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也好,這樣起碼他還能說兩句話,不然身邊兩個祖宗,他何時才繼續進行流程…


    張德敬當了這麽多年審判了,也不是沒見過什麽大風大浪。


    可是現如今審世子妃卻是頭一迴。


    可惜了名威四方的審判張大人兩鬢斑白,還得費勁腦汁左右逢源,一時間連準備好的預案都派不上用場了。


    他扔下一本卷宗,衝著顧念嚷道:“你自己看看,這是目擊證人的陳詞。”


    顧念拿起那卷宗,翻了又翻,看見上邊寫著自己如何將那叫“袁安”的人殺死的整個過程,不免有些想笑。


    她抬起頭,惡狠狠的瞪了那審判一眼。


    顧念心裏門兒清,這都是偽造的罷了。


    這審判大人就算再牛,也不敢對著顧候府和長寧府搞事情。


    無非是背後有更厲害的人指示罷了。


    而這個人,顧念不都用想,肯定就在這裏坐著呢。


    至於為什麽不瞪詡王…


    詡王畢竟是皇子,瞪了他,迴頭再治自己一個不恭敬的罪名,那可是真冤。


    顧念將陳詞扔到了地上,揚聲道:“目擊證人呢?我要與他對峙。”


    張德敬可算是開始正式走流程了,也顧不得看身邊兩個祖宗,便衝著堂下喊道:“傳目擊證人。”


    顧念雙手掐腰,一副不好惹的樣子,站在堂中非得看看這目擊證人是誰。


    一陣濃烈的脂粉香氣傳了進來,伴隨著矯揉造作的輕盈步伐,顧念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遇上老熟人了…..


    “小青,好久不見啊。”顧念啟唇相譏道,看著那一言不發低著頭走進來杜若清,氣就不打一處來。


    “奴家參見世子妃。”杜若清麵子功夫做得極好,就算有人再怎麽點她,她還是能將這禮行的極為標準。


    不愧是出身教坊。


    “小青這大晚上的不好好呆在樂韶樓,非跑郊外去野遊?”顧念不屑的笑道,這杜若清的綠茶功夫她可是見識過,一想這次她來也準沒什麽好事。


    杜若清低著頭不說話,隻是顧著給前邊那三位大人行禮。


    她從餘光中抬頭看,竟然三皇子餘景焱也在這裏。


    心裏冷哼一聲:顧念,你的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兩個皇子都想至你於死地。


    她雖是目擊證人,卻也一直在後堂準備著,所以並不知道餘景焱是幫顧念的,隻是開始沾沾自喜,覺得除掉了顧念,自己就能去長寧府伺候了。


    顧念心裏煩躁,見著這個綠茶就想罵人。


    見顧念還要說,張德敬便趕緊拍了驚堂木。


    “打住!”


    他看向杜若清,眼神中迷離著些許老色批特殊的迷戀,指著她道:“你先說。”


    杜若清點點頭,流暢的迴答道:“奴家今日清晨天還沒亮,送樓裏的老板出城,竟不巧看見了世子妃行色匆匆的出了城。


    奴家實在是疑惑,卻又擔心世子妃安全,於是在暗中便跟了上去,卻沒想到…意外目擊了世子妃殺人的全過程。


    世子妃,真的是太殘忍了…竟拿著那鑲金的長柄匕首活生生的捅死了那個人,可憐那人看起來窮苦,衣服穿的也是破布麻衣…”


    她表情驚恐,淚眼朦朧,說到一半竟是驚懼的擦起了眼淚,還是不是的害怕的看向顧念。


    顧念都不願聽她扒著這些瞎話,隻是莫名同情起了那被殺害的人。


    你看,有人要殺你,殺完你還不伏法,你死的可真是太慘了。


    “你說完了麽?”顧念不耐煩的說道,直接打斷了杜若清企圖還要張口的對話。


    杜若清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你說的這麽清楚,仿佛是你親眼見過一樣。”顧念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道,“莫不是你殺的人?”


    一聽這話,杜若清瞬間覺得她瘋了。


    怕是神誌都不清醒了,開始血口噴人。


    “我殺的人?”杜若清心裏雖是那麽想,但麵上表情卻還是楚楚可憐,“世子妃莫不是糊塗了,竟然隨意汙蔑別人…”


    “就你殺的,過程都能講的那麽詳細,一看就是你自己親身經曆過的。”


    顧念衝她莞爾一笑,眼神卻帶著濃濃的殺氣。


    這判案也太像玩兒似的,說什麽就是什麽唄?


    可誰沒個嘴啊,那我也說,就說是你殺的,這不就結案了?


    “張大人,就是她殺的,結案了,我可以走了嗎?”顧念昂著頭看向麵前不遠的張德敬,高聲說道。


    原本以為來審問,真的就是審問,單純的審問,而不是直接定罪。


    她算是小瞧了這詡王對長寧府的成見。


    張德敬也傻了,到底誰才是審判?


    怎麽還眼見著你就招唿結案了呢….


    顧念轉身要走,一邊的餘景焱也起了身。


    “我就說不是她,張大人你看看你弄的冤枉事,迴頭想想怎麽跟顧侯爺交代吧。”


    餘景焱輕聲說道,然後作勢要將顧念帶走。


    杜若清也傻了,自己就是被詡王安排來反咬這顧念一口的,自己竟是不知三皇子向著這賤人。


    張德敬思量再三,不知該不該攔。


    西京城,天家富貴的腳下,能在這種地方穩坐這麽些年的重要位置,全都歸功於他那和稀泥的功夫。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對不公正清明。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有許多達官貴人護著這都快辦理退休的審判。


    在他眼裏,活命要緊。


    現如今,他終於感謝裏自己以往和稀泥和出來的高水平高水準了。


    和稀泥?


    那也得能和稀泥的時候啊!你看看,現如今不就是和稀泥的好時節嗎?


    主張有罪的自己的頂頭上司五皇子,和極力主張無罪的聖上寵愛的三皇子,嫌疑犯又是誰?


    三朝元老司信候顧湛的嫡女,長寧世子餘擇言的正室。


    這樣你都不糊塗一下,你還想在這西京城呆嗎?


    張德敬立馬反應了過來,不能攔,就算攔,也不能是自己出這個頭。


    他立刻裝聾作啞,大聲咳嗽了起來。


    三皇子將她帶走也好,省的自己審案子都審的坐立難安。


    詡王卻騰的起身,走到餘景焱麵前攔下了要走的餘景焱。


    “三哥不妨再多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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