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度十分的尷尬。


    當文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年和老吳當然就明白是怎麽迴事兒了。


    這小子仗著自己是付鳴掖的弟弟,偷偷從展館裏拿了一件展品。


    大概是剛剛把東西偷出來,所以有些做賊心虛,著急著溜號兒沒看路,就跟老吳撞了個滿懷。


    發現東西撞碎了之後,就打算讓老吳賠錢,開口就要三十萬。


    這一手空手套白狼還真是……過於傻逼……


    蘇年看了看這個叫小傑的年輕人,心頭納悶了,這就是付鳴掖的弟弟?


    這個時候付鳴掖的臉色也是陰沉得可怕,沉聲問道:“小傑!你說!這件東西你是從哪拿來的?”


    付鳴傑頓時眼神閃爍,支吾著說道:“是……是一號館那邊的一個人送給我的,說是跟我投緣……”


    蘇年忍不住笑出來聲。


    這人連撒謊都不會。


    付鳴掖也是生氣了:“還敢說瞎話?老實說,到底是不是你從展館裏偷出來的?”


    付鳴傑一聽這個“偷”字,頓時惱羞起來,抬頭說道:“不是!這就是我的東西,這老頭把我的東西給撞壞了!”


    老吳和蘇年已經不想管了,幹脆就在旁邊看戲。


    聽到付鳴傑的話,文卿冷冷道:“你看著辦吧!”


    付鳴掖也是歎了口氣,對付鳴傑說:“小傑,到底是不是你從展館裏……拿的東西,你說實話,否則到時候出了問題,你文卿姐也幫不了你!”


    付鳴傑一聽這話,眼底閃過了一絲的慌亂。


    蘇年算是看出來了,這人依仗的,不過就是以為文卿在博物館裏麵地位很高的樣子,自己根本就沒什麽底氣。


    “你把他弄進來的?”蘇年小聲問。


    文卿點頭:“不好拒絕。”


    蘇年點頭,了然了。


    內部交流會的邀請名額一張票隻能帶額外一個人,不過文卿在博物館確實人氣很高,說句話帶個人進來還是很輕鬆的。


    不過估計她也沒想到付鳴傑居然是這個操行。


    付鳴傑這個時候已經有點慌,眼珠子一轉卻看到蘇年和文卿說悄悄話,頓時心頭一動。


    他一轉頭就對蘇年說道:“你是誰?說什麽呢?幹嘛跟我嫂子那麽近!”


    付鳴掖一聽,便皺起了眉頭:“小傑!那是我們的朋友。”


    “什麽朋友?你跟這個老頭又是什麽關係?”


    蘇年看了看付鳴傑,又看了看付鳴掖,突然就覺得有些膈應,便說道:


    “老吳跟我是過命的交情。”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是看著付鳴掖的,語氣裏沒有一點的感情。


    付鳴掖也是心裏一咯噔,連忙把付鳴傑拽過來,狠狠說道:“你別給我鬧了!等會兒文卿生氣了,你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付鳴傑不說話了,他知道這件事情就要這麽過去了,心頭正竊喜。


    果然,付鳴掖嗬斥了付鳴傑之後,轉頭就對文卿說:“這樣,這件東西我出錢賠給製作者,私下和對方談,不會牽扯到博物館,怎麽樣?”


    文卿點點頭,然後看向了蘇年。


    付鳴掖也知道還沒完,又對老吳說道:“今天的事兒實在是對不起,我弟弟年紀小不懂事,您老多擔待,改天擺席給您賠罪。”


    蘇年很想說讓付鳴傑親自道歉,畢竟是他惹出來的事,卻看不見他悔悟,這就算完了?


    但是老吳直接把他攔下來了,老頭板著臉點了點頭:“擺席就算了,就這樣吧!”


    這件事情算是完事兒了,蘇年也沒有撅老吳的麵子。


    這個時候,內部交流會的大門打開了,幾個人轉身走向了會場。


    文卿看了一眼付鳴掖,給了他一個“你自己解決”的眼神,便跟著蘇年他們一起進去了。


    付鳴傑還納悶:“哥!嫂子怎麽跟那個男的走了?我們趕緊也進去!我看那個男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行了,行了!”付鳴掖無奈搖頭:“那是救過你姐命的朋友,少說兩句!你以為我不想進去?你這個爛攤子我不得收拾完啊?”


    付鳴傑並不以為意:“又是救過命,又是過命的交情,現在哪來那麽多玩命的?一聽就是假的!哥,你可得讓嫂子別被人騙了!”


    “走吧,先去賠錢再說!”


