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小調婉轉有力,酒吧裏迴蕩著她那優美歌喉,宛如天籟。


    王玉清胃口大開,又嚷著要了兩個甜點、加了啤酒。


    酒吧不比餐館,甜點都是精致的金邊小蝶,分量極輕。但夏小雪和孫雯雯都想表現的淑女,隻品酒。


    孫雯雯撚著高腳杯輕抿一口,眼睛盯著王默,忽然開腔問道:“王默,我剛才說的事情,你要考慮一下嗎?”


    “什麽?”


    忽然發現百利甜是有酒勁的,才幾口,就有點飄乎感了。


    “我是問,當一迴我男朋友的事。”


    聞言,王默和王玉清不約而同的噗嗤一聲噴了酒,兄妹倆動作一致的抹一把嘴唇問:“什麽?男朋友?”


    和他們的神經大條相比,夏小雪則安穩的很,睜著水閃閃的大眼睛看看左邊、看看右邊。


    “哦,不是真的男朋友,想請你假扮一下。”孫雯雯慌忙解釋。說完見兄妹二人任睜著詫異的眼神看自己,孫雯雯眉關微凝,遲吟著又說:“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沒關係,我隻是問問。”


    有點尷尬。孫雯雯端起酒杯,手指很長,美甲的顏色映在酒杯裏,渾然天成,像是掉下來的酒滴,鮮豔而醒目。


    “呀,姐姐你在哪兒做的美甲?真好看!”王玉清故意神經大條的喊一句,以此衝散尷尬氛圍。


    服務生又端來了甜點,這一次王玉清點的是:redstrawberrycake(紅草莓蛋糕)。


    蛋糕很精致,草莓不是真的草莓,用果醬混合奶油調製在一起,搭配白巧克力做壁籽,以假亂真。


    小勺子舀一口,把王玉清甜的眉笑顏開:“哇!這比剛才的creamcake(忌廉蛋糕)好吃不知道多少。……小雪你也嚐嚐?”


    後者杵了杵神,對著王玉清伸來的勺子搖搖小手掌:“王壯實你自己吃吧,我沒什麽胃口。”


    夏小雪說完不自禁的舔了舔唇,迴避目光,看鼓樂台上的演出。


    王玉清又把勺子遞向孫雯雯,笑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姐姐你要吃嗎?”


    “謝謝,太甜膩的我吃不了!”


    孫雯雯說完自詡高雅的端起高腳杯,輕抿著,眼神掃向身邊的王默。


    ‘裝淑女真夠慘!’王玉清這樣在心裏想著,朝孫雯雯彬彬一笑,拉開架勢,開始埋頭享受這盤蛋糕。


    吃的急了,鼻子上沾了蛋糕,王默撕開濕巾為她擦拭。


    王玉清昂著小臉配合著,“老大,你不吃一點東西嗎?還是真的要帶我們去燒烤店啊?”


    “額……,當然!”王默覺察到了什麽,說完暗瞪王玉清一眼。


    但後者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忘事了,又或者壓根就是故意的。隻見王玉清一躍而起,拍拍手掌,摟一把自己的閨蜜說:“好啦,酒也喝完了、演出也快結束啦,我們趕下一場吧!”


    “下一場?”王默滿臉的黑線,艱難的咽了咽喉嚨:“嗯……,但是……,不知道附近有沒有燒烤攤……”


    “現在在搞文明城市,哪裏還有什麽燒烤攤啊?”王玉清說著跨上包包,蹦躂出去,拉著夏小雪往外走。邊走邊對身後的王默說:“老大,我在這裏認識一家燒烤店,這就帶你們過去。”


    ……


    先去吧台結算了一下,店員在鍵盤上快速的敲了敲,臉上映射著電腦熒幕的藍光。


    “先生你好,總共消費一千七百元,請問是現金還是其它支付方式?”


    王默聞言一怔,腳後跟有點涼。


    “哦,你稍等一下……”王默趕緊把王玉清拽迴來,壓著聲音問:“你親戚呢?今天沒來嗎?”


    “啊?什麽親戚?”王玉清不明所以的反問一句,可能有點醉態,半響才後知後覺的砸砸腦門,“哦,噢!……”


    “你噢什麽噢?一千七,添三百夠我還下個月房貸了。”


    王玉清故作姿態的伸長脖子四下看了看,皺了皺眉:“啊,老大,要不你先付款,把小票留著,迴頭我找我親戚報一下?”


    “我靠!你別不是騙我的吧?”


