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這個時候站出來說道:“這位兄弟,道理不是這麽講的。”


    燕寧看了看胖子,就知道這人是木礄的老大,便問道:“那你給我們說說,道理是怎麽講的?”


    胖子說道:“既然你要還錢,大家坐下來商量。而且你今天帶這麽多人來,意思是不打算還了?”


    這個時候,燕寧旁邊第一個人笑了:“你是眼睛瞎了吧?不還錢那姓木的手裏拿的是什麽?”


    胖子的眉頭一跳,他是好言好語了,但不過也就是看著他們人多,又害怕這些人是便衣來演戲的。


    如果真的是便衣,趁著事情鬧起來混亂之中,難免就要被他們找到什麽線索。


    但是這不代表胖子的脾氣就好了。


    混著一圈的,有幾個脾氣好的?他胖子也是三街九巷響當當的一號人物,現在就這麽被人指著鼻子說眼睛瞎了?


    “兄弟,嘴上留德,商量就是商量,別給我整這套啊!”


    那人忍不住問道:“你誰啊?跟木礄什麽關係啊?燕寧還給他多少錢關你屁事?你說你馬呢?”


    胖子頓時就冷下了一張臉:“你們又是什麽人?”


    那人說道:“我們?”


    其他人紛紛笑道:“我們都是一個公司的員工,聽說你們欺負我們同事,拔刀相助,怎麽了?”


    胖子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


    木礄說道:“還員工?怎麽?你有找到什麽工作了?有底氣了是吧?我今天就告訴你了,二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燕寧也是來氣了:“隻有十二萬,你要就要,不要拉倒!”


    說著,他伸手就要把錢拿迴來。木礄當時就著急了,搶過那十二萬放在手邊。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了?”燕寧說道:“既然你要了錢,今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木礄還要說什麽,結果胖子卻拽了他一把:“算了,十二萬就十二萬。”


    “可是……”木礄還要說什麽,卻被胖子瞪了一眼。


    之前跟胖子對著幹的那人笑了:“算你們識相!不過你們這麽多兄弟都在這兒,木礄可有點不地道啊!他仗著你們的威風在外麵騙錢,張嘴就多要六萬八萬的,你們可是一點都沒分到。”


    聽到這話,木礄的臉色頓時就綠了。


    現在這事兒鬧到了作坊裏麵,肯定是被自己的人都知道了,胖子也出麵幫忙了,如果不給他們花點錢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問題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多要啊……


    今天剛想多要一萬,結果你們就帶著三十多人打上門來了,十二萬直接騎我臉上,然後呢?


    我還得自己掏錢請他們吃飯?


    算上通脹,簡直賠了一個億啊!


    木礄有苦說不出,但是胖子不讓他繼續追究,他能有什麽辦法?如果沒有了胖子,他就真的吃飯都吃不起了。


    想到這裏,木礄便沉默了。


    燕寧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木礄,轉身帶著人離開了。


    等到三十多人都離開了作坊,作坊裏的人才鬆了一口氣。木礄看著手裏的十二萬,欲哭無淚。


    燕寧他們是離開了,但是周圍的人也都眼紅起來了。


    那可是十二萬啊!


    他們可不管這是不是木礄以前的本錢,在他們看來,木礄就是一眨眼就賺了十二萬。


    這麽輕鬆就賺了十二萬?


    那他以前自己偷偷摸摸賺了多少錢?這小子,平時還哭窮,真真不當人子!


    “木礄!請客啊!”一個人當場便喊道。


    木礄一抬頭,最終歸還是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十二萬是留不下了。可不是今天請客吃飯那麽容易,這些人到底是個什麽德行他再清楚不過了。


    有了今天這頓,就會有下一頓。


    什麽時候把他這十二萬都榨光了,什麽時候是個頭兒。


    胖子卻說道:“木礄啊,你不會怪我吧?”


