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霖驚訝,不是驚訝於肥皂香皂大賣,而是吃驚於方繼越先把香皂和肥皂賣往京城江南。


    仔細想想也不奇怪,大乾各府城皆以京城和江南流行的東西為時尚,方繼越若是先在京城打出肥皂香皂的名聲,那麽肥皂香皂銷往他地更容易。


    顧霖客套地誇讚了幾句方繼越,而後對侍從道:“既然把香皂和肥皂的方子賣給你們少東家了,我便隻管領分紅便是。”


    與之前看不起顧霖不同,自從見識過肥皂香皂的吸金能力後,侍從便覺得自家少東家若能將顧老板娶迴家的話,無疑是懷有一個聚寶盆。


    笑眯眯地從衣襟掏出一個略薄的信封,侍從雙手呈上對顧霖道:“顧老板這是賣往江南和京城的香皂肥皂的分紅,總共萬兩白銀,您清點清點。”


    “白銀萬兩?”


    顧霖眼裏劃過驚訝看向侍從。


    他記得當初自己和方繼越給肥皂香皂定下的價格,雖然昂貴但也不至於到光是兩者的分紅就能達到那麽多吧。


    想到近幾個月,如流水般嘩啦啦地流進少東家錢袋的白銀,以及自己漲了不少的月錢,侍從對顧霖的態度便越發的和善道:“京城和江南的富貴人家數不勝數,少東家便在香皂肥皂原來的價錢上漲了十兩,十兩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是一筆巨款,但對於那些夫人小姐來說不過是一份點心錢,而且,見識過香皂肥皂的好處後沒有人能拒絕住誘惑,那些夫人小姐生怕香皂肥皂被別人買完,於是一次性買了許多迴去。”


    “若不是您和少東家有先見之明存了許多貨,咱們的肥皂香皂賣不到五日便要賣完了。”


    侍從邊說邊把銀票遞給對方道:“這隻是開始,顧老板您就安心地等著收錢吧。”


    顧霖微微笑道:“托方少東家的福,日後我便坐等著銀錢流入我的錢袋了。”


    侍從將分紅和賀禮都轉交給顧霖後便告辭離開了。


    來自同方繼越合作的巨額分紅,顧霖收到過不少次。


    但之前最多就是幾千兩而已,此次卻是翻了幾翻,忽然進賬一萬兩。


    經過幾年曆練,顧霖勉強穩住自己的心神,剛剛才沒有在侍從麵前表現出過於吃驚的表情。


    抱著懷中的顧安,顧霖慢慢地冷靜下來。


    有好運樓在顧霖並不缺錢,所以這一萬兩他並不打算留在手裏。


    府城龐大,他的好運樓看似有名但論底蘊比不過那些老字號,他若想把生意做大做強便要鋪大攤子,最好的做法就是繼續開酒樓。


    而且新酒樓的模式最好和好運樓一樣,不要做出創新。


    沒錯顧霖想打造一個連鎖品牌,不說像現代的華某士,楊某福那樣開遍全國,但至少府城內要遍布好運樓。


    同時運用同一個模式是為了防範他人,好運樓靠著創新和質量分走其他酒樓不少食客,許多人自然會心生不服,眼紅地上門找麻煩,前頭的通判小舅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原本顧霖以為自己夠小心了,但去衙門走一趟後便發現自己太過信任福滿樓和方繼越了。


    他和對方不過是交易關係,頂多便是合作夥伴和普通朋友,他怎麽會覺得對方一定會冒著得罪一府通判的風險救他呢?


    在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前,顧霖不會再暴露出其他新點子了。


    傍晚鄭顥歸家,顧霖看著對方手上空空,便知道拜訪禮送出去了。


    不用顧霖詢問,鄭顥主動敘述白天他拜訪舉人的情形:“周先生提前為我聯係好作保的舉人,我今日便帶著周先生給的帖子去拜訪對方了,舉人考校了我的學問後便答應為我作保了。”


    從對方口中得知事情完全辦妥了,顧霖鬆了一口氣後對鄭顥道:“接下來一年,你好好讀書便是,家裏不用你操心。我等著你給我考個舉人迴來,到時候我開個新酒樓就叫舉人樓了。”


    說到後麵,顧霖的臉上劃過打趣和笑意。


    鄭顥神色微微緩和姿態不驕不躁,語氣卻堅定道:“顧叔再等一年即可。”


    .


