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能也是顧念著淑舒妃的心情,現在圓明園的佛堂裏設了靈位,允許舒妃隨時祭拜。


    但連著好幾天,每次去春雨舒和館見舒妃時,都能看見她,將從前為十一阿哥永玥做的衣物給一個枕頭穿戴好,將那枕頭放在搖籃裏唱著兒歌像哄孩子一樣去哄一個枕頭。


    皇上擔心舒妃長此以往下去會瘋,便詢問在這宮中有誰是和舒妃交好的。


    但進忠查了一圈後發現,唯一和舒妃交好的,就是在崇敬軒的嫻答應,慶嬪雖然和舒妃一樣都是太後的人,但是這倆人從來沒見著她們坐在一起說過話,不知道是避嫌還是真的關係不好。


    舒妃性子清高,總覺得那些人並不是真心喜歡皇上,並不願意和她們多有來往,隻和眼中同樣有皇上的如懿走的近。


    皇上在心中有一點感覺,畢竟舒妃當時滿宮求嬪妃向自己說情,想將十一阿哥接迴來,結果滿宮上下沒一人幫她。


    隨後,皇上下令將如懿來圓明園就住在春雨舒和館旁邊的杏花春館中,離著舒妃最近,也好安慰安慰她。


    杏花春館在先帝時期被稱為杏花村,聖祖時期,先帝還稱這個杏花村為“菜圃”,因為他起初就是仿製鄉村,是以農家形式所建成的住處,裏麵甚至還種著蔬菜瓜果。


    當時聖祖皇帝和先帝總喜歡在春日,杏花開放的時候來這裏賞花品酒,不過,由於當今皇帝不喜歡,所以登基之後就把它給改了,按照自己喜歡的樣子改成了山莊景色。


    盡管如此,但自己還是不怎麽喜歡去那裏,因為原先在那兒開墾過的菜地有一些還留著,所以自己也沒怎麽去過,就把如懿安排過去了。


    ……


    如懿讓容佩帶著好的紅棗粥來到春雨舒和館:“意歡。”


    見舒妃還是呆呆的趴在搖籃邊,如懿坐在舒妃對麵:“知道孩子去了,你的心也跟著去了,隻可惜我當時還在紫禁城中,幫不到你什麽。”


    舒妃勉強扯了扯嘴角:“無妨,就算你當時在又能怎麽樣呢?皇後娘娘和太後當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自己女兒的身上,完全顧及不到我,炩貴妃她們也不肯幫我。”


    如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唉,意歡,衛嬿婉她們三人品行低劣,又怎麽可能會真的去幫你,就算是幫了你,日後也定然會以此要挾。”


    “我不管以後!隻要她們能幫我就好!”舒妃的情緒頓時有些激動:“我是妃位,而你隻是一個比官女子稍稍高一點的答應,貴妃都說不了的話,你又怎麽能行?”


    如懿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再怎麽說過去的就過去了,還是要多在意活著的人,你阿瑪,還有皇上呢。我聽聞皇上將十一阿哥葬在端慧太子陵寢,在佛堂設靈位準許十一阿哥以郡王的身份行喪儀。”


    “多謝皇上這般體恤我。”舒妃看著搖籃中自己為孩子做的衣裳,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真是對不住他,都是我這個做額娘的沒用,自己身子虛,好不容易有了十一阿哥,又讓他也如此病弱難當,都是我這個做額娘的害死了他。”


    “意歡,可別想那麽多,我給你帶了紅棗粥,喂你喝一口。你不能總這樣熬著自己啊。”說完也不等舒妃是不是同意,就接過容佩手中的紅棗粥舀了一勺,吹都不帶吹的就遞到舒妃嘴邊。


    舒妃情緒低落也沒有細查就這麽張嘴了:“啊!”


    舒妃被燙的一把推開如懿的手,那碗粥就那麽摔在地上碎成一片,還冒著熱氣呢。


    舒妃的舌頭已經被燙的紅腫,荷惜趕緊倒個杯茶端給舒妃,衝著如懿道:“嫻答應是故意的嗎?居然敢給我們家主兒吃這麽燙的東西!”


    “意歡我……”


    “出去!”


    荷惜立刻將兩人往外趕,容佩嚷道:“大膽,再怎麽說嫻答應也是主子,你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敢將主子趕出去!”


