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鳴將銅爐收起,重新將鐵門背上,轉身對吳青蘭道:“青……額,吳少俠,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他本想如以前一樣稱唿,忽然想起麵前這人可是堂堂的先天高手,比自己高了兩個段位,還是同以前那樣如小弟一般唿來喚去不太合適,便連忙改了稱唿。


    他不知道吳青蘭潛伏在自己身邊到底有什麽目的,但直到目前為止,對方沒有對自己表現出一點惡意,甚至剛才還和林可卿一起維護自己,哪怕是因為自己剛才救了大家。


    至於二先生說的什麽青蘭劍門餘孽,那與自己也沒什麽關係!


    一想到林可卿,左鳴心裏忍不住有一點酸楚,哪怕自己沒想過要和她發生什麽,但至少名義上來說,她都是自己的丫鬟。


    有她在的時候,生活也多了幾分樂趣,可她潛伏在自己身邊明顯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剛才還當著眾人的麵出賣自己。


    哎!自己還是這樣,太容易相信別人,這個世界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林可卿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雖然說得很平淡,但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還有,二先生說自己有什麽特殊血脈……


    “二先生殺害了陳伯,他是我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我想先找到他的屍首好讓他入土為安,都怪我,早知道當初說什麽也不讓他跟我出來!”吳青蘭歎息了一聲,打斷了左鳴的沉思。


    王二狗聽到“入土為安”四個字,揮了揮手中的鋤頭道:“要不要我們幫忙?”


    左鳴瞪了他一眼,王二狗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腦袋,左鳴隻能深深歎息。


    吳青蘭搖了搖頭:“不用勞煩!陳伯服侍了我和我爹兩代人,沒想到如此不得善終,由我給他料理後事理所應當。”


    左鳴也不強求,微笑道:“那你多保重!我和二狗將要趕迴先生寨了,你若無地方可去,可去尋我。”


    “多謝,後會有期!”吳青蘭抱了抱拳,然後告辭離去。


    見眾人都已離去,左鳴打量了四周一眼,說道:“二先生雖然想謀害我們,但是死者為大,我們還是將他安葬了吧!”


    王二狗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大哥真是心胸寬廣,實在讓小弟佩服!”


    左鳴對於這樣的稱讚很是受用,繼續說道:“哈哈,果然知我者二狗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也不知道二先生有沒有子嗣?”


    王二狗不知道左鳴為什麽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卻見到他已經在二先生的屍體上翻找起來,疑惑道:“大哥,你在幹嘛?”


    左鳴頭也不迴道:“我在找二先生有沒有什麽東西留下,你看他走得這麽急,可能來不及交給家人,他要是沒有家人,我便幫他代為保管……”


    王二狗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在:“原來是這樣,大哥真是心地善良,對待敵人還能做到這一步。剛才他們不是說二先生有族人在白家?”


    左鳴以手撫額:“二狗呀,你的社會……你的江湖經曆還太少,有些道理還不懂,人與人之間的紛爭很多時候都是由利益引發的,你想,要是二先生的遺留價值連城,那豈不是會引起族人爭鬥?


    --二先生想必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吧,你說呢?”


    王二狗隻覺左鳴說得很有道理,但隱隱感覺到哪裏不對……


    突然,左鳴大笑一聲:“嘿!找到了!”


    隻見他從二先生衣服夾層中掏出了一本古樸的小冊子來,根據以往的經驗,不難猜出這應該是秘笈一類的東西。


    果不其然,左鳴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幾個大字--《白銀訣》!


    左鳴莫名有些想笑,這名字還真是質樸,果然是白家的風格。


    另外,看這個名字,說不定也有美白的效果,配合“美白瘦身功”,小白臉指日可待。


    他好奇一翻,心中一驚,因為這個名字質樸的功法,居然可以貫通七七四十九條氣脈,不僅如此,修煉到最高境界甚至能入道。


    左鳴直唿賺大了,不過想到王二狗的功法可以貫通八十一條氣脈,又覺得這功法也就那樣。


    然後,他又在二先生屍體上找到些許金銀,悄無聲息地收入了懷中。


    左鳴站起身來,招唿王二狗挖了一個長約兩米左右的深坑,然後將二先生放入坑中。


    王二狗一邊填土一邊問道:“大哥,要不要立個碑什麽的?”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知道二先生本名叫什麽嗎?”


    “這個……好像不知道。”


    “那你覺得該寫什麽?”


    “額……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舉,可憐啊,這樣一個高手,居然一個名字都沒有。咦,二狗,你的本名也不叫王二狗吧?”


    “沒有,我打小別人就這麽叫我的……你笑什麽?”


