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親昵自然不刻意,但直刮著她的心癢癢。


    顧念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快步離去了。


    他深深凝視著女子離去的背影,笑意卻漸漸僵在嘴角。


    “別躲著了,出來吧。”


    位於幾步之外的牆角,突然間閃出來一個人影。


    他挪到餘擇言身後,垂手於三步外侍立。


    “你這偷聽牆角的毛病,怎的還未改?”


    餘擇言輕輕迴身,抬手便是一記爆栗重重敲在他頭上,“嗯?常汲?”


    常汲一言不發的揉著腦袋,委屈的說道:“那不是爺您公務繁忙嗎…”


    嗬…這哪兒叫什麽公務?


    餘擇言瞪了他一眼,斥責道:“好好說話。”


    常汲點頭,尷尬的嘿嘿笑著。


    “你這兩天都忙什麽去了?”


    “爺,袁安死了。”常汲突然嚴肅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匯報道,“在京郊城外三十裏的樹林裏。”


    餘擇言眉頭一皺,意識到了事態發展的嚴峻性,“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剛剛不久,大約在寅正時。”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他這兩天感覺不對。


    聽到這話時,自己才稍微了然了一些,不過總還是感覺哪裏有不對的地方…


    “怎麽死的?”


    “像是被刺殺。”


    “刺殺?”


    常汲點點頭,道:“腹部被捅了多刀,行兇者手段極其殘忍。刀刀在要害,但加起來身上一共有十多個洞,血盡致死。我趕到的時候晚了一步,他隻剩下一口氣了。我還沒來得及封穴他便咽氣了。”


    “什麽人下手這麽狠?”餘擇言深思,呢喃道,“他有什麽仇家嗎?”


    常汲搖了搖頭,肯定的迴道:“屬下調查的是不曾聽說過他有仇家,甚至村子裏的人都說他人很好。”


    對吧…記得之前在香林閣,老姚也是這麽評價他的。


    老姚那人不輕易的誇人,如果真的是誇了一個人,那麽說明這個人本身的人品是真不錯。


    不過常在道上走,哪有不濕鞋的?


    無意之間得罪了什麽人也是有可能的。


    常汲緩緩又道:“我前腳剛到,後腳就有人跟了上來。”


    “可看清楚來人?”


    “是三殿下。”


    餘景焱去那裏倒也是情有可原,畢竟自己已經知道權寅投靠了他門下。


    但是餘景焱知道的也太多了吧?袁安這條線他竟是都知道?


    “三殿下沒看著你吧?”餘擇言輕聲問道。


    “沒有。”常汲迴道,“爺,您放心,論追蹤我比不過沈煥那廝,但若是比起來隱藏,我略勝一籌。”


    “那你剛剛偷聽牆角,不還是被本殿下發現了?”餘擇言冷哼一聲,臉上表情非常不屑。


    “可是爺您不知道啊,從詡王殿下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了…”常汲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本事,反倒炫耀的餘擇言一臉血。


    那確實是…沒發現。


    餘擇言無奈,隻好誇道:“是,最近長進不少。”


    “三殿下去做什麽了?”餘擇言又追問道。


    “三殿下想要將那袁安的屍首帶走。”


    “帶走了?”餘擇言的臉上浮現出了一股異樣。


    “並未。”


    忽然身後伸出來一隻胖手,手上攥著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令牌。


    那令牌碎了一塊角,是銅製的。令牌上下暗淡無光,像是被拿在手中摩挲過上萬遍。


    “這是我從那袁安身上取下來的。”常汲笑道。


    “……”


    餘擇言往後退了一步,企圖離那令牌遠點。


    常汲反應愚鈍,這才尋了塊帕子將那令牌包住遞給他。


    仔細看,這令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就在這令牌的上麵連雕刻的圖騰都沒有。


    餘擇言將這令牌反了過來,也沒發現有任何標識。


    他緩步走到日光陰影下,認真的又看了一遍,這次,在令牌的背麵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你過來看看。”餘擇言喚常汲道。


    常汲把臉湊了過去,認真的順著他的指示看,發現在令牌的背麵下方,隱隱約約顯現出來一個符號。


    這符號很是奇怪,像是一條被斬了半身的扭曲的蛇。


    “你見過這個圖騰麽?”餘擇言皺眉。


    常汲想了半晌,也搖頭:“屬下真是沒見過。”


    這種令牌不像是皇室中的通行令牌,質地和圖騰,都不在自己的記憶中出現過。


    “你去查查,上元古籍內關於蛇的記載。”餘擇言吩咐道。


    常汲點點頭,接過令牌便要往外走。


    他突然又迴過身來,輕聲說道:“爺,上次你吩咐我查的,權司護府上那老管家家裏發生火災當天,有人看見說袁安也在那附近。”


    “行,我知道了,你且去吧。”


    常汲衝著餘擇言行禮後快步離開。


    餘擇言下意識的伸了個懶腰,一晚沒睡的他後勁有些不足。


    “嘶…”這一抻倒是扯到了自己的傷口,好生疼痛。


    他揉揉眼,心中卻仍是想著這事情的怪異之處。


    袁安的這條線斷了,自己也徹底沒了頭緒。


    算了…


    反正攝魂珠唾手可得,別的就暫且先放一下。


    這兩天這上元使團就要到了,可以好好的看一場戲。


    但是餘擇言總感覺自己不能這麽快的置身事外,總覺得還有些不對勁。


    顧念離開屋子以後,便跑去側廳吃早飯。


    她心裏忽上忽下的,心跳很快。


    腦海中全都是餘擇言剛剛的身影。


    自己這是怎麽了…


    在劇組見過的明星帥哥也有很多,合作過好幾部戲的頂流真是比比皆是,怎麽之前見過那麽多人間極品,如今到了餘擇言麵前,卻開始心神皆亂了起來。


    她緩緩坐下,就連秋桐問她話都沒有聽見。


    熱氣騰騰的早點被擺了上桌,碗筷也都均擺好了。


    恍惚之間,她拿起筷子,竟是夾不起來一個冰瑩剔透的蝦餃來。


    她也不知道她在響些什麽,隻是感覺到心煩意亂。


    腦子中沒由的哄哄作響。


    外邊傳來輕快的腳步聲,她抬頭向外看去,遠處廊中的身影若隱若現,在日光陰影下顯得無比閑情逸致。


    是了,這就是那個令她神魂顛倒的男人。


    現在的他用天人之姿、神仙玉骨都難以形容出來他的身形。


    少年溫潤如玉,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她眯起眼睛仔細看,整個世界都如同鍍上了一層金光。


    那從畫中走出來的人,正步履匆匆,堅定不移的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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