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仿佛被一層灰色的、沉甸甸的薄紗嚴嚴實實地籠罩著,那薄紗似有千鈞之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一絲曙光都無法穿透這密不透風的灰暗。


    葉慕清和清延冥並轡而行,他們騎在高大而矯健的馬背上,馬蹄有節奏地敲打著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在這寂靜又壓抑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們一路向北,越往北,天氣愈發惡劣起來。那唿嘯的狂風如同發狂的猛獸,裹挾著尖銳如刀的風沙,如洶湧澎湃的怒濤般狠狠地向他們撲來,無情地抽打著他們的身軀,直吹得他們眼睛都像是被烈火灼燒般疼痛,幾乎難以睜開。


    清延冥眉頭緊皺,那兩道劍眉像是兩座山峰般隆起,眼中滿是擔憂地看向葉慕清。他的目光中飽含著關切與心疼,大聲喊道:“今天風特別大,你感覺怎麽樣?要是實在難受,咱們便歇息一下,不要硬撐。”那聲音在狂風中顯得有些破碎,但依然堅定有力,試圖穿過風聲傳入葉慕清的耳中。


    葉慕清抿了抿嘴唇,那嘴唇因幹燥而有些起皮,她微微咬了一下,堅定地搖了搖頭,她那如墨般的發絲在風中肆意地淩亂飛舞。


    她大聲迴應道:“我可以的,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耽誤整個隊伍的行程。”說罷,她微微挺直了那原本因疲憊而有些彎曲的脊背,夾緊馬腹,手中韁繩一緊,繼續向前。


    正在這時,清延冥極目遠眺,他那銳利的目光如鷹眼般穿透風沙。隱隱約約中,他看到遠處一個身影正踉踉蹌蹌地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他趕忙策馬向前,駿馬在他的驅使下如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去。隨著距離的拉近,他看清了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


    那老頭衣衫襤褸,衣服上滿是破洞和補丁,他的腳步虛浮,每走一步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次抬腳落下都伴隨著身體的劇烈顫抖,仿佛腳下有千斤重負。終於,老人艱難地走到了清延冥的麵前,像是耗盡了最後一絲生機,那原本就渾濁無光的眼眸中最後一絲神采也消失殆盡,再也堅持不住,“撲通”一聲,如同一棵被伐倒的枯樹,直直地倒了下去。


    清延冥見狀,趕忙飛身下馬,他的動作幹淨利落,一個箭步上前,他穩穩地扶住了老人。


    他大聲唿喊著軍醫,聲音如同洪鍾大呂,在這片風沙肆虐的荒野中迴蕩。軍醫聽到王爺的召喚,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帶著人跑過來,他的身後跟著一群同樣神色緊張的助手。軍醫指揮著眾人小心翼翼地將老人抬到臨時的擔架上,他們的動作輕緩,生怕弄疼了老人那脆弱的身體。


    隨後,軍醫神色凝重地蹲下身,他將手輕輕地放在老人瘦骨嶙峋的手腕上,手指微微顫抖,似是在感受那微弱的脈搏跳動。他微閉雙眼,眉頭微微皺起,仔細地為他診脈,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隻有風沙在無情地唿嘯。


    片刻之後,軍醫緩緩站起身,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輕輕搖了搖頭。


    清延冥見狀,趕忙問道:“軍醫,情況如何?”


    軍醫恭敬地迴答道:“王爺,此人並無大礙,他是由於長期處於饑餓和饑渴的狀態,身體嚴重營養不良,體力早已透支,待他歇息片刻,給他吃點東西,補充些體力就可以了。”軍醫的話讓眾人心中懸著的石頭落了地。


    葉慕清輕盈地走上前來,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躺在擔架上那位麵容憔悴的老人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憐憫之情。


    緊接著,她環視四周,看到那些滿臉倦容、略帶疲態的士兵,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疼惜之意。


    她轉身麵向清延冥,輕聲說道:“王爺,您瞧大家都已麵露疲色,這場漫天飛舞的風沙實在兇猛,使得每個人的體力都急劇消耗。不若在此稍作停歇,也好讓大夥能吃上一些食物,補充些力氣後,再行趕路。”


    清延冥聽聞此言,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之中。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裏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之色,但很快便被果斷所取代。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葉慕清的提議,隨後神情嚴肅、威風凜凜地向身旁的侍衛下令道:“傳本將軍之令,速將眾將士整隊集合,就地休整片刻!”


