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啊小姐!”秋桐急了,一把跑上去企圖拖住要走的顧念。


    那衙門是什麽地方?


    是審犯人的地方。


    她家姑娘又沒有罪,昨兒一晚上都在臥房中休息,而且素來連隔空取物都取不穩的自己家小姐怎麽可能有那高牆的武功去殺人?


    “沒事。”顧念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輕鬆。


    她轉頭對著詡王說道:“你隻要我跟你走是不是?”


    餘擇言怔住了,這是他根本沒有預測過的事情發展。


    他想了無數個解決辦法,或是硬對,或是將自己供出去,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顧念竟是自己站出來了。


    他深邃的眼眸中滿是震撼,眉頭緊皺,死死的盯著顧念。


    “殿下…”一旁的沈煥輕聲喚道,“攔還是不攔?”


    攔還是不攔?


    這明白的是一個圈套,攔的話怕是正中詡王下懷。


    但若是不攔,推出去一個弱女子,怕是有失體麵。


    而且消息傳出去,顧候那邊也是不好交代。


    總不能跟他說你閨女是為了幫我所以才進去的吧?


    餘擇言有些猶豫,他死死的盯著顧念的臉,顧念卻全程沒有看他。


    他明白顧念的意思,她是要為自己擋下這一刀。


    “隻要三日過後,殿下審出來發現不是我,那便可以放我迴來,對麽?”顧念不卑不亢的直視著詡王,語氣堅定。


    詡王點點頭,他沒想到顧家這三小姐竟會這麽爽快的同意。


    其實從早上過來時,他便隱約覺得有些許不對勁。


    昨天夜裏在張郭村的那黑衣人,怎麽想怎麽像餘擇言。


    隻不過如若說真的和他扯破臉,那麽就給餘景焱做嫁衣了。


    表麵上的功夫還是得做完全。


    雖然他對餘擇言的隱瞞和欺騙真的是十分的生氣和在意。


    詡王揮手示意,身邊湧上來兩個官兵壓住了顧念。


    “不…”餘擇言剛想開口,卻被顧念硬生生的用話懟了迴去。


    “殿下,三日過後,你會來接我的對吧?”顧念望向他的眼眸清澈,看他仍是皺著眉頭,便衝他眨眨眼。


    鬼使神差,他竟是猛地開口應了聲“好”。


    明明是想將她攔迴來的…


    顧念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開心的笑。


    她笑意盈然,卻在此時的餘擇言心中像是紮了一根刺一樣。


    詡王深深的看了餘擇言兩眼,轉身拂袖離去了。


    那官兵看顧念畢竟是個女子,便也沒用力擒。


    顧念很是配合,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餘擇言,便轉身離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世子府。


    背影越行越遠,直到消失在路的盡頭。


    “殿下,確定不攔了嗎?”沈煥輕聲問道。


    他也沒想到,世子妃竟能為自家公子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餘擇言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凝視著那路的盡頭。


    路的盡頭早就已經看不見人的身影了。


    他默默的攥起拳頭,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從一開始同意這婚事,到現在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是本著利用的心態去對付這個女人的。


    雖然目的是她身上的攝魂珠,但天底下哪兒有這麽愚蠢的女人啊?


    為了他,去蹲那三天大牢?


    餘擇言都覺得他自己不值得。


    從早上那戲開始,就能看的出來她那麽冰雪聰明的一個人,怎會猜不出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明明就是詡王對他起了疑心。


    不能拿一個女人擋在自己身前,這是激將。


    可是她為什麽還要自己主動攔下這爛攤子…


    餘擇言深吸一口氣,第一次覺得煩躁的很。


    他用力踹了一下身邊的凳子,這不像他,會無能到隻會對著物什撒氣。


    “殿下,求求您救救世子妃吧!”秋桐噗通的跪在餘擇言麵前,低著頭哀求道,“世子妃沒有殺人啊!世子妃真的無罪,她真的昨兒一晚上都在屋內。”


    秋桐跪的快,沈煥拉都拉不住。


    縱使他明白顧念是替餘擇言受這罪的,但他現如今也有些於心不忍。


    餘擇言臉色陰沉,他又何嚐不知道顧念是沒有罪的?


    他又何嚐不知道,顧念是為了給他解圍。


    “殿下,還是得盡快想想辦法將世子妃弄出來,畢竟顧侯爺知道了的話後果…”沈煥也在一旁勸道。


    “殿下!救救世子妃吧!她身上還有傷,她支撐不了衙獄的那些審問啊!”秋桐苦苦哀求道,吵的餘擇言心煩意亂。


    這麽大的陣仗,長寧府門口早就圍滿了圍觀的群眾。


    詡王還算體麵,找了輛馬車讓顧念坐了上去,而不是讓顧念明晃晃的暴露在眾人中間。


    有眼尖的群眾早就發現了那被押送著的是長寧府新上任的女主人,一時間議論紛紛。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著,三五一顛。


    外邊議論聲吵吵嚷嚷,顧念幹脆閉上了雙眼。


    因為雙手被扣著…實在是,騰不出來手捂耳朵。


    這樣的議論聲,自從她穿越過來便聽過了不少,她現如今早就習以為常了。


    說不害怕是假的,她的內心也有些許的擔憂。


    前路渺茫,心境也大有不同。


    就是這突如其來的牢獄之災…確實是讓人有些畏懼。


    她倒也沒想那麽多,之所以痛快的同意和詡王走,單純的就是不願意他與餘擇言發生爭執。


    如若發生了爭執,或者換言之,進去的人是餘擇言,那麽自己是沒有那個能力將她撈出來的。


    自從詡王早上來鬧那麽一場,她就隱約猜到了餘擇言夜裏是去幹什麽的了。


    也隱約嗅到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那就是如今的餘擇言和詡王並沒有外邊傳的關係那麽好,相反而知,這層浮在水麵上的關係正如履薄冰的僵持著,就看誰先捅破了。


    她非常堅定不移的相信餘擇言可以將自己撈出來,他有這個能力,她也能等的起。


    畢竟,自己是顧家的三小姐,不看僧麵看佛麵吧。


    就算他詡王決心要和餘擇言杠到底,在顧念這裏他也得忌憚著顧侯爺顧湛這三朝元老。


    顧念想的倒是有些天真了,認為他不敢把自己怎麽樣。


    但是她忽略了,將她帶來的不是餘景焱,更不是餘擇言,而是那個從小自卑到大的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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