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戲謔的完虐。他現如今,正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在進行著對獵物最後的挑釁。


    餘景焱的發絲淩亂,墨絲上還殘留著雨水混雜汗水中那一抹血腥的粘稠液體,他的額角被微微擦傷,殷紅的血珠一滴一滴的往外湧,似是曇花般綻放在擦的亮晶晶的大理石地板之上,那是格外的刺眼。


    “我為何要求你?”餘景焱一字一句的問道。


    攫欝最早攫欝。他瞪圓了眼睛,脖子上的青筋爆的好像要頓時炸掉,他直視著太子,被押在地上的自己,氣勢並沒有低分毫。


    是啊,我為何要求你?


    我這一條命在這裏,一對的起天和地,二對得起神明和父母,三對的起人間和自己。


    若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那麽,我為何要求你?


    聽到這話,太子好像是被頓時間惹怒了。他的毛發都直起來好些,氣的更是不打一處來。


    都要死到臨頭的人了,還有做什麽高貴的樣子?能活下來都算是好的。


    餘景焱和太子出身不同,並沒有經曆過他小時候所經曆的一切,所以他並不能感同身受。


    是啊,世界上,是不會有人和自己,擁有著一模一樣的感同身受的。


    太子陰鷙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異樣的微笑。


    似乎是和解,似乎是原諒。


    他緩慢的抬起了右腳,下一步,就是將腳踩在了餘景焱的手腕上。


    一點一點的用力碾壓著。


    餘景焱頓時疼的冷汗直流,汗珠如雨般滴答落下,原本已經幹了半截的衣衫頓時被淋濕。


    手腕間傳來的疼痛,是錐心刺骨般的痛意,可他仍是咬緊嘴唇,隱忍著一言不發。


    “還不求本殿下?”太子薄唇輕啟,吐出幾個字來,緩緩的說道。


    “你做夢。”餘景焱隱忍著劇痛的聲音顫抖,語氣極其堅定。


    他做夢,就算今日自己會被碎屍萬段,都不可能求他一個字。


    殿外仍是在風雨飄搖著,可是大殿之內,卻是死寂的能聽見滴水的聲音。


    隻有那皮膚摩擦在地上時,骨頭碎裂的聲音甚是駭人。


    “哎。”皇帝最終還是看不下去了,他深深的歎了口氣。


    太子的囂張跋扈,原本自己還能陪上他暫且玩兒一二,可是現如今事情鬧的是越來越大,皇帝也有些乏了。


    巘戅妙筆庫巘戅。他輕輕拍了拍朱公公的肩膀,示意他少許讓位。


    忽然天空中一聲驚雷響起,沉聲驚的殿內的人一怔。就是在這怔深間,殿外的寒風忽然凜冽驟起,所有用於照明的火燭都在瞬間被熄滅。


    殿內忽然變得漆黑一片。


    兩眼一抹黑的叛軍們都傻了眼,這哪兒還看的見他們三個人在哪兒?


    餘景焱還好說,畢竟餘景焱還在被幾個人按在地上。可是皇帝,皇帝和那個老太監呢?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騰空而起,以電光石火般的速度衝著後院的方位衝去。


    “快擋住門!!!別讓他們跑了!!”太子怒吼道。


    “父皇快離開這裏!!”餘景焱也跟著聲嘶力竭的怒吼著。


    可是太子會錯意了,皇帝並沒有衝著他身後的天聽殿後院衝去,而是在漆黑一片的半空中突然迴身,靜靜地落在了太子的身後。


    一把尖尖的匕首,忽然抵住了太子的喉嚨。


    “別動。”


    身後傳來低沉的嗓音,混著身上厚重的檀香氣味,太子認得出來,這是皇帝的聲音。


    這東風來的很巧,就連上天都在幫皇帝。


    況且這人生,不就是在大起大落間來迴切換麽,誰又知道下一秒,會出現什麽變故?


    太子後悔的,隻是多跟皇帝多廢話了幾句。


    早知道,早知道剛剛就不跟他多廢話了,可是人生哪裏有那麽多早知道?


    太子反手企圖奪刃,可是皇帝也反應極快,一個迴身騰空躍起,腳底點地輕若無物。太子淩空起身,兩人在殿的上方扭打了起來。


    激烈的打鬥聲在殿內此起彼伏的響著,底下的人都傻了眼,由於殿內漆黑一片,也不能輕易上前幫忙,畢竟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誰。


    他們趕緊派人點燃了鮮明的燭火,這才看得見扭打在半空中的是皇帝和太子。


    殿內忽然又明亮了起來,這樣就比摸黑打要好上許多。


    原本太子以為,皇帝會打的很吃力,可是沒想到他的動作就似行雲流水般合成一氣,臉上絲毫不見任何吃力的跡象,仿佛更多的,是臉上的十分輕鬆。


    大片大片的濃霧忽然在周身驟起,形成一道看得見摸不得的氣波,環繞在兩人身邊,將二人圍成了一個圈。


    皇帝的打法很是罕見,不像是現在已知現有的派係打法,竟然讓太子有些應接不暇。


    皇帝的年齡是太子的兩倍,按理說,這體力和耐力應該也是自己的二分之一,可是皇帝卻不見絲毫疲乏,反而是越打越精神,這可讓太子十分的慌神。


    太子一慌了神,便開始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去絕殺猛功,皇帝等待著的,便是讓他自己慌了陣腳,這不,終於給皇帝等著了。


    人在拚命急求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會暴露出來自己的弱點和馬腳,太子雖然攻勢迅猛淩厲,可逐漸消耗的內力也是在情理之中。


    恰恰皇帝就在等,在等他的內力消耗到一定的時候時,他便可以輕易的製服掉麵前這個戀戰的好兒子。


    皇帝不是打不過他,而是自己感覺得到有些鬧心,不想再多跟他見識。


    太子的腳底一滑,踩著地白色絲綢帷帳發出了清脆的撕裂聲音,他借勢一個迴身,衝著皇帝的命門衝去。


    皇帝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仿佛是在等著他來殺自己一樣。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太子的匕首,就快要衝著皇帝地胸膛刺了進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皇帝一個側身,兩指一並,將那個長柄匕首輕輕一旋轉,那匕首的刀刃卻忽然彎掉了。


    以分毫柔力對待千金之頂的蠻力,以柔克剛,餘景焱隻在古老的法器兵書古籍中見過,沒想到,沒想到皇帝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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