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伏的大雨,開始嘩啦啦下起來,而且好像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蘇年是叫了一輛車才迴到了家裏,等到家的時候,外麵的街道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積水。


    給蘇曉發了一條消息報平安,蘇年整理了一下另一間臥室的東西,然後在本子上寫下了需要購買的包裝。


    甕頭那邊也給蘇年發了一條消息,說是收購的東西已經太多了。


    蘇年讓他明天過來一趟,把東西都送到自己家裏來,甕頭自然是滿口答應。


    沒想到,這一場大雨第二天早上還沒有停,肚子直接開車過來了。


    下雨的時候不能出攤,正好肚子對蘇年這邊的情況也比較好奇,便主動請纓開車帶著甕頭到了蘇年的新家。


    進了屋之後,肚子說道:“年哥,你這是換了金窩了啊!”


    蘇年笑著說道:“等你賺夠了錢,也能給自己換個金窩。”


    肚子搖頭:“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還是跟我媽一起住得了。”


    “那要是你找對象了呢?總不能兩個人跟阿姨一起住吧?”


    肚子聽了傻笑,三個人從車上將東西搬下來,送到了蘇年的臥室裏麵,盤坐在地上給東西分類。


    蘇年順便也跟肚子說了一下包裝的事情。


    肚子打了幾個電話,找到了老/城區的一個包裝加工廠,說是能夠生產帶封口膠的小塑料袋。


    這下手鏈的包裝算是解決了,但是裝裱和封書冊的地方還沒有找到。


    甕頭提議說到:“年哥,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買一個裝訂機?”


    蘇年是上過大學的,當然知道甕頭說的是什麽。當初裝訂畢業論文的時候,蘇年也沒少往印刷店跑。


    “怎麽?你有想法?”蘇年一邊動手分類著商品,一邊問道。


    甕頭說:“我這幾天在驚蟄路收購,發現手工品慢慢地就不多了,最後還是收上來的畫最多,而且源源不斷。”


    “我就覺得,瀾藝這邊的學生手裏肯定還有不少的畫,而且我也問了,不管是搞設計的,還是純藝術的,甚至是雕刻的,他們都是學畫畫出身。”


    “瀾藝的學生會不斷地生產這種素描,單單我們一家肯定是吃不下這麽多的畫。年哥你不是也說,之後會有學生地攤聯盟嗎?”


    “我就想,一般的地攤可能沒有我們這麽有錢,不如我們自己買一台裝訂機,不隻是能裝訂我們的,還能幫忙給其他的攤主裝訂。”


    甕頭想的很簡單,那就是從別的攤主那邊賺錢。


    但是聽到這個主意之後,蘇年想到的顯然更多。


    將來隻要地攤聯盟成立,整個瀾城的高校必然會形成一張產品流通網絡,如果可以形成產業鏈,買一台裝訂機還真的行。


    想到這裏,蘇年掏出手機來翻看了一下,發現中型的膠裝機大概需要四千到九千左右的價格,裁邊用的衝刀器也在一兩千左右。


    成本如此之高?蘇年倒是沒有想到。


    甕頭在旁邊也是看到了這樣的價格,忍不住吐了吐舌頭說道:“年哥,當我沒說。”


    蘇年搖頭:“這個成本有點太高了,在沒有確定利潤的時候還是別貿然行動,不然到時候畫冊賣不出去,膠裝機還得二手賠了。”


    甕頭也是點頭。


    “不過我可以帶著到瀾大附近的印刷店做幾本試試看,如果銷路不錯的話,這個計劃可行,到時候就交給你來做。”


    甕頭頓時就開心起來,幹勁十足。


    肚子在旁邊聽著倒是沒有羨慕,承溪路的攤位就是個下金蛋的母雞,他有這個就已經足夠了。


    三個人花費了半天的時間,才把這些天收購來的全都分類裝箱。


    輕輕鬆了一口氣,蘇年看著窗外依然還在下的大雨,說道:“叫點外賣?”


    肚子掏出手機代勞,蘇年這邊收到了蘇曉的信息。今天是周末,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丫頭現在才醒過來。


    蘇年說道:“恐怕吃不了外賣了,我得出去一趟。”


    肚子頓時心領神會:“我跟甕頭出去吃一頓得了,幹脆迴去再吃,順便我也幫忙問問包裝袋的事兒。”


    蘇年點點頭,然後將包裝袋的尺寸告訴了肚子,看著他們兩個開車離開,這才拎了一把傘出門。


    這場雨下得很大很長,雖然沒有風,但是也挺夠嗆的。


    蘇年站在樓道口看了看,剛掏出手機要叫輛車過來,結果就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一迴頭,他就看見地下室那邊鑽出來了兩個人。


    這是兩個女人,身上穿著裙子,因為下著雨,所以上身還套著外套,兩個人都是長頭發,臉上帶著倦色。


    蘇年一看她們的臉就知道她們是經常熬夜的那種,估計是做夜間生意的。


    他對別人的工作沒有什麽評價的資格,不過遇到這樣的人,蘇年還是十分識趣地躲開了。


    兩個女人也沒有在意,走到走到樓道口之後抬頭說道:“哎呀,還在下!”


