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止水的心髒怦怦直跳,眼前的一幕使他產生了不好的聯想。他的目光快速地掃過密室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頂部都沒有放過。然而,密室裏並沒有那具幹屍,也沒有太玄門和白骨殿的人。他頓時鬆了口氣。


    他又往密室裏走了幾步,上次來時因為察覺到了危險,他壓根沒有仔細地搜尋過這間密室。他仔細地看了看周圍,發現一個角落裏似乎有些像是武器的東西。他走近一看,原來地上有幾把殘劍,上麵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塵土。他隨手拿起一把,抖去上麵的灰塵,卻見劍身靠近劍柄處刻著兩個字。那兩個字是近古文,“無極”。


    獨孤止水拿劍的手頓時一抖,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殘劍上的那兩個字,隻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荒誕。像是不死心一般,他放下手中的殘劍,又拿起其他殘劍,發現其他殘劍上也都有字,但都不相同。


    他心中非常疑惑,但無人能為他解答。他把所有殘劍都收了起來,轉身想要再看看密室其他地方。就在此時,他瞳孔驟縮,身體僵在了原地。他看到密室門內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竹竿般的身影,那身影的穿著明顯異於當代,赫然便是那個消失的幹屍。


    那“幹屍”緩緩轉過身來,幹癟的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露出一大口森森白牙。


    獨孤止水眼角抽了抽,也露出一個極其僵硬的笑容,“前輩好啊。”


    “又見麵了。”(古語)“幹屍”發出冷硬沙啞的聲音。


    獨孤止水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幹屍”講的語言他聽不懂。


    “又見麵了。”(古語)“幹屍”再次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


    想到眼前的“幹屍”可能是一位一萬多歲的古人,獨孤止水意識到對方用的應該是近古文,說的語言和現在不一樣也很正常,或許雙方可以書麵交流。


    似乎看出了獨孤止水聽不懂自己的話,“幹屍”用手指了指一把石椅。獨孤止水按照指示坐下,幹屍手裏突然多了個散發著白光的珠子。那珠子大概有巴掌大,散發的光芒照亮了密室。“幹屍”隨手一丟,那珠子就嵌在了密室頂部一個凹槽內。


    獨孤止水熄滅火把,看了珠子兩眼,那似乎是一顆夜明珠,“這麽大的夜明珠得值多少錢……”他在心裏暗暗想著。


    “幹屍”張了張嘴,似乎想起來雙方語言不通,又沉默了下來。


    獨孤止水的手探進懷裏,再抽出來時手裏已經多了幾張紙,他緊跟著又掏出一個小瓶子,裏麵是黑色的液體。他用手沾了些液體開始在紙上書寫。“您是臧天朔前輩?”他寫道。


    “幹屍”看著獨孤止水張開的紙張楞了一下,緊接著便有聲音在獨孤止水腦海裏響起,“我是臧天朔。”


    獨孤止水頓時嚇了一跳,他壓根沒看到“幹屍”開口說話,那聲音似乎直接在和他的精神交流。那種感覺非常奇妙,確切地說那並不是真正的聲音,那是從他腦海裏突然生出的一個念頭,然後他自己把那個念頭翻譯成了聲音。“這是精神層麵的交流?”獨孤止水心中想道。


    “您似乎已經存在了很久?”獨孤止水又寫道。雖然臧天朔可以用精神和他交流,但他卻沒有本事進行精神層麵的迴應,因此隻能繼續手寫。


    “算是吧。”臧天朔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我沉睡了很久,直到前一段時間你進來取走了寶圖我才蘇醒。”


    獨孤止水頓時有些尷尬,忙寫道:“我當時不知道您還活著,現在那張圖沒在我身上,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下次再送過來。”他這話半真半假,想看這“幹屍”如何迴答。事實上那張圖現在就在他身上,畢竟他有空間戒指,重要的東西全都隨身帶著。


    臧天朔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已經不需要那張圖了。”


    獨孤止水頓時脫口而出道:“您已經找到戰無極府邸了?”隨即他意識到對方聽不懂,趕忙寫下了這句話。


    “沒有,在寶圖上標注的那片區域我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臧天朔幹癟的眉頭皺了皺,“你為何會認為那寶圖指向的是戰無極府邸?難道不能是別的東西?”


    聞言,獨孤止水愣住了,他這才意識到那張寶圖指向的未必是戰無極府邸。由於他在幻境中經曆過戰無極府邸出世,這才下意識認為那張寶圖指向的是戰無極府邸。“我曾聽過一個傳說,戰無極臨終前將自身和生前的府邸一起葬在了十萬大山中。”他寫道。


    “十萬大山?”


    “就是那張圖上圈出來的部分。”獨孤止水解釋道。


    臧天朔微微點了點頭,露出思索的神色。


    獨孤止水猶豫了一下,慢慢寫道:“您是否已經成仙?”


