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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言太太,你好。


    言先生,請多多指教。


    思莞一日醉酒,打電話說:“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們真的能在一起。”


    電話是在舊貨市場淘的,掉了漆,不過,數字分明,總是向房東太太借用電話終歸不太好。


    言希拿著話筒,望著身後微微地笑了:“阿衡,思莞想跟你說話。”


    電話另一畔沉默了。


    溫思莞沒覺著自己給言希打電話像找碴,但是言希讓阿衡接電話已經委婉側麵不客氣地暗示他自己覺得不耐煩了。


    婚紗的設計圖是言希花了好幾個夜晚畫好的。阿衡倒是看著他台燈下的背影,睡得很熟。


    她“哦”,手摸了摸帶著緞帶的紫色盒子,走過去接電話。


    思莞聽到阿衡的聲音,借著酒力,倒像個孩子。


    他多委屈啊,妹妹沒了,喜歡的人也沒了,到底怎麽在自己眼皮底下勾搭上的?這麽多年他這個當事人還竟然不清楚,有這種事嗎?


    他喊:“妹妹,妹妹,妹妹。”


    阿衡黑線:“你喝醉了溫思莞,現在在哪兒呢?”


    思莞看看白瓷磚,明晃晃的鏡子映著紅臉,特實誠:“我在咱家衛生間呢。”隨即怨念,“不對,是我家衛生間,你都要嫁了你。”


    阿衡:“滾,怎麽著,結婚了還不讓迴娘家了不是。我要跟媽告狀,跟嫂子告狀!”


    思莞望天,想起自己悲摧的人生,滾滾的淚,他說:“你沒嫂子了,剛分。”


    阿衡問:“爺爺拿*砸你了?”


    思莞歎氣,在馬桶上蹲了半天,俊俏的臉上才浮現出小酒窩,他的聲音很低很緩:“總不能一直自欺欺人。”


    阿衡磨牙:“你幹什麽呢?當大舅子的整天垂涎妹夫,你還要不要臉了溫思莞?”


    溫思莞說:“我呸,就不能讓你跟他住一塊兒,以前多好一孩子,現在髒話暴力一起來,好的不學,壞的學得倒快。”


    思爾在廁所外踹門:“溫思莞你掉坑裏啦,是大便幹結還是小便不暢整天喝喝喝?”


    達夷卻捂著耳朵哎喲怨念:“哎喲臥槽我就一陪酒的你甭瞪我了,再瞪也沒你親哥眼大!”


    思莞哈哈笑,對電話另一端說:“妹妹妹妹,我不跟你說了,等你照了婚紗照寄迴來,咱媽想你想得茶飯不思。”


    阿衡莞爾,說“好”,忽而聲音變輕,大大的笑容:“哥哥哥哥,我跟你說,據我推測,言家小妹應該喜歡你。”


    隨即,好心情地掛斷電話。


    言希正在喝水,聽見這話,一口水噴了三尺遠,他咳得撕心裂肺:“寶寶,那是你小姑子,別瞎說!”


    阿衡:“誰瞎說了?溫思爾要不喜歡溫思莞,依我媽的性格怎麽可能看見兒子女朋友比閨女還親?老太太都快愁死了,逮著什麽都當救命稻草。”


    言希腦子疼,他說:“我不管這事兒,也管不了,一群死孩子。”


    阿衡跪坐在地板上,拆婚紗。


    雙臂伸直,打開,白裙子上的花瓣傾落一地。


    無肩的幹淨婚紗,旋轉著,三層白紗。


    收腰,胸線上的小小花朵好像幹燥過的梔子,細碎而妖嬈。


    簡約、高貴而完美。


    言希潔白的牙齒卻咬了唇,他皺眉說:“不對,有個地方做得不對。”


    阿衡:“啊,這麽漂亮!”孩子把腦袋蹭到言希頸上,她說,“言希,我已經很喜歡了。”


    言希:“唉,你穿上,我給改改。”


    阿衡驚悚:“你會用針線?”


    言希咳:“不都是學的嗎?”


    阿衡窘。


    言希害羞,怒了:“我會針線怎麽了?本少天生聰明,無師自通!”


    阿衡“哦”,換裙子,她說:“好看嗎?”


    言希拿著針線,吭吭哧哧,蹲在她裙邊說:“別亂動。”


    阿衡坐在凳子上,看著他低垂下的黑發和眼中的認真,揪他耳朵:“老公,好看嗎好看嗎?”


    言希耳朵梢兒都是紅的,輕輕嘀咕了一聲什麽,忽然,大眼睛猛地抬起來:“溫衡,你說什麽,你剛剛喊我什麽?”


    阿衡嗬嗬,說:“老公。”


    言希咳:“寶寶,再喊一遍!”


    阿衡不好意思,低頭,說:“老公。”


    “寶寶,再喊一遍哈哈。”


    “老公。”


    “寶,再一遍哈哈哈哈。”


    “老公。”


    “再來一遍哇哈哈哈。”


    “老——公。”


    “再再喊一遍哈哈哈哈哈哈。”


    “你去死!”


    “來嘛來嘛來嘛,我想聽。”


    “去死,立刻,馬上!”


    婚禮那天,很不巧,下雨了。


    言希對著天罵了很長時間才百米衝刺,從教堂跑到借的婚車旁,打開車門,把阿衡抱了出來。


    伊蘇抱著捧花,小家夥是伴郎,跟在言希身後狂奔。突然想起車裏的小伴娘,刹車,啪啪跑迴去又把小姑娘拉了出來。圍在教堂前觀禮的鄰居都笑了。


    阿衡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更擔心言希的身體,她窩在言希懷裏問:“你的腿,沒事兒吧?”