    “你家主子燙傷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可是妃位,你家主子不過一個小小的答應,沒治你們的罪就很好了!虧了我們主兒以前與嫻答應交好。”


    如懿攔住容佩:“算了容佩,咱們先走吧。意歡,你好好休息。”


    等如懿出了春雨舒和館後:“容佩,你跟我一起去向皇上請安吧。”


    “是。”


    ……


    皇上起初並不想見她,隻是當時自己正好打算出門去探望舒妃,一出門就看到如懿。


    當時如懿穿的是她姑母生前為她準備的一件衣服,自己之前在王府的時候也見過,如懿當時說!當時烏拉那拉氏是想讓她穿著這件衣服來參加自己的選秀。


    皇上迴憶起兒時的青櫻,是那麽動人可愛,隻是不知從何時起,她就變了,變得像一個老婦人一樣煩人,有時穿的也顯老氣,頭上的首飾更是恨不得戴滿。


    “反思的如何?”


    “迴皇上,臣妾許久未見您,臣妾本無意打擾,隻想遠遠見皇上一眼。”


    皇上歎了口氣:“罷了,你以後安分守己就行。”


    “是……”


    ……


    過了兩三天,舒妃才感覺自己的舌頭好了,這段時間,她日日在桌前抄寫皇上的禦詩,看著這些禦詩來緩解自己悲傷的情緒。


    這晚,皇上來到舒妃的春雨舒和館,正好聽到舒妃在裏麵念,他先前寫給孝賢皇後的詩。


    “這是那年皇上來圓明園悼念孝賢皇後所寫的的詩啊,皇上對孝賢皇後念念不忘,他日若我去了,皇上是否也會想起我呢?”


    荷惜趕緊道:“主兒,您說這些不吉利的做什麽?您身子虛弱,經不住這樣熬的,這幾天您一直都是隻睡兩三個時辰,其餘的時間都在抄詩,嫻答應派人送來了湯,奴婢特意放了一陣子,想來這會兒已經溫了,您用一點吧。”


    舒妃並不說話,皇上也在此時推門而入。


    荷惜急忙行禮,可舒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並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了。荷惜見此情景趕緊退下。


    皇上看著這厚厚的一遝詩:“舒妃,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舒妃這些日子因為悲傷和成日熬夜,身子漸漸虛弱,而舒妃覺得,這應該是自己要去陪自己的孩子了:“臣妾能為皇上做的已經不多了。”說罷就繼續抄寫。


    皇上見狀,直接上前奪了她的筆。


    “還給我,還給我……”


    舒妃這段時間太虛弱,話都說的有氣無力。


    皇上將筆扔到一邊伸手抱住舒妃:“你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舒妃搖搖頭:“臣妾知道自己身子弱難以有孕,喝了那麽多年的藥都沒有效果,幸好得上天眷顧能生下永玥,卻還是沒能留下他。都是臣妾對不住皇上。”


    “是孩子福薄,你不要總是責怪自己。”


    “臣妾留不住孩子,也無法將這一世恩情迴報於您了,能做的就隻有將您的禦詩抄成冊子,他日若臣妾真的跟永玥一起去了,皇上也能看著臣妾的筆墨,留個念想。”


    “你別胡說。”皇上本來想讓下人備一些太醫院開的安神的藥,但又聽說舒妃沒有好好吃飯,正好如懿送來的湯應該涼好了,皇上便讓人端來。


    荷惜一聽自家主子願意吃飯,高興的不行,趕緊將如懿拿來的食盒帶過來:“嫻答應拿來後,奴婢就將它放在一旁,如今都半個時辰了,應該已經溫了。”


    荷惜將碗從食盒中拿出來後,打開上麵的蓋,還特地將手貼在碗上試了試溫度,確認好後這才放到皇上那邊。


    皇上拿勺子輕輕一舀,就看到裏麵放著的紅參片:“嫻答應有心了,這紅參大補,與你正好合適。”


    說罷,就拿起勺子打算舀一碗出來,結果再看到裏麵的肉時,皇上皺了皺眉:“這是什麽肉?看著這麽小。”


    荷惜一時間也沒看出來。舒妃猜測道:“會不會是嫻答應未分低,內務府的人苛待她?”


    三人一時間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皇上果斷拿勺子將肉都撈出來,眾人這才看清,這碗湯是紅參滾的野雞崽子。


    舒妃本就因孩子死了精神有些恍惚,看到這更是直接將碗掃到地上:“她是什麽意思?是故意嘲笑我嗎?!”


    皇上也是龍顏大怒:“朕本以為她已經好好反思,誰知做事居然還是這麽不動腦子!進忠。”


    “奴才在。”


    “傳朕旨意,讓烏拉那拉氏呆在自己的住處就別出來了,另外,褫奪封號,名字也給我改迴青櫻!”


    “嗻,奴才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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