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呀!”


    權寅賠笑道,他剛想找地坐下,卻發現無處容身。


    房間裏早已是狼藉滿地,桌子椅子東倒西歪,有一扇架子直接倒了,那看起來就名貴的花瓶碎的滿地都是。


    他都感覺自己無處下腳。


    “這東西是我的。”他就著剛剛沒有迴應的問題說道,那串珠子在打鬥間被他手快收迴囊中。


    沒想到得到了迴應的餘景焱仍是不滿,他冷哼一聲,眉毛一挑:“那我更得將你交由父皇定論了。”


    權寅臉色大變,這人怎麽油鹽不進呢?懂不懂得變通啊?


    他臉色討好的安撫道:“你且慢點聽我說…”


    “我不聽你說。”餘景焱這次連話都不聽了,直接打斷道,“你識相就跟我走。”


    他一直都懷疑權寅的身份,直到現如今確認後,他更是不想與其摻和在一起。


    “你就不想聽聽給我這串手珠的人是怎樣交代的嗎?”


    ……


    ……


    餘擇言從屋中離開後,才發現他自己無處可去,畢竟顧念現在所在的屋子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臥房。


    他煩躁的揉了揉腦袋,心說不知道這女人到底犯了什麽邪,竟開始問這樣些荒謬的問題。


    難不成是顧侯爺交代她來試探的?


    一晚上啥事沒幹淨擔心她去了,結果醒來就用言語令他自閉。


    餘擇言想要昨晚上幹脆不管她就發燒燒死她的心都有了。


    按理來說成親後,夫妻雙人應該是同衾共枕的,但是他有個不為人知的毛病就是晚上睡覺時身邊有人就睡不著。


    於是成親的喜房便放在了別院內。


    他猶豫不決,看見自己臥房裏仍是沒有動靜,便徑直去了那喜房休息。


    好幾天沒合眼的困意頓時湧上胸口,也顧不得清理身邊這些殘留著的桂圓花生,他稍作梳洗,躺下便和衣而睡。


    以往他入睡困難,需要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才能睡著,今兒一沾枕頭便睡了過去,還打起了輕微的唿嚕。


    聽見外邊有嘰嘰喳喳的人聲,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翻了個身一蒙被子便睡了過去。


    此時的顧念心中滿腦子都是昨天夜裏那個清晰無比的夢,她想起身梳妝,走了兩步卻覺得身子沉重,便幹脆又迴到了床上企圖睡個迴籠覺,看看能不能再做一次昨天晚上的夢。


    翻來覆去,眼睛閉了又閉,可是怎麽也睡不著。


    秋桐悄聲推門進來,端來了大夫臨走前開的藥,退燒清熱的。


    顧念看著那白玉瓷碗裏裝著的渾濁褐色液體,十分抗拒。自己又沒生病,喝什麽藥啊?


    “我不喝。”她拒絕的很是幹脆,“我沒病,不需要喝藥。”


    “姑娘身體要緊啊!您可不知道您昨晚上要嚇壞秋桐了!”秋桐略激動的說道。


    “是藥三分毒,我不喝。”顧念心煩意亂,腦子裏全是夢中那老者最後說的那句話,嘴上便隨意敷衍著秋桐。


    他讓我好好想想,我好好想想什麽?


    顧念相信這世上有神明,她相信的是世上有保佑人的神明,可是頭一迴見說有給人出難題的神明。


    剛剛問餘擇言時他的神情看來,他並沒有那個想法去爭皇位,他都不想爭,我在這想個什麽勁兒?


    那可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嘛!


    拉到,快拉到,就當是個夢過去算了。


    她閉眼歎息,左手腕卻隱隱作痛了起來。


    如果真是個夢,那我手腕上的傷疤怎麽解釋?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如若那老者說的是真的,自己可以迴家,那為何不去試一試?


    顧念覺得這是一個曠世難題,怎麽假設都不靠譜。


    她越想越焦慮,思緒越混亂,煩的在那裏捶胸頓足了起來。


    轉念一想,昨天晚上想跟他坦白關於攝魂珠的事情還沒有坦白呢。


    難道是攝魂珠在自己身體裏作怪?