    而走進了會場的老吳卻突然笑了,對蘇年說道:“其實你不用那麽生氣,這事兒過去就算過去了,說多了你朋友臉上也不好看。”


    蘇年點頭,也知道這幾件事兒確實就這麽算了才是最好的。


    不管怎麽說,付鳴傑都是付鳴掖的親弟弟,又是文卿開口讓他進來展館的。


    這小子確實渾了點,但是歉也道了,錢也賠了,再繼續糾纏,雖然占著理,終究是有點不講情麵。


    文卿到現在什麽都沒說,蘇年知道她的心裏也是別扭的很。


    於是他轉頭道:“你不用放在心上。”


    文卿聞言,也是輕輕吐了一氣:“這是我第一次利用自己的職權幫人辦事,沒想到會是這樣。”


    蘇年笑了:“能夠想到利用你的關係進來,這樣的人本來也不會是什麽太過光明正大的,你其實早就猜到了不是?”


    文卿點頭:“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為難,不過複命也對這個弟弟很寶貝。他們沒有母親,從小都是付鳴掖照顧他……”


    “怪不得。”


    “本來我以為就算是喜歡占點便宜,但好歹知道分寸。沒想到他是這麽……的人。”


    蘇年笑了,文卿還是文卿,終究不忍自己的嘴裏吐出惡語。


    不過攤上付鳴掖這樣一個弟弟,今後估計文卿有的頭疼了。


    “你以前沒見過他?”


    文卿說:“之前付鳴傑不是受傷了嗎?傷筋動骨一百天,在家休養了很久。一直到不久前,付鳴掖說他養好了傷想活動活動,讓我幫幫忙。”


    蘇年點頭:“其實你也不用太過在意,付鳴掖是付鳴掖,付鳴傑是付鳴傑,其實還十分的輕的,我看付鳴掖應該也是明白人。”


    文卿也沒有繼續說什麽了,蘇年點到為止。


    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蘇年隻能作為朋友安慰兩句,就這樣了。


    不過他雖然是這麽說,可是對付鳴掖並不抱太大的期待,家裏麵的事情,哪有那麽容易分得清?


    現在付鳴傑已經開始借著文卿的名頭耀武揚威了,蘇年可不會認為他以後就不會這麽做了。


    老吳打斷了蘇年的思緒,指著遠處的一個老頭說道:“看到那個了嗎?那位就是硯山先生,那座玉雕的作者。”


    蘇年抬頭看過去,就見到一處茶桌旁邊坐著的一名老者。


    以前經常有人說,看一個人的麵貌,就可以看出一些人的脾性,了解他的為人和經常身處的環境。


    在看到硯山先生的時候,蘇年的體會就更加明顯了。


    以前對於老手藝人的印象,蘇年一直都留在了電視上營造出來的那種形象。


    或者穿著樸素的衣服,或者雙手粗糙,下巴上大多留著長髯,滿臉皺紋,顯得十分深邃的樣子。


    可是硯山先生和這樣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老頭長得很漂亮,圓潤的額頭,幹淨的下巴,中正的眉眼鼻梁,臉上沒有多少的皺紋,甚至帶著一種光澤。


    他一直都在笑,不多不少,微笑的程度把握得很好眼睛裏也全都是溫和和寬厚。


    這個人,就像是一塊玉一樣。


    這就是蘇年的第一印象。


    老吳悄聲問道:“怎麽樣?硯山先生生得好看吧?”


    本來感覺還挺不錯的,結果老吳一開口就幻滅了。


    蘇年古怪地看了一眼吳老頭,疑惑道:“你不會是……暗戀人家吧?”


    “呸!呸!呸呸呸!”老吳狠狠地啐了幾口:“你小子嘴裏就不會有個正經的?”


    “明明是你先開的頭,什麽叫生的好看?還說你心裏沒有髒心思?”


    老吳翻了個白眼,然後又指著大廳裏麵的其他人給蘇年介紹。


    有些人老吳認識,有些人老吳不認識,不過應該也都是業界的大師級別的人物。


    “如果不是這個級別的人,現在根本不可能在這兒。我們是第一批到的,不過我們是參觀者。內部交流會的交流者,這些大師走的都是後麵。”


    這句話就更有味道了。


    蘇年勉強自己忽略了老吳的歧義,問道:“有沒有一個叫俞樹大師的?”


    “怎麽?你想認識老芋頭?”


    嗯?蘇年看了看老吳:“你認識?”


    “老芋頭今天沒來,聽說是病入膏肓了。唉,改天去看看他好了。”


    哦,沒來。


    蘇年倒是沒有太失望,他不過就是問問,想關注的還是那個叫做左逢的弟子。


    果然,老吳說道:“老芋頭雖然沒來,但是聽說這次來的是一個弟子,天分很高,很有名的那種。”


    “在這兒嗎?”


    “我找找……”老吳抬頭四下看了半天,才說道:“找到了,那兒!”


    蘇年順著老吳的手指看過去,就看見在大廳最不起眼的角落裏麵,坐著一個土頭土腦的年輕人,大概比他大上幾歲的樣子。


    他就看見這個人從旁邊的瓷盤裏捏起了一塊綠豆糕,放進了嘴裏。


    然後又捏起了一塊小月餅,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他,便很自然地悄悄將手伸進了兜裏,把小月餅給藏了起來。


    還沒等蘇年反應過來,片刻他就又藏了第二塊。


    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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