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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白衣搖搖頭:“李某不過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若真到那危難關頭尚且自身難保,哪能顧及到七八歲的一個孩子?”


    老人道:“李公子未免自謙過甚,先不說公子的佩劍如何,這練劍之人的氣機流轉異於常人。老夫前半輩子庸庸碌碌,可畢竟閱人無數,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夜白衣道:“天下蒼生千千萬,自當各安天命,事到臨頭我自有打算。”


    老人聽罷有那麽一刹的失神,好在最後撐出一個笑臉,戚戚然道:“也是,天下哪有這般無理的事。老夫方才言語失禮,還望公子不要記懷。”


    “不會。”夜白衣揮手,舉起碗來將酒入喉一飲而盡。


    這時一道佩刀人影趁著雪夜歸來,見到院裏兩人麵露驚訝,走上前正欲開口,夜白衣卻搶先說道:“趙伯都知道了。”


    殷有成怔在原地,愈發不明所以,於是看了一眼老人,後者正躺在木椅上閉目養神,麵目安詳,神情並沒有絲毫波動。殷有成心裏明了三分,便不再多言。


    “村裏可有什麽準備。”殷有成開口問道。


    “前兩日我便說過要他們準備好行李,隨時能下山去。既然兩位公子明日還要行路,那就早些休息吧。”


    說完老人便起身緩步走迴屋子,身後雪落紛紛。


    夜白衣兩人緊隨其後入了屋,卻默契地都沒合上眼。夜白衣坐在一邊冥想,殷有成則躺在床上,瞪大了兩個眼睛望著天花板,又轉過頭望著窗外雪夜黑的無邊無際。


    許久後夜白衣睜開眼,率先開口把趙古亭的事情與殷有成說了,後者並沒有太大反應,隻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個不停。


    夜白衣低眉說道:“明天就走?你知道那些人寧可錯殺不會放過,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殷有成苦笑一聲:“不然呢,謀劃此事的勢力多半與那千裏外的王宮脫不了幹係,我們這些個升鬥小民能自保不錯了。”


    說完殷有成一把坐起道:“先生啊,明天一早你先下山,肅州內亂是走不了了。我們南下入蜀。”


    夜白衣並沒有抗拒,隻是問道:“所以你呢?”


    殷有成輕笑一聲,說道:“先生不是打一開始便沒想與我一路前往天京城嗎,正好隨了先生心願,日後各安天命,相見隨緣,如何?”


    夜白衣應了一聲,繼而又陷入了一往的沉默。殷有成皺著眉頭想了許久,歎了口氣,又躺下說道:“不瞞先生了,我明個兒得送晉王下山。”


    “月兒姑娘呢。”


    “隨她如何,我們就一匹馬,要能跟上是她的本事。倒不如先生替我收了她,這丫頭脾氣是倔了些,不過做事麻溜的很,任勞任怨,啥事都偏主子的,心性還是不錯。你若答應我現在就給她寫個條兒,她不會怨你。”


    夜白衣搖搖頭,順手從衣衫上扯下一塊白布,坐到窗台邊,從書箱裏取出文房四寶,開硯提筆,趁著窗外小雪泛進的白光寫了廖廖數字,咬破手指滴血在上,然後將布條卷起綁好,遞給殷有成。


    “北去二十裏即卞城天子蕩儲掌櫃,江湖上出了名的守口如瓶,把這個給他看,有什麽要求盡管提,他會盡力而為。這布條一路上不可打開,若信得過我你就接下。”


    殷有成被這番話說得愣在床上,猶豫不決,一抬眼見那布條外有泛泛紅黑血跡混雜滲出,於是伸手接下,鎖著眉頭盯著那布條看了一會兒,突然咧開嘴笑道:“哈,先生好字!”


    隨即黑袍起身,提著行李出門孤身踏入雪夜,不辭而別。


    夜白衣就這樣靜坐了一個時辰,腰間長劍出鞘一寸,看著屋外雪小了些,便起身收劍,背起書箱,趁著天尚未明下山去。


    第二日清早,這村長家裏便出了件怪事兒。昨晚來村裏投宿的三人竟然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隨行行李也不翼而飛。這一消息也在村裏不脛而走,沸騰開來。趙古亭老人倒還算鎮靜,一大早起床便悠悠坐到院裏閉目養神,而得知此事的其它人卻都炸開了鍋,紛紛揣測這三人的來頭,各家各戶也都因此迴家中翻箱倒櫃,尋親覓友,生怕這是三個飛賊流竄作案,偷雞摸狗拐賣婦幼,結果自然是鄰裏之間一如既往相安無事。這反而愈發地讓眾人百思不思其解,這三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究竟所為何事,見識短淺的村民隻能歸因於江湖人士神鬼莫測的行事作風,也不知這是哪個地方的怪癖。


    這時給劉先生送早飯的秋雨飛也似地跑迴來,一臉驚慌地來到老人麵前,直說連那村西頭的劉先生也不見了。於是眾人又議論開來,一拍腦門說原來這三個蟊賊是來搶人的,定是這劉先生江湖上的仇家,但礙於這劉先生與村裏人交情不深,也沒人真為此較真著要下山尋人。村裏人也就把此作為一個茶餘飯後的話頭,罵兩句江湖人心叵測,知人知麵不知心,裝作一番任俠心腸在背後說點閑話戳戳那三人脊梁骨。可秋雨對此卻是表示懷疑,首先從昨晚幾人見麵時的場景來看雙方並不互相認識,那三人難不成是一時起意說拐就拐了個病怏怏的教書先生吧?幾位都是公子模樣的打扮,長的也是俊美非凡,怎會做出這等為人所不恥的勾當,難道真如村裏人所說的人不可貌相?


    對這些流言蜚語坐在院裏的老人充耳不聞,兀自喝著黃酒看著山頭積起的小雪,眉頭一點一點舒展開來。


    正午還沒到,山下幾個小兒哭爹喊娘地跑上山來,一臉驚恐地跑進村。這些孩子都是早時就著娘親要去河邊洗衣裳的功夫跟著溜下山去玩耍的,眼下哭喪著迴村,大人們自然劈頭就問孩子母親在哪。緊跟著幾位婦人也是神情慌張地衝進村來,甚至顧不上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就連帶下山去洗的衣服都丟三落四,慌裏慌張。其中一個孩子哭著道:“山下來了好多官兵,把春生他娘抓走了。”


    反觀春生早就蹲在一邊抱頭痛哭泣不成聲。跑進村來的幾位婦人急得七嘴八舌語無倫次,大概都是這群官兵正在上山來種種,說得眾人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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