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不遠的另外一間灶房,劉虎那邊的歡聲笑語飄了過來,劉老婆子、齊曉雲以及劉牛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劉老婆子咬了咬牙:“不知道那瘋婆子又去弄了什麽野菜了。”


    “地一點沒種,隻會去山上找野菜。”


    “現在春天,山上野菜多倒是還好。等過了季,我看他們怎麽辦。”


    齊曉雲看著眼前黑乎乎的糊糊,和那煎糊了的煎餅,想起先前從慕悅那邊傳來的香氣,隻幽幽歎了口氣。


    她剛一歎氣,劉牛突然撂了碗。


    齊曉雲有些茫然地轉過頭:“你幹什麽?”


    劉牛臉色有些難看:“我幹什麽?你該問你要幹什麽?”


    “好端端的,你歎什麽氣?”


    “昨天你知道了劉虎認識那什麽防禦使的時候,你就說,你之前嫁的是劉虎。”


    “你以為我沒有聽見嗎?”


    “你是什麽意思?你這麽羨慕,你是要重新去給劉虎當媳婦兒嗎?”


    齊曉雲簡直覺得莫名其妙:“我說說怎麽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難道一開始,我不是衝著劉虎來的?我難道不是嫁的劉虎?”


    “明明是你們劉家別有用心,對我隱瞞了劉虎已經娶了媳婦兒的事情,讓我嫁了過來。”


    “後來我發現了那瘋子,你娘又說,劉虎出征前,根本沒有和那瘋子圓房的。劉虎那樣出息,怎麽可能有一個瘋子當媳婦兒?等他迴來,就直接休了那瘋子,我才是他的正頭妻子。”


    劉老婆子不樂意了:“我的確是這麽說過,但你根本就是衝著虎子在靖王親兵營裏麵當差而來的。”


    “虎子打仗受了傷迴來,你就不樂意了,就鬧著要迴娘家。”


    提起這件事情,齊曉雲更是一肚子火,猛地一拍桌子:“是啊,我當時就是鬧著要迴娘家!”


    “但你們呢?你們做了什麽?”


    “你們為了將我留在你們劉家,為你們劉家生兒育女傳宗接代,你們直接將我灌醉,讓劉牛強了我!”


    “我一覺醒來,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們將我強留下來,讓我懷了你們劉家的種,卻長年累月的給我吃這些東西。”


    齊曉雲將手裏的碗直接扣到了桌子上:“之前你們說,是因為劉虎那一家子拖了你們後腿,他們什麽都不做,整日隻知道吃幹飯。”


    “所以我聯絡了人牙子,說將那兩個小野種賣了,將那瘋婆子給打死。”


    “你們將事情辦的一塌糊塗!”


    “後來,他們吵著鬧著和我們分了家,沒有了他們一家子拖後腿吃幹飯了,怎麽現在反倒是他們日子越過越好?我整日裏還在吃這些玩意兒!”


    劉牛臉黑沉沉一片:“這能怪我們嗎?這難道不應該怪你?是你沒本事啊!”


    “虎子家日子越過越好,難道不是因為那瘋子厲害?”


    “是那瘋子整日裏在山上挖筍子找野菜,弄筍子去賣錢,捕魚做飯。他們能吃的這麽好,難道不是全靠她?她是女人,你也是,你怎麽不和她學學?”


    劉老婆子拚命點著頭:“就是。”


    話音剛落,劉牛的眼神就橫了過去。


    劉牛繃著臉站了起來:“還有你那兩個哥,如果不是因為你叫他們來要弄那瘋子,虎子會惱羞成怒,連給我介紹差事都不願意?”


    齊曉雲在家裏是最小的女兒,一直都是被家裏人捧在手心裏的。


    嫁到這劉家吃了不少苦不說,還要被人指著鼻子罵她沒用,她什麽時候受過這委屈。


    她自然不會甘心被人這麽罵:“真是好笑得很,劉虎不願意給你介紹差事你也怪到我身上?”


    “我之前沒有找人弄那瘋子的時候,劉虎怎麽也沒給你介紹差事呢?”


    “劉虎又不是剛剛才認識那什麽防禦使的。”


    “他是在親兵營認識的他!”


    “他迴到劉家都已經一年半了!一年半!不是一天兩天!可他提過一句嗎?提過一句他在親兵營裏麵認識的人嗎?”


    “我哥可說了,靖王親兵營裏麵的,隻要沒有殘沒有死,平平安安從戰場上下來的人,就沒有一個混的差的。”


    “劉虎認識的,可能不止那麽一個。他說過嗎?他提過嗎?他有說過,要給你介紹差事嗎?”


    齊曉雲目光掃過這母子二人,笑得更冷了:“怪天怪地,還怪到我身上來了。”


    “既然你們覺得是我的原因,那我走!”


    “我倒是要看看,我走了之後,劉虎搭理你們不!”


    齊曉雲也是個性子剛烈的,說走就走,轉身迴屋收拾了幾件衣裳,就直接走了。


    留下劉老婆子和劉牛二人麵麵相覷,氣氛凝重,沒有人說話。


    劉老婆子訕訕笑了笑:“她要走讓她走就是了。”


    “一個嫁了人的女人,而且她肚子裏還懷著你的孩子呢,也就隻能迴娘家鬧鬧脾氣了。”


    “我們不理她,過兩天她就灰溜溜的迴來了。


    劉老婆子動了心思:“本來也就是她那兩個哥哥惹怒了虎子,才讓虎子寫信去拿防禦使那裏,想法子下了他們的差事的啊。”


    “要不等會兒,你去和劉虎再聊一聊差事的事情?就說,齊曉雲做的事情,你什麽都不知道?”


    “就說,你已經將齊曉雲給趕迴娘家去了,以後不會再讓她霍霍虎子媳婦兒了,差事的事情能不能商量商量。”


    “之前虎子參軍之前,和你關係不是還挺好的嗎?”


    “不管怎麽樣,你也是他親哥啊。”


    劉牛卻隻又坐迴了矮凳上,一言不發地發著呆。


    劉老婆子跺了跺腳,忍不住地伸手推了推他:“你倒是去試試啊,不試怎麽知道?”


    她話音剛落,隔壁卻就傳來了慕悅清脆又響亮的聲音:“娘,你別說道了,也別讓阿牛哥來試了。”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和虎子哥都聽到了。”


    “虎子哥說啊,即便是你們將嫂子氣走了,也沒有什麽用。”


    “虎子哥是不會幫他謀差事的!”


    “至於為什麽嘛……”慕悅狡黠的笑了:“虎子哥說,讓阿牛哥自己想原因,讓他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別老找別人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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