    “我靠,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兄妹倆四目相對,僵持幾秒,王默隻得再信她一迴,乖乖付了錢。


    收銀員鄙夷的目光掃過倆人,揪下小票遞過去:“先生,您拿好票據,感謝您的惠顧……”


    這是繼馬鞍山之後,被親妹妹坑的最慘的一次。王默現在開始後悔了,即便她真的能找‘親戚店主’報銷個5折,那也得八九百,對他而言,是滴著血的硬傷!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


    付了錢,王默站在曲目牌前,張望一眼遠處背對著自己的李蘇心,神情杌隉,鼻嗆裏似乎能夠聞到這一種類似燒荒草的味道。


    她就那麽靜靜的坐在那兒,身後的男人依然冷著一張臉,目光威嚴;窗戶外的月光還是那般明媚,皓潔無暇;紅酒折射出的紅暈還是韻味不減,撩人沉醉。


    王默看到李蘇心又放下了書,這次合上了書封,墊在肘腕下。膚白的臂上係著金色的鏈子,鏈尾貼著書封搖曳,晃啊晃,光暈斑駁,晃出了景夢的開端……。


    李蘇心托起下巴,她像是在想什麽心事,將視線拋向窗外。這時照射在臉隴上的月光更濃了,光彩照人。


    可能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嘴角微微的上揚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她笑的很淺。


    ……


    走出望歸,正是晚上的9點鍾,三樓的人氣不減反增,哄鬧喧囂。


    上了一次當,王默肯定不會再接受王玉清的安排,止住步伐對眾人說:“我個人覺得吧,吃燒烤這東西就得選戶外。想一想,晚風拂掠、月明星稀、秋高氣爽、蟬聲呢喃……”


    “老大,你要寫散文詩嗎?”王玉清咯咯咯的笑著打斷他,手指往前方一指,拐一把王默的胳膊:“燒烤門店也很棒噠,沒有煙塵!”


    正值王默手足無措,忽然李蘇心輕咳了一聲,支持他道:“我覺得王默說的很對耶!燒烤攤才有氛圍,門店的話……,和火鍋一樣,都太孤板了。”


    孫雯雯蕙質蘭心,又懂得一點察言觀色,當即明白王默的心思。而且,倆家距的很近,這裏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王默的經濟狀況。


    見豹紋女郎都公然支持王默了,作為小迷妹的夏小雪肯定會奮不顧身,咽了咽喉嚨插嘴道:“那個,我也想去吃外邊的燒烤,……空氣好!”


    夏小雪說完睜著大眼睛左右看看,見都在盯著自己,以為說錯話了,腆怯怯的往後縮了縮。


    王玉清滿目鄙夷的暗瞪她一眼:“見色忘義、胳膊肘往外拐。”


    三比一,最終王默得逞,領著三個美女走出了聖視金源。


    不過王玉清說的是真的,正在評選文明城市,城管管製的嚴,別說露天燒烤攤了,連天橋上擺地攤賣鞋墊的都沒有。


    走出商場讓晚風一吹,王默心裏有點捉急,不知何去何從。


    “王默哥哥,”夏小雪忽然又硬著頭皮喊了句,芥蒂的兩邊看了看,咬了咬薄唇舉手發言:“我知道一個地方……”


    ……


    南豔湖旁,省藝專學院的教職工宿舍後巷。


    因為距離大學城也不遠,雖然是暑期,可這裏還是擠滿了‘一對’或是‘一堆’的大學生。人聲鼎沸,燒烤的煙塵漫天飄,對著燒烤爐的電風扇拚了命的吹,炭爐中翻滾著紅豔豔的火星子。


    除了炭爐燒烤,這裏也有炒菜和涼麵,街口路燈下甚至有個擺地攤賣鞋墊的老奶奶。


    夏小雪在這邊上學,對地形比較熟悉,領著眾人來到一家靠水的攤鋪。老板是一對年輕夫婦,可能市口不太好,這邊較為冷清一些,空了不少的座位。


    一個紮著山羊辮子的小女生趴在桌子上寫作業,很認真,坐姿欠妥,眼睛距課本太近。


    小女生大概十一二歲,應該是攤主夫婦的女兒,長的很乖巧。


    王玉清之前還很抗拒,一路上嘟囔個嘴,磨磨唧唧。


    可來了地方,她的精神頭一下子就高漲了。背著手伸頭在小女孩後邊看了看、又跑去幫老板添炭火、扒拉扒拉電吹扇、最後找了把椅子,去給老板娘串羊肉……


    “這裏,我之前跟同學一起來過。他們家的羊肉都是自己醃的,特別正宗。”