    木礄嚇得一哆嗦,連忙搖頭:“不怪!不怪!我怎麽可能怪老大呢?今天要不是老大,今天我不知道還什麽樣呢!這兩萬塊錢……”


    說著,他伸手拿起了兩萬。


    胖子卻擺擺手說道:“行了,我看不上你這兩萬塊錢,趕緊揣好了吧!其實也不是我要服軟,我也是為了你好。”


    木礄不由得腹誹,為了我好?還不是因為害怕人家人多。


    胖子說:“你別不識相!剛才他們說什麽你也都聽見了,人家說了,是一個公司的員工。先不說這公司是不是正經公司,但是你那個前小舅子能搖這麽多人過來,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員工,你還看不明白?”


    木礄愣了愣,這才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我讓你息事寧人,就是為了別得罪人家。人家現在有靠山了,你有啥啊?靠我?人家要是真有公司,分分鍾收拾我們不帶二話的,眼睛放亮點吧!你那個小舅子,從今往後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了!”


    說著,胖子轉身離開了院子:“我去那邊看看!”


    木礄留在原地,臉上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看了看手裏的十二萬塊錢,感覺人生徹底無望了。


    燕寧他們出了作坊之後,神清氣爽迴到路邊,卻發現蘇年不在了。


    “老板呢?”一個人問道。


    燕寧掏出手機來,這才看到了蘇年給他的消息,說是有點事暫時離開,還給燕寧轉了點錢。


    “老板有事兒先走了,讓我請大家吃飯!走!大鍋魚!”


    “好!走!”


    一群人喜氣洋洋離開了作坊這邊,緊接著胖子就坐車離開了後門。


    而蘇年已經在出租車上了,他親自給司機指了路,緊緊地跟著前麵的一輛廂式貨車。


    這輛車是從作坊的後門開出來的。


    蘇年敏銳地察覺到,作坊沒有人的時候,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結果發現燕寧他們來了之後,這些人就開始倉皇轉移一些東西。


    要說不是什麽違法的行當,蘇年打死都不信。


    難道這個作坊還做點什麽奇怪的勾當?


    蘇年其實本來是不打算管的,他又不是警察,也不能上來說懷疑別人上去就調查一番吧?


    但是他繞到後門的時候,卻聽到一個人滿嘴都是大舌音。


    俄國人?蘇年警惕了起來。


    貨車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了,在周圍轉了兩圈,似乎是在擺脫追蹤,蘇年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不過很可惜,蘇年的洞察力太高,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遠遠墜在後麵的蘇年。


    出租車師傅卻有點懵逼了,蘇年能看見前麵的貨車,他卻沒注意到。


    “大兄弟,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啊?我擱這兒都轉了三四圈了,閑呐?”


    蘇年笑了笑說道:“我就在周圍看看,其實是想找個合適的地方開家店,你繼續開,錢少不了。”


    司機這才將信將疑,繼續聽著蘇年的指點開車。


    沒過多久,貨車不再繞圈子裏,出了這片城區,朝著三環外去。


    司機師傅疑惑:“你到三環外麵也看店鋪啊?”


    蘇年隨便敷衍:“還得蓋個工廠。”


    嗬,富二代!司機師傅腹誹著,再也不想跟蘇年說話了。


    蘇年卻不知道身邊的司機在想什麽,他隻看到廂式貨車在三環外麵的一個工廠停下來了。


    蘇年遠遠地指著前麵問道:“師父,那家工廠是什麽廠子?”


    司機說道:“那是個廢物處理廠,專門加工廢品的,怎麽?你看上這個地方了?那肯定是不行,這地方肯定不賣,廠主願意zf都不可能同意。”


    蘇年點了點頭,說道:“你把我放到前麵吧。”


    司機見蘇年不聽勸,還以為這小子要硬剛了,變搖了搖頭,也沒有繼續勸說,超過了門口停下來的貨車,把蘇年放了下來。


    蘇年下了車,假裝根本就沒有注意工廠那邊,而是四下看了看,找準了路對麵的一家店走去。


    但是路上,蘇年卻觀察著貨車上的人。


    這些人正在卸貨,貨物是幾個木頭箱子,其中一個打開著,裏麵是墊在泡沫跟稻草裏麵的瓷器。


    瓷器?


    蘇年有點納悶了,想到了司機之前說的。


    好好地瓷器,看起來剛出場的樣子,為什麽突然就送廢物處理廠裏來了?