    言希拿白西裝的袖子遮住阿衡的頭發,笑了:“我沒事。”


    房東太太在教堂前迎接。


    言希把阿衡抱到地兒,房東太太把幹毛巾遞給他們,望望教堂裏麵,說神父已經在等著了。


    伊蘇吧嗒著小皮鞋跑過來,帶起汙水。


    言希抱著阿衡往裏麵跳了跳,捏捏小家夥的臉,說:“農民種小麥,搗亂沒香蕉。”言希承諾過,隻要伊蘇當好小伴郎,香蕉大大的有。


    伊蘇一邊被房東太太拿毛巾唿嚕著腦袋,一邊扒著言希的肩歪歪扭扭地在他耳畔說:“winnie今天很美,比你在教堂畫的maria還要美。”


    言希含笑點頭,看了看阿衡,眼睛溫柔專注。


    阿衡攬著他的脖子:“你們說什麽?”


    言希剝了一顆奶糖扔進她嘴裏,低頭在她唇畔蜻蜓點水,很驕傲地說:“男人的秘密,不告訴你。”


    他放下阿衡,牽著她的手,走進教堂。


    窗外雨聲滴答,躲雨的鴿子在教堂的窗前,眼睛那麽幹淨,小小的黑曜石。


    小伴娘抱著捧花,拉著阿衡的裙擺跟在他們身後,胖胖的小姑娘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可是,拉著阿衡的裙子卻很認真。


    十字架上的耶穌看著他們,鴿子的羽毛從頂窗飄落,停在耶穌的肩上。


    祥和,憐惜,溫柔,珍重,愛意。


    那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綠眼老人把手放在他的額頭,問他:“你願意永遠愛著眼前的這個女子,保護她,陪伴在她身邊,在每一封家書中傾訴著你的愛意,在每一個破曉時分握著她的手,不因世人的毀謗而拋棄她,不因生命的變故而讓她悲傷嗎?mr.yan,以爾全名,你願意發誓嗎?”


    言希笑了,大眼睛明亮而堅貞,他說:“我願意。”


    老人又把手放在阿衡額上。他說:“你呢,你願意永遠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保護他,陪伴在他身邊,在每一次迴信中傾訴著你的愛意,在每一次早餐時坐在他的對側,不因世人的侮辱而放棄他,不因容貌的變遷而讓他孤獨嗎?winnie,以爾全名,你願意發誓嗎?”


    她握住言希的手,握到他幾乎發痛大叫,她說:“我願意。”


    老人笑:“請你們為彼此交換戒指。”


    言希伸出白皙的手,手心柔軟,他說:“阿衡,把手給我。”


    阿衡戴著白手套,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他從藍色的盒子中掏出一個戒指,紫色的點點梅鑽。


    阿衡愣了:“這個是……”


    言希輕輕地把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他摩挲她頸上的紫梅印,唇角的微笑比鑽石還要明亮,他說:“一件是生日禮物,一件是婚戒,何其有幸,都由我完成啊,言太太。”


    項鏈和戒指本就是一套,當年他出錢讓陳倦拍下,項鏈托思莞轉贈,戒指由他留著。


    本來預想,她喜不喜歡這項鏈無所謂,可是這婚戒,怕是要由他當作秘密,百年後帶入黃土。


    阿衡看看手指,眼中有笑,落下的卻是淚。她輕輕地伸出一直蜷縮著的另一隻手,是他曾經送給她的那枚簡單的戒指,已被改大。


    這是曾經一直被她戴在胸口,不為任何人知道,距離心髒最近的東西。


    言希咳:“你不是弄丟了嗎?”


    她把戒指套入他左手的無名指,歎氣,破涕為笑:“好好待我吧言希,能娶到我真的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連續扔了兩次,又被重新撿迴來兩次的戒指,在那雙素白的手上閃耀。


    如斯,珍貴。


    神父說:“依耶穌之名,我宣布你們從此結為夫妻。”


    他說:“言太太,你好。”


    她說:“言先生,請多指教。”


    低頭,抱著她,深吻。


    從此,走向生命的另一個起點,不再寂寞。


    上床,關燈,咳。


    言少沒穿衣服,言太太也沒穿衣服。


    他問:“我能摸嗎?”


    言太太緊張地咬牙:“不知道。”


    言希“哦”,摸:“果然是b,你騙我……”


    言太太惱怒:“都說是c了,什麽爪子啊啊啊?”


    言希摸自個兒媳婦兒臉:“你發燒了?怎麽這麽燙?”


    言太太羞恥心暴增:“我是新娘子啊新娘子,初夜男人都這麽表臉的嗎?”


    言希用舌頭舔孩子嘴:“要臉還是要孩子,說。”


    言太太溫和的性子忍到極限,張嘴想要破口大罵,卻被言先生舌頭一閃,長驅直入,唔唔嗯嗯,說不出話。


    言希說:“你別緊張,我一會兒輕點進去。”


    言太太被他親得七葷八素:“哦。”


    然後,三分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開始尖叫。


    “疼死了!”


    “言希你個表臉的,滾出來,我不要孩子了,快滾出來!”


    言希猙獰,滴汗,不敢亂動,最後趴言太太身上撒嬌:“老婆婆婆婆,我動動你就不疼了。”


    言太太懷疑:“真的?”


    “啊啊啊啊啊言希你個騙人精,疼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言先生不厚道,裝作沒聽見,封住她的唇,眼睛在黑暗中卻滿是笑意溫存。


    一夜,香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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