    “沒有。”臧天朔搖了搖頭,似是知道獨孤止水想問什麽,他頗有些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補充道:“我要是成仙了,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我在尋找長生之法的過程中有一些奇遇,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這才能一直苟延殘喘至今。”


    獨孤止水被臧天朔的“微笑”嚇得眼皮一跳,又低頭繼續寫道:“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很多奇異的骨骼,似乎有人認為那些是神骨。”


    “當然不是神骨,仙神若這麽好找,我又何必苦苦尋他們。武聖之下皆是肉體凡胎,但修煉到了武聖境界後人的軀體就會開始發生一些奇妙的變化,會逐漸獲得一些神性,軀體逐漸與普通人有了本質上的差別。到了武皇境界,這種差距會進一步擴大,天道法則將會在血肉中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到了這一境界,修煉者就可以在一定程度內利用天道法則了,可以實現打雷刮風下雨等被普通人認為是神跡的事情,所以武皇也可以稱為半神。那些骸骨中有些是我曾經的敵人,有些是我搜集過來準備在某些儀式上使用的材料,他們的境界都在武聖之上。”


    獨孤止水聽得很是認真,但這並非是因為他第一次聽到關於武聖和武皇境界的描述。事實上,他知道的遠比臧天朔這短短的幾句介紹多得多,甚至他還知道成神的條件以及仙神的等級劃分!他專心聽臧天朔講這些,是想與自己知道的那些東西互相印證,因為他不清楚自己了解的那一切是否是真實的。就目前來看,臧天朔所言與他知道的那些東西並不矛盾。


    聽到臧天朔最後一句話,獨孤止水不由得渾身一緊,對麵前“幹屍”的實力和行事方式感到深深的忌憚。他強行鎮定下來,繼續寫道:“打擾前輩了。我來這裏是想找一個朋友,但他似乎不在這裏。不知道我現在能否離開?”


    “你隨時可以走。”臧天朔迴道,“之前進來的人都被我丟到了別處。”


    “那我就先告辭了。”獨孤止水連忙寫道。


    臧天朔點了點頭,“日後你若是發現了寶圖所指向的事物的線索,可以告知我一聲。相信我,那地方肯定非常危險,你不要想著自己獨自去探索。”


    獨孤止水點了點頭,一路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山洞。當他爬上山崖後,還未來得及鬆口氣,腳下突然傳來劇烈的震動,蛛網般的裂縫四下蔓延。他用盡全力奔逃,這才避免了陷入裂縫被活埋的命運。半個時辰後,他站在山洞所在的山崖對麵的小山山頂上,望著已經塌掉了一半的山崖一陣無語。雖然他壓根沒打算再迴來,但這樣還怎麽告知那“幹屍”寶圖所指事物的線索?


    “他一邊告誡我不要獨自去探索,一邊又毀掉了山洞,難道他有辦法知道我是否找到了寶物的線索?又或者他臨時反悔了,想讓我找別人幫忙?”獨孤止水想了一會,心中仍是不解和困惑,直覺告訴他那“幹屍”絕不簡單,他甚至懷疑那張寶圖是“幹屍”故意讓他拿走的,所以他對於尋找寶圖所指事物這件事有了深深的警惕。


    “他是不是臧天朔還有待商榷,即便真的是,他對寶圖的反應也很值得懷疑。當年臧天朔得到寶圖時,肯定是確認這與成仙有關,不然也不會抱著迴不來的決心去尋找。成仙對於武皇境界的修士絕對是難以抵擋的誘惑,對於現在不人不鬼的‘幹屍’更是如此,那‘幹屍’放任我拿走寶圖且表現的太過不重視,這很不正常。先試著搜集有關臧天朔的信息,一個武皇境界的強大修士應該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獨孤止水絲毫沒有懷疑寶圖是臧天朔所留,因為上麵那段話的署名不管是臧天朔還是阿貓阿狗都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他壓根沒聽說過這個人。


    粗略想好了下一步計劃,獨孤止水快速離開了所在的小山。他剛走沒多久,一道穿著紫黑色錦衣的身影快速從天空中劃過,最後停在已經坍塌的山崖上空。這是個極為幹瘦的人,那模樣看起來比自稱臧天朔的“幹屍”也強不到哪去。最為奇異的是,這人一隻眼睛是黃色,另外一隻是灰色。


    就在紫黑色錦袍人打量著腳下的碎石時,他突然心有所感一般抬頭望向天邊。一抹白色快速飛來,一個穿白袍的中年人停在了紫黑色錦袍人麵前不遠處。


    “骨煞!你做了什麽!”白袍人聲音威嚴地喝問道。


    “做什麽?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惜我的人都不在這。”骨煞臉上緊接著露出揶揄之色,“怎麽,看你這樣子你那寶貝女兒怕是也來了吧,說不定她已經被我的人抓走帶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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