    夏小雪見終於找到一點存在感了,忙著給他們介紹。又指了指遠處南豔湖,講了一些本地人都知道的趣事。


    “小雪,你來合肥上學多久了?”王默隨手牽一隻塑料板凳,在桌子旁坐下來問。


    “這是第二年,再開學,就是第三年了。”她忙迴答,在王默的右手邊坐下。


    來到這裏,孫雯雯就沒有他們這樣的契合感了,隨手拎了一把塑料板凳,發現一隻腿是斷的,斷口處貼著透明膠帶,很具安全隱患;又迴頭找了找,一個板凳上汪著水泊,之前老板娘在上麵放置過洗菜盆,油乎乎的;


    找了一圈,都不是太滿意,滿臉的嫌棄和挫敗。


    最後還是選擇了汪著水泊的那一個,抽了一把的餐巾紙反複擦幹淨,才捋了捋豹紋短裙,安坐下來。


    可剛坐下,又發現桌沿上濁滿了油漬,黑乎乎的,靚麗的指甲往上一點,竟然拉起細細的黏絲……


    沒辦法,把餐巾紙盒拿去,一張接一張的抽著。


    這裏的餐巾紙很劣質,抽一下粉塵飄蕩。孫雯雯纖嫩的手指嵌著紙巾輕輕一擦,豔紅的美甲就直接從紙張中穿透了過去;再一擦,半張紙巾斷了下來,被桌上的油漬黏住,沾在那兒翹著,挑釁般刺激著孫雯雯最後的忍耐。


    相對之下,王玉清就太隨和了,很快串羊肉這樁事失了寵,徒手從‘廚房’捧來一把水煮花生。


    王玉清趴坐到王默的右手邊,朝身後喊了句:“老板,啤酒呀……”


    “你還能喝嗎?”王默打量她一眼,伸手過去要抓她的花生。


    後者見了猛拍一巴掌王默的手背,朝他翻了個白眼。


    “花生是老板娘給我的獎勵,……你沒資格吃!”


    說完,王玉清剝開一粒花生扔進嘴裏,咀嚼著昂臉催促:“老板呀~!俺的啤酒呢?你們家啤酒難道是現釀的嗎?”


    老板被她催的心煩,奈何正在翻烤串,脫不開手。


    隻見老板迴頭罵了一句什麽,他們是外地人,方言很重,聽不懂。正在收拾羊肉的老板娘遭了罵,心情糟糕,抬頭迴了句什麽,也是沒有聽懂。


    後來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竟然吵了起來,口沫鴻飛。


    罵的很激烈,王默眾人看得瞠目結舌,但一旁桌子上俯身寫字的小女孩卻穩如泰山,頭也沒抬一下。看來,父母間吵架在她這裏是常態,靜心寫字,毫然不受侵擾。


    見了這場景,王玉清眼睛眨巴了幾下,受了王默一記冷眼之後,擼了擼袖子,自己跑去搬了箱啤酒過來。


    酒箱落地,立在裏麵的啤酒瓶搖搖晃晃,相互撞了撞,發出叮嚀嘭咚的響聲。


    “呐!吃燒烤就得有吃燒烤的樣子,……踩箱喝!”


    王玉清豪情的說著,手裏的開酒器掂掇掂掇、俯身拎起一瓶啤酒噴地一聲掀開。


    這般情景似曾相識。


    看著親妹妹的舉動,王默忽然想起在馬鞍山的雨山湖,他們也是這麽喝的,後來就出了事。


    縱觀曆史,在王默的身上上演過的酒後悲劇已經不是一兩迴了,當即有點後怕!


    “額……,王壯實啊,少開幾瓶,大家可都是剛從酒吧出來的。”


    “誒呀,老大,這裏的啤酒才2元一瓶。”


    “不是錢的事……”


    王默發現自己快被這個小妖精折磨瘋了,到底要怎樣說才能讓他順從自己的心意呢!


    “王壯實!你喝醉怎麽辦?這麽晚了打車迴家方便嗎?”王默提醒道。


    後者卻絲毫不愁,反問道:“誰告訴你我今天迴家?……我還去你家睡。”


    “……”


    能有這樣恬不知恥的女同事,完全刷新了王默的社會觀!


    坐在一旁的孫雯雯和夏小雪也聞言一怔,難得的麵麵相覷。但這個話題有些敏感,她們都不方便過問,眉心裏蘊著一層旖旎。


    “別……已……為……”


    王默搜腸刮肚,發動滿肚子的智慧才找到合適的托辭:“別以為你是我們家親戚,就能肆意妄為的去我家蹭床位。跟你講,休想!”


    王玉清怔了一下,還想說什麽,被王默抓起一把花生染進嘴裏:“你多吃點哈,等我明天把劉小壯調三組去,就沒人給你帶零食了。”


    翻起白眼珠瞪著王默,王玉清小臉通紅,粒粒花生從嘴邊掉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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