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顫巍巍的遞給餘擇言一個手帕,誰知這人卻連接也沒接。就見他袖中掏出自己帶著的帕子,狠狠的在臉上揉搓了幾番,像是要褪下來幾層皮。


    顧念咋舌心想,很少見這男的這麽愛幹淨的,誰以後跟他一起生活一定過的非常之麻煩。她又轉念一想,跟他一起生活的豈不是自己麽?


    於是她屁顛屁顛的跑上前去,攔住將要出門的餘擇言:“哥,別生氣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餘擇言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倒也不是他心眼小,而是他覺得口水很髒。


    “殿下!!我錯了,世子殿下!”


    顧念拽住餘擇言的手,手指尖傳來陣陣冰涼。她有些詫異,明明是女子更多的手腳冰涼,怎的到他這裏卻反過來了?


    自己的手無比的溫熱,熱到令餘擇言也有些起疑,他迴頭異樣的看向顧念,使得她趕緊鬆開了手。


    最近幾天不知道怎麽迴事,顧念總是時不時的感覺身體有些發熱,倒也不是像感冒發燒那種發熱,而是感覺有股力量在胸口中要迸發出來。


    她總感覺是攝魂珠在作祟。


    於是她趕緊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釋道:“上次淋雨凍到了,最近時不時發低燒。”


    餘擇言秒接道:“這麽巧啊,我也是有些染上了風寒,昨夜裏剛燒完。”


    顧念心中一驚,都怪你個破嘴,好端端的說什麽染上風寒。這下好了,兩個感冒的人在一塊都不用害怕傳染的。


    可關鍵是自己沒感冒啊!還得硬著頭皮說自己感冒了。要是再跟他呆久了被傳染上感冒…


    顧念有些自閉,她感覺在古代生病簡直就是要人命的事,中藥苦而難喝不說,醫療技術也沒有現代發達,再碰上個杜若清之流的有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愛好,顧念頓時感覺自己小命不保。


    就在顧念下神的時候,餘擇言輕輕推了推她,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喑啞,“走吧?反正都染上了風寒,也不怕同桌吃飯了,互相傳染就是了唄。”


    顧念尷尬的笑了笑,身後秋桐也絲毫沒有眼色的給她披上了外衣,並且開心的將她送出了門。


    雖說這世子殿下在外的名聲不怎麽好聽,但是現在看來他對自家小姐還是蠻上心的嘛,如果做不到有情飲水飽,那麽相敬如賓總也可以吧?


    她一臉微笑的送走了心思各異的兩人。


    已經臨近傍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市上邊的人熙熙攘攘,很是熱鬧。隻不過路邊的布告欄中,像是多張貼了些布告,引得行人紛紛駐足注目。


    由於圍觀的人實在是多,顧念也引起來了好奇心。她擠過去看,那布告上畫著一個男子的肖像,因著這畫風是在是抽象,她隻是覺得眼熟。


    看著文字往下看,通緝令…權寅?!


    顧念瞪大了雙眼,她邊後退邊慌神了起來,突然撞上某人的肩膀,她結巴的指著這布告,話都說不太利索:“你…你快看…這不是權…”


    話還沒說完,餘擇言一把捂住了顧念想要繼續說下去的嘴。


    “小心說話。”餘擇言在她耳畔低聲說道,語氣一點不像平日裏一樣頑劣。


    顧念瘋狂點頭,表示自己閉上了嘴。她還想繼續過去看看布告上的內容,卻被餘擇言一把拽走。


    餘擇言雖是麵色無常,但暗地裏警惕的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布告自張貼以示眾人時,街上就必定多了陛下的暗哨。誰在街上一個“不小心”說話,可能都會被傳進陛下耳朵裏。


    愚蠢的女人,餘擇言感歎,都說娶妻要娶賢,這還沒娶呢,自己都能感受到未來幾十年的不易。


    於是他一手攬住顧念,腳步匆匆的趕往西京客棧。


    “沈煥怎麽沒跟著你?”顧念突然問道。


    她倒不是關心沈煥,其實她是有些懶,作為一個現當代的宅女來說,她一不想出家門,二出了家門也不想走路。這麽走了半天的確不如坐馬車舒坦,她突然有些想念沈煥。


    “他生病了。”餘擇言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道。


    “沈煥也感冒…染上風寒了?”顧念驚詫,她突然有股邪惡的念頭湧上心口…


    傳言世子殿下是斷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的他一感冒沈煥也就感冒了…莫非兩人…


    顧念不懷好意的看著餘擇言邪笑,那眼神賤嗖嗖的,任誰看了都想給她來上一拳。


    “收迴你邪惡的想法。”餘擇言沒好氣的說道,雖說這種眼神在這些年裏,他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己也懶得解釋。


    但是看到顧念這樣想,他還是想去解釋一番的。


    餘擇言張了張口,有些欲言又止。


    算了!他心想,愛怎麽想便怎麽想罷了。雖然心裏是這麽想,但是對於大家異樣的眼光,心裏總歸是有些不喜的。


    街市上人聲鼎沸,熱鬧而嘈雜。他隱約聽見顧念在自己耳畔輕聲說道:“沒事,我不排斥同好,隻是希望你與我成婚後能兩人互相尊重便好。”


    餘擇言輕笑,他不動聲色的推開行色匆匆差點要撞到顧念身上的行人,轉身將顧念攬到馬路內側,他沒有解釋,而是側著頭看向顧念,認真的問道:“你不覺得我有問題?”


    顧念搖搖頭,又點點頭,她連忙解釋,語氣堅定而溫柔:“同好又不是有問題,誰都有被愛的權利,感情又不是出於兩性之間。雖然我不是,但是我也不排斥。若是非得說你有問題,那大概是你這張口不擇言的嘴有問題。”


    餘擇言輕聲笑,那笑與平時的頑劣不屑不同,他又道,“你怎的會這樣想?”


    “我為什麽不會這樣想?”顧念反問道。


    忽的有個藤球滾到了兩人腳下,餘擇言彎腰將這球撿了起來。抬頭便看見就在不遠處的麵前,站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小男孩,他正盯著自己手中的球。


    餘擇言拿起球衝著小男孩晃了晃,“你的?”


    小男孩點點頭,快速的跑了過來,差點沒刹住車撞了他個滿懷。


    “這是我的球。”他抬起頭看向餘擇言,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沒說不給你。”餘擇言彎下腰來,雙手遞給小男孩,又揉了揉他的頭,道,“在大馬路上玩球不安全,你家裏人呢?”


    小男孩指了指不遠前的西京客棧:“我家裏人在裏邊吃飯,我偷偷跑出來玩兒的。”


    他用稚嫩的小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道:“謝謝哥哥。”


    “不謝。”餘擇言依舊彎著腰,保持同樣的高度和小男孩說話,“我們也要去吃飯,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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