    將好運樓打烊後,顧霖帶著顧安迴家,走到離家門口不遠的地方,顧霖看到自家門外停著一輛牛車。


    對此,顧霖生出些許猜測。


    他腳下加快速度,牽著顧安來到家門外,果然目光穿過大開的門,便看到原本空蕩蕩的院子裏出現趙嫂子和趙大哥的身影。


    不止,顧霖眼神微凝。


    “霖哥兒。”一轉頭便看到站在門口的年輕哥兒和男童,趙嫂子驚喜地喚道。


    顧霖走進院子,視線不由得落在趙嫂子身後的瘦小身影上,但相比詢問此人來曆,顧霖更關心趙嫂子兩人迴縣城這段時間過的如何,餘哥兒的孩子滿月酒辦的怎樣,餘哥兒生產後身體可有虧損。


    這般想著,顧霖一個接著一個問了出來。


    “誒呦,慢些說慢些說。”趙嫂子連連道。


    從第一個疑問到第二個疑問,趙嫂子細細地迴答:“我和你趙大哥這半個月過得很好,先是迴下河村住了幾天,然後又去縣城住了幾天,整日有吃有喝的沒什麽不習慣的。唯一覺得不得勁的便是身邊少了你和顧安,明明平日裏,你們待在我身邊也是安安靜靜的不怎麽說話,但人在我身邊,我便覺得有人氣夠熱鬧。”


    “說到餘哥兒孩子的滿月酒,你沒有去參加不知道他們家辦的多氣派!縣城好些人家給孩子辦滿月酒都不過是辦幾桌席麵,請至親過來吃頓飯而已。


    餘哥兒他們家直接準備了十幾桌席麵,請全村的人去他們家吃滿月酒。席上的菜色也不孬,豬鴨魚肉樣樣俱全,那一日,整個村子的人都吃的滿嘴流油,後麵十幾年誰家辦滿月酒,恐怕都要被人拿出來和餘哥兒孩子的滿月酒作比較了。”


    聽著餘哥兒孩子滿月酒辦的氣派,顧霖也高興,而後問道:“嫂子你說了那麽多,還沒有說餘哥兒生的是男是女,還是哥兒呢?”


    趙嫂子雙手一拍,懊惱道:“差點忘記告訴你,餘哥兒這胎生的是個小子。你給孩子準備的滿月禮太貴重了,未免遭人眼紅惦記,滿月酒當日,我等其他人離去後私下找餘哥兒,把你給孩子準備的金項圈金鐲子交給了他。


    你沒有親自到場,餘哥兒雖有些失望但也理解你的不容易。我迴來前,他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幫忙轉達對你的謝意,同時說他如今剛生完孩子身體不便,等之後做完月子,把幸福樓和幸福居的事宜安排好交給可靠的人後便來府城為你效力。”


    聽到餘哥兒不僅沒有責怪他失信,而且還表示之後願意來府城跟著他繼續幹,想到對方還未出月子便思慮那麽多,顧霖不知該覺得感動還是無奈。


    顧霖對趙嫂子道:“我也期盼餘哥兒能快些過來幫我,如今我的人手還是太少了,想開家新酒樓都要瞻前顧後。”


    看著臉上顯出憂鬱的年輕哥兒,趙嫂子半是笑罵半是安慰道:“你便知足吧。你瞧瞧從縣城到府城有幾個人能像你這樣不到幾年的時間,便從下河村走到府城。”


    “我不懂什麽大道理,但知道腳下的路得一步一步走,飯得一口一口吃,沒有人能一口氣吃成大胖子。”


    趙嫂子的勸慰進入顧霖耳中,他漸漸消去臉上的擔憂。


    而後,顧霖一臉關心地問趙嫂子道:“嫂子,餘哥兒在冬日生產,身體沒有虧損吧?”


