙點頭:“阿娘可以為兒子作證,當初的通房丫鬟就是阿娘身邊的人,若阿爹不信,便可去問玲兒,兒子明明一切正常。”


    想起通房丫鬟玲兒,葉夫人也相信自己兒子一切正常。


    葉紹華又問:“昨夜之事你當真沒印象?”


    葉成禮忙點頭。


    葉紹華也不是傻子,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自己混賬兒子可能是讓人算計了。


    便很快找來親信,去查昨夜之事。


    裴府。


    聽著葉家小子的鬧劇笑話,裴司卓看向自己兒子:“葉家的事聽說了?”


    裴雲歸:“嗯。”


    “看起來你倒是一點不驚訝?”


    裴雲歸用著粥,沒說話。


    裴司卓卻看出了點名頭:“你做的?”估計是報上次葉夫人攀咬的仇。


    那個在裴府花圃裏動手腳的下人也已經處理了,竟是一個小管事。


    裴雲歸卻搖搖頭:“不是兒子做的,是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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