    大概率可能是,這個古怪的夢可能也是攝魂珠在作怪。


    她騰的起身,見秋桐還端著碗站在屋裏,便低聲吩咐道:“你去幫我找些書籍來。”


    “什麽書籍啊小姐?”秋桐疑惑。


    顧念起身將她盤中端著的碗拿起,然後一飲而盡,著急的催促道:“你去尋些關於攝魂珠的書籍來給我看看。”


    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是好是壞也得自己心裏有個數。


    一番思想鬥爭過後,她還是決定去找餘擇言坦白這件事情。


    簡單梳洗過後,她換了身衣服,便準備出門去尋餘擇言。


    在臥室外邊的院子中,她碰見了不遠處行色匆忙的沈煥。


    她趕緊大聲叫住了他。


    “餘擇言呢?”


    沈煥轉身,原是古怪的臉色上瞬間變了臉,他笑著迴道:“大概率是迴房休憩了吧,殿下昨兒一晚未睡。”


    顧念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沈煥匆匆行禮,便要轉身離去。


    顧念卻又叫住了他:“你等等,餘擇言有空的時候你讓他來找我,我有事跟他說。”


    沈煥本就要離去,卻猝不及防的又被叫住了,腳底打滑差點沒站穩,差點栽到了地上。


    他連忙應聲說好,頭也不迴的衝著別院跑去,臉色很是著急。


    剛到別院門口,他便聽見一些人嘰嘰喳喳的在院中議論著些什麽。


    他透過層層竹林看去,是府上的侍女們在灑掃。


    “要我說,這世子妃怕不是有什麽癔症吧?”


    “對呀對呀,昨兒晚上可給我嚇壞了。”


    “殿下也夠難受的,新婚之夜折騰了一宿沒睡,這要是傳出去指不定得說咱家殿下不好呢。”


    “都給我住嘴!”


    隻見本是正在隔壁屋子收拾東西的丹璃走了出來,教訓道:“殿下往日對你們太過寬厚了,這主子豈是你們能隨便妄議的!”


    “丹璃姐姐,你是與這新來的世子妃打過交道的,她到底好不好相與呀?”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丫頭挽住丹璃的胳膊,好奇的眨眼問道。


    丹璃無奈的瞪了她一眼,道:“山茶,都是平時殿下對你們太寬厚了,才讓你們這麽不知天高地厚的妄議自己的主子。”


    沈煥起身越過層層竹林,一個飛身穩穩的站到了院外池塘的小橋上,給這些丫頭們嚇了一跳。


    丹璃見他神色匆忙,便急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你們繼續幹活吧。”


    話罷,他便自顧自的轉身進了那喜房。


    外邊拿著灑掃掃把的山茶吃了一驚,轉頭唯唯諾諾的衝著丹璃問道:“丹璃姐姐,沈大人來這幹嘛?”


    “我不知道。”丹璃搖了搖頭,她上午一直在隔壁屋中幫顧念收拾東西。


    昨晚上世子妃突然暈厥,都去了前邊院子裏,至今沒迴來。


    丹璃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突變,氣急敗壞的瞪了山茶和剩下的小丫頭們一眼。


    隻見房中傳出淡淡的清冷聲音:“怎麽了,有什麽事麽?”


    山茶差點驚唿出來,被丹璃一把捂住了嘴。


    她指著屋內窗戶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呢喃道:“這….這什麽時候進去的人?!”


    “噓,小點聲!”


    丹璃捂住她的嘴,克製住她的驚詫。


    這聲音一聽便是世子殿下的,隻不過大家都在忙,也沒人注意他什麽時候進屋得。


    “怎麽辦呀丹璃姐姐,我們在外邊說的話是不是都被殿下聽見了…”山茶都快哭了出來,剛剛說話聲音也不是很小,仗著以為院中無人便討論起八卦來,她現在倒是想撕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丹璃緩緩心神,安撫道:“快別繼續說了,該幹什麽活就幹什麽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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