    想到這裏,蘇年假裝感興趣的樣子,轉向了貨車。


    走到旁邊看了兩眼,蘇年問道:“誒!兄弟,這東西挺好的,怎麽就送到這裏來了?賣不賣啊?我看挺好的。”


    送貨的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人站出來,笑著解釋說道:“兄弟你不知道,燒瓷器這種東西,很容易失誤的,這些都是失敗品。”


    “我看著沒什麽不好啊?”


    “那你眼睛看肯定沒問題了!”那人說:“這東西都得機器檢查啊,裏麵的氣泡啊,裂縫啊,不達標的都得銷毀,這不就這一批。”


    “哦,這樣?”蘇年再次問道:“都是廢品你們還包得這麽緊啊?”


    “你說這個啊!就算是廢品,打碎了也不好收拾不是?裝好了,到時候到廠子裏往廢品池裏一扔,這不是方便嗎?”


    蘇年點頭:“說的也是。”


    那人便給了蘇年一張名片:“要是你感興趣的話,想買瓷器,可以找我們定,到上麵的地址,或者幹脆打電話給老板,行吧?”


    “行!謝謝兄弟!”蘇年說道。


    但是轉過身的時候,蘇年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別人或許察覺不到,但是蘇年的洞察極高,在接近這些瓷器的時候,已經聞到了一種特別的味道。


    這種味道裏麵帶著一種令人難以自拔的快感和誘惑力。


    d品?!


    蘇年拿著手裏的名片,覺得還真是在什麽地方都能遇到這些人。


    按照老索說的,整個淩城的販毒生意,基本上都是拓科夫斯基自己的,這種人一般不會允許別人搶生意。


    那麽也就是說,這喜人手裏東西也和拓科夫斯基有關了?


    但是他們把東西送到廢物處理工廠幹嘛?單純的就是為了躲避他們的探查?那之前把東西放在工廠多好?


    這樣想著,蘇年徑直走開,身後的人都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一車瓷器很快就被送到了廢棄工廠裏麵,廂式貨車離開,而蘇年則在角落裏看著他們離開,思索再三,給老索發了消息。


    老索很快親自和蘇年見了麵,問道:“就是那個工廠?”


    蘇年點點頭:“我還是很好奇,把貨送到這種地方,到底是存貨還是出貨?如果出貨的話,他們怎麽出手?”


    老索卻笑著搖了搖頭:“恐怕不是了,這個地方是個二道加工廠。”


    “二道加工廠?”蘇年愣了一下。


    “聽說過往麵粉裏加石膏的嗎?這個地方的效果也差不多,把燒好的劣質陶瓷打成粉末,然後摻在貨裏……”


    蘇年瞠目結舌:“這樣不會被發現嗎?”


    “嗬,你以為那些癮君子都是專家呢?癮上來的時候哪兒還分得清是藥物刺激還是陶瓷粉末對粘膜的損傷?”


    “這還真是……各種套路。”蘇年無語了,賣粉都摻假,這狗屁世道:“所以,跟拓科夫斯基有關係嗎?”


    “有卦象你倒是有關係,不過估計這些人都已經是三代經銷商了……不過也正好。”老索思考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跟這個人聯係一下,就說要貨,要最純的貨。”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把這些人抓個正著,讓他們做線人,跟拓科夫斯基的下線聯係,順藤摸瓜,找到拓科夫斯基的出貨路線。”


    “行吧……”蘇年無奈:“為什麽是我?”


    “你臉生。”


    “感情你們局裏的人都被犯罪分子認全了是嗎?”


    “一事不煩二主,你找到的線索,你要來的名片,我們讓別人去,不是容易露餡了?你說是不是?”


    “你說啥是啥!”


    蘇年無奈,下午的時候就打了電話給名片上的人,隻說想要好瓷器。


    胖子見麵的時候還帶著兩個人,見麵的地方是一家瓷器店,店裏有定冷清,不過裏麵的東西倒是不少。


    將蘇年讓進了裏麵,胖子拿出了一個盒子說道:“老板,您看看這個怎麽樣?前清的描金琺琅瓷瓶,我敢說,整個淩城僅此一件!”


    “哦?”蘇年倒是有些意外了,這人還賺雙份的?還賣贗品?路子挺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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