    敢情在地下室裏不知道外麵什麽個情況。


    蘇年已經叫好了車,站在樓道裏麵等著。兩個女生商量著讓一個人下去拿傘,另一個人倒是找上了蘇年。


    “小帥哥,住樓上啊?”


    蘇年一迴頭,就看到了一張略帶嫵媚的臉,隻不過這種嫵媚似乎有點職業性。


    他禮貌地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麽。


    女人見他不說話,也沒有繼續問。


    這麽近裏看,蘇年才看清,她的臉上除了憔悴之外,還帶著一些幹枯的感覺,那是經常用濃妝和劣質化妝品的結果。


    蘇年是不懂這些,不過蘇曉懂,耳濡目染之下,蘇年也懂了一些。


    還沒等蘇年的車到了,下去拿傘的女人便重新走了上來,手裏拎著兩把傘,撐開之後還有一把是壞了一根枝的。


    兩個人就這麽裹緊了小外套,舉著傘邁進了積水裏。


    沒過多久,一輛車停在了蘇年的麵前亮了兩下燈。


    蘇年上了車,很快就到了蘇曉的宿舍樓下,接上蘇曉之後到了旁邊的一家肘子店裏麵。


    兩個人麵對麵坐著,蘇曉才感慨道:“好大的雨啊!”


    蘇年點頭:“好大的雨。”


    文卿坐在家裏的院子裏,看著外麵的大雨發呆。


    文載道很稀奇,文卿平時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加班,迴家來的時候經常他們這些老東西都扛不住睡著了。


    什麽時候,那個文卿也會偷懶了?雖然說現在是周末,本來也不該上班。


    可是文卿是真的,周末也沒有在家呆過,在家也是上樓看書,何至於在院子的屋簷下發呆?


    文家是書香門第,祖傳的鑒寶手藝,文載道這一輩更是走入了科班,成為了考古學的教授。


    文卿算是繼承了家族最正統的傳承,而她的姑姑和小叔,倒是利用了家族的手藝賺了不少的錢。


    依靠著豐富的古玩知識介入古玩行之後,文卿的姑姑和小叔賺了不少的錢,後來還合夥開了公司。


    所以文載道雖然做了一輩子的教育和科研,但是真的一點都不差錢。


    文載道家的房子,是兩棟別墅挨著圈起來的一個院子,院子很大,別墅的落地窗外麵還有寬寬的屋簷和木板台。


    文卿現在就坐在木板台上,靠著椅背,看著額院子裏的大雨發呆。


    奶奶有點擔心,捅了捅文載道問道:“卿卿最近是怎麽了?也不愛上班了,老是這樣發呆。”


    文載道正戴著老花鏡在平板電腦上看著紀錄片,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孩子都大了,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奶奶不樂意了,一把搶過了文載道的pad:“我不擔心誰擔心?你那個沒心沒肺的兒子?快去問問!”


    “什麽我兒子,我兒子不是你兒子?你怎麽不問?我不去!”


    “你去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你把pad給我!”


    就在二老小聲爭執的時候,卻突然聽到文卿的手機響了。


    文卿拿起手機看了看,卻是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接起來說道:“付總。”


    付鳴掖笑著說道:“文姑娘叫得這麽見外幹什麽?叫我名字就行了。”


    “付總找我有事?”文卿當然不會主動跟他套近乎。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胳膊怎麽樣了?”


    文卿撇了撇嘴,覺得付鳴掖分明就是在尬聊。她的胳膊,自從蘇曉得病之後這都多久了?


    不過她也沒有拆穿:“已經沒事了,多謝付總上次送來的藥,你弟弟呢?”


    “我弟弟……石膏已經拆了,不過走路還不是很方便。”


    “哦,這樣。”文卿沒話說了。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片刻,付鳴掖終於才開口說道:“其實我是想問問,文姑娘最近有沒有空,不如一起出去吃個飯?”


    文卿輕輕一笑:“你這是在約我嗎?”


    付鳴掖一愣,倒是沒想到文卿這麽直接,也直接說道:“是,我在約你。”


    “好啊,就現在吧。”文卿說道。


    “什麽?”


    “我說現在,正好我不上班,下著大雨又沒事兒。”文卿說,其實就是隨便一說,她覺得這麽隨便,至少會讓付鳴掖產生一些什麽芥蒂。


    可惜她低估了付鳴掖的執著。


    “好!你等我,我這就去你家接你!”


    “啊?”這下換成文卿發愣了,還沒等說什麽,付鳴掖已經掛了電話。


    迴頭看了一眼正在偷看自己的兩個老人,文卿心裏苦笑。


    這下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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