    “哦……沒有,隻是覺得你父母定是不同尋常之人,能取出這麽質樸的名字。”


    “我沒見過他們,我的名字是爺爺取的,對了,我還有個哥哥,他叫……他叫……我為什麽想不起他的名字,啊!我的頭好痛……”


    “二狗,二狗,你怎麽了?冷靜冷靜,想不起咱們不想了!”


    “大哥救我……救我……”


    突入其來的變故讓左鳴有些慌了神,自己雖然掌握一堆生理知識,但不是治病的方向。


    看見王二狗難受的樣子,不難想象他正在經曆著非比尋常痛苦!


    怎麽救啊?


    有病最好是吃藥,但是哪裏去找治頭痛的藥?


    左鳴猛地想起二先生引他們來便是要把他們煉了,那銅爐裏麵的東西極有可能是丹藥之類的東西!


    至於到底有沒有用,隻能試一試了,總不能放任不管。


    想到這,左鳴連忙把銅爐取了出來,此時的銅爐隻有巴掌大小,仿佛一個小罐子,出乎意料地輕易將蓋子打開了。


    銅爐中沒有預想中的丹藥,而是一層血色的藥膏狀的東西。


    這個東西該怎麽用?


    內服還是外敷?


    左鳴有些拿不準,但是看王二狗越來越痛苦,仿佛隨時都要堅持不下去了,他一咬牙,用手指在王二狗的太陽穴位置塗上了一層血色的“藥膏”。


    沒想到的是,“藥膏”塗上以後,王二狗仿佛真的緩解了一些。


    左鳴見狀,心中一發狠,用手指挖出一塊直接塞進了王二狗的嘴裏。


    王二狗在痛苦之中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出現在了自己的嘴裏,仿佛多年以前吃過的糖葫蘆,酸酸甜甜,頭痛一下子去了大半,下意識地咬了下去……


    啪!


    王二狗瞬間掙大了眼睛:“大哥!你打我幹嘛?我剛才……”


    他還沒說完,便看到左鳴麵帶氣憤之色,而且正用手指在挖著鼻孔。


    嗯?


    手指?


    鼻孔?


    王二狗突然想到了什麽,表情微微一滯,然後立馬側身幹嘔起來。


    左鳴見他這樣的動作,仿佛要把吃進去的“藥膏”都吐出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道這麽好的東西居然如此浪費,於是指著王二狗厲聲嗬斥道:


    “王二狗!你知道為了救你用了多麽珍貴的東西嗎?你……簡直是暴殄天物!”


    王二狗看著近在咫尺的那根滑膩膩的手指,本來漸漸平複的胃部再次翻江倒海起來,他強忍著嘔吐感,幽幽道:“大哥,鼻涕是很珍貴的東西嗎?我也有……嘔……”


    左鳴總算反應過來,苦笑不得道:“我用手指挖了一塊這個銅爐裏麵的東西放到你嘴裏,這次救了你,你倒好,舔就算了,還咬我,你看,這都是你的口水,我還沒嫌惡心呢!”


    “那我剛才見你挖鼻孔……”王二狗不太相信地問道。


    左鳴用鼻子重重哼了一下:“你鼻孔沒有癢過!”


    “當真?”


    “那你下次要是再頭痛的時候,自己挖鼻孔試試吧!”


    王二狗這才如釋重負,也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頭突然會痛,但從沒聽說用鼻涕可以治好的,而且現在不僅頭不痛了,還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與此可見,自己吃下去的必是什麽大補之物。


    “大哥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這爐子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王二狗有些訕訕地開口道。


    左鳴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不過二先生費這麽大的勁兒想得到的東西,肯定不是凡品,不過他最後沒有成功,這個東西或許隻是一個半成品。


    --不過哪怕是個半成品,也是珍貴異常,若不是最後大哥我力挽狂瀾,我們現在都化在爐子裏麵了,也落不到我的手中。”


    “對對對!別看他們一個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最後還是要靠大哥你!”王二狗連忙恭維道。


    左鳴有些意外地看了王二狗一眼,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心道可以啊,居然都學會拍馬屁了,關鍵是還能拍得這麽自然,不錯,進步很大!


    看來應該多多調教一番!


    “對了二狗,出發前我離開了半刻鍾,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難道大哥早就發現二先生有問題?所以提前做了些準備?大哥真是厲害!”


    “哈哈,那倒沒有!當時我並未發現二先生有什麽異常。”


    “那大哥當時幹嘛去了?”


    “你真想知道嗎?”


    “嗯嗯,大哥!你就不要賣關子了。”


    左鳴緩緩向前邁出一步,語氣深沉地道:“我當時肚子有些痛,所以打算去方便一下,沒想到……”


    王二狗的唿吸不覺急促起來,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左鳴腳步緩緩動了起來,一邊走著,一邊用沉重的語氣道:“萬萬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沒有廁紙,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當時走得急,竟忘了洗下手!”


    王二狗愣了一會兒,猛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左鳴漸漸遠去的背影……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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