    那名侍衛抱拳應諾,旋即轉身疾馳而去。隻見他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在狂風裹挾著沙礫的唿嘯聲中迅速隱沒不見。


    沒過多久,原本還嘈雜喧鬧的隊伍漸漸安靜下來。眾人紛紛翻身下馬,有的斜倚在馬身旁邊,大口喘著粗氣;有的則直接席地而坐,從行囊中取出幹糧和水囊,開始抓緊時間享用這難得的休憩時光。一時間,整個場麵顯得既有序又寧靜,唯有風聲依舊在耳邊唿唿作響。


    不久,老人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眸渾濁而無神,就像兩口幹涸已久的枯井,眼中沒有一絲光彩,隻有無盡的滄桑和疲憊。


    他試圖用盡全身力氣撐起虛弱的身體,那動作緩慢而艱難。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那嘴唇上滿是裂痕,像是幹涸大地上的一道道溝壑,虛弱地說道:“我這是.......怎麽了?”那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的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軍醫趕忙快步上前,輕輕扶住了老人。溫和地說道:“你暈倒了,是我們救了你。”老人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撲倒在地上,那身體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對著軍醫不停地磕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砰砰”的聲響。


    口中不停地念叨著:“謝謝恩人的救命之恩。”那聲音帶著哭腔,在這片荒野中顯得格外淒涼。


    這時,清延冥和葉慕清一同走了過來,清延冥身姿挺拔,如同高山般威嚴聳立,神色威嚴,他那冷峻的麵容讓人望而生畏。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老人,神色威嚴地問道:“你是何人?為什麽一個人出現在這荒野之地?”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穿透力,如同悶雷在耳邊炸響。


    老人抬起頭,看向清延冥,眼中滿是恭敬。緩緩地說道:“我本是一個商人,前兩年遭遇了劫匪,他們一擁而上,把我抓走,帶去了北方,讓我在那裏做苦力。那是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吃的卻少得可憐。前些日子,他們又抓來了很多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老人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老人抿了抿幹癟的嘴唇,繼續說道:“那些人......那些人心腸歹毒啊,覺得我們這些年老的人沒什麽用處,還浪費糧食,便吩咐手下的人將我們殺害。我當時害怕極了,就在他們行兇的時候,我慌亂中趁機混在這些死人堆下麵,這才躲過了一劫。我不敢有絲毫耽誤,一路向南趕路,可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身體越來越虛弱,實在是堅持不住,就倒下了。”老人說著,眼中流下了渾濁的淚水。


    葉慕清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她那美麗的眼睛微微眯起,說道:“你既然是被抓去北方去的,可有什麽證據?”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謹慎。


    老人聽了,用顫抖的手拿出一個玉佩,那手如同幹枯的樹枝般抖動著。


    低著頭說道:“這個是前不久被抓的一個小夥給我的,我看他可憐,偷偷給他送過飯,他感激我,就把這個玉佩給我了,還說如果我有機會逃出去,拿著這個去葉家,他們會照顧我下半輩子。”


    葉慕清看著手中的玉佩,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那原本紅潤的臉龐像是被抽幹了血液,心裏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一陣劇痛襲來。


    愣了一下後,她一個箭步衝上前,那速度快得如同閃電,一把將玉佩搶了過來,緊緊地攥在手中,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眼中已經泛起了淚花,那淚花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哽咽地說道:“這個是恆哥兒的玉佩。”那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悲傷和焦急。


    說完,葉慕清快步上前,雙手緊緊地抓住老人的肩膀,力氣大得仿佛要把老人的骨頭捏碎,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激動和急切,一臉激動地說道:“你快說,這個玉佩的主人在哪?”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像是風中的樹葉。


    老人被葉慕清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眼中有些驚愕,他的身體微微後仰。但也不敢有絲毫隱瞞,趕忙說道:“在北方的軍營裏。我年紀大了,就在那裏幫忙煮飯和做雜事。前不久他們抓來了好些人,那些人把他們都關起來了,長得好看得的都關押在一處,我聽他們說,是送給那些達官貴人取樂。這個玉佩就是其中一個孩子給我的,其他的情況,我真的一概不知啊!”老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葉慕清聽到這裏,眼睛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那眼中的悲傷如同決堤的洪水。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對恆哥兒的擔憂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恆哥兒可能遭遇的種種危險,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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