    冬日寒冷風雪大,對於生產的婦人哥兒十分不友好,尤其是他們生產結束後,身體正處於虛弱的時候,見不得風受不了寒,若是不注意風寒是小事,怕的是會落下病根。


    趙嫂子擺了擺手道:“一切都好。餘哥兒懷的雖是頭胎但生產十分順利,其他女子哥兒第一次生產時都要痛上一夜才能生下孩子,餘哥兒兩個時辰便把孩子生下來了。”


    趙嫂子道;“但餘哥兒真是個頭鐵的,生完孩子三天後可以起身行走時,他便想著迴酒樓上工。幸好陳小六和陳老六把他勸住了,否則餘哥兒根本不會坐月子。


    好不容易肯做月子了,但餘哥兒在月子期間也不省心。他不放心完全把幸福樓和幸福居的事務交給陳小六等人,怕對方出錯,所以每日都讓陳小六把賬本帶迴家給他看,不過也是有他這一份細心,才把幸福居和幸福樓打理的井井有條,沒有絲毫雜亂。”


    聽著趙嫂子說餘哥兒一切都好,顧霖便放心了,這時,他的注意力重新迴到站在趙嫂子身後的少女。


    從自己進來到現在對方都沒有開口說話。


    起初,因為對方身體瘦小一直垂著腦袋,且穿著男裝的緣故,顧霖以為對方是位少年。


    但他和趙嫂子說話時,顧霖注意到對方抬了一次頭,雖然動作快速,但顧霖仍看到對方清秀柔和的臉蛋,便確定此人是位少女。


    趙嫂子亦注意到顧霖的視線,她微微側身抓了抓身後少女的手臂道:“小翠,和你顧叔問好。”


    少女姿態怯怯,顧霖看著對方慢慢地抬起頭,即便不敢與他對視,但仍努力地看著他的眼睛。


    小翠低低問好:“顧叔好。”


    看著被嚇破膽的外甥女,趙嫂子拍了拍她的手掌以作安撫,而後轉頭歎了歎氣對顧霖道:“霖哥兒,這是我娘家大姐的女兒,早些年大姐跟隨夫家去南邊安家,雖然一南一北,但我們每年都會通一封書信,去年我寄信過去卻沒有等到大姐的迴信便生出不好的預感了。果然此次迴去,我看到餘哥兒收留了逃難過來的小翠,我大姐一家六口人從南方逃難到北方,除了小翠活下來外其他人都死了。”


    說到此處,活了大半輩子見多生老病死的趙嫂子麵對至親之人的離世,也忍不住生出淚意。


    她聲音帶著些許哽咽道:“我早便聽說南方那邊鬧水災很嚴重,但大姐住的地方和災區距離很遠,我便以為不會被波及她,可誰料天災人禍,原本好好的一家六口最後隻剩下一個女娃了,若非……若非她叔叔是個善人,願意護著她把她送到府城來,我都不敢想小翠在逃難路上該怎麽活下去。”


    即便活下去怕也是生不如死。


    看著身前傷心難過的趙嫂子,顧霖的心情慢慢地沉重起來。


    去年,顧霖便知曉南方鬧水災的事情了,府城門口仍搭建著收留從南方逃難過來的難民的難民營。


    看著一個個骨瘦如骸的人躺在破破爛爛的草棚裏,凹陷進去的雙眼空洞無神,顧霖心中十分不好受。


    他盡自己所能施粥,捐送破舊衣物給那些難民但仍然杯水車薪。


    對於這些萍水相逢的人,顧霖心裏都不好受,不要說如今出事的是趙嫂子的大姐家了……


    從趙嫂子的紅唇白牙中吐出來的字字句句都充滿了鮮血屍骸,對方失去至親之人,再多的安慰都是蒼白的。


    顧霖輕聲道:“嫂子節哀順變。”


    趙嫂子擦了擦眼淚,道:“活了幾十年我見多了生死之事,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我現在要做的便是好好照顧小翠,然後讓大姐在地下安息。”


    見趙嫂子沒有被此事擊垮,顧霖沉重的心情才微微緩和。


    他看了一眼小翠,然後對趙嫂子道:“小翠逃難許久,身體不知道虧空多少,我們先找大夫給她看看,之後再做打算。”


    言下之意便是讓小翠住下。


    淚水再次從雙眼落下,趙嫂子一臉感激地對顧霖道:“霖哥兒多謝你,你幫我們家的實在是太多了。”


    拿出手帕遞給趙嫂子,顧霖微微蹙眉道:“嫂子說什麽話,常言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我們都把彼此當作自家人,便不要說這些傷感情的話了。”


    “好好好。”趙嫂子接過手帕擦眼淚,而後話語一轉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鄭小子下一年便要科舉不能受人打擾,我買的房子還沒有租出去,之後便讓小翠住過去。”


    看著顧霖臉上生出不同意,趙嫂子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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