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被左鳴丟在礦洞外,讓它守住出口,一旦有人靠近便及時示警。


    它無聊地在礦洞外打著哈欠,時不時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這個動作是它從一隻貓那裏學來的,雖然它並不知道這有什麽意義,但作為一隻愛思考的大狗,它不經意間就掌握了這個技能。


    突然,一陣土石滑落的聲音猛地響起,它一下子跳了起來,快步向礦洞內跑去,卻發現沒有見到眾人的蹤影。


    它本能地去刨地上的碎石和泥土,仿佛想要把眾人挖出來。


    然而這個動作剛開始便停住了,因為,玄心上人醒來了。


    玄心瞪著狗眼看了看四周,發現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環境,不禁有些疑惑。


    正納悶之時,突然感到地下傳來一陣奇異的波動。


    “這是……”


    玄心驚疑不定,因為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這氣息與他得到修行功法傳承的鏡子碎片一模一樣,隻是這股氣息相對於鏡子碎片弱了很多!


    當日他與鬼尊者打生打死,便是為了爭奪鏡子碎片,如今出現的這股氣息,極有可能也與“秘境”有關。


    他心頭一陣火熱,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遇到與“秘境”有關的事物,這時他突然心頭一動,那個黑子與鬼尊者有關,鬼尊者說不定也覺察到了這股氣息。


    玄心心想,自己在暗處,正好借此機會找出那個老鬼的線索。


    想到這,他決定去近處看看,但是剛要有所行動時,不禁愣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狗爪子,然後無聲地歎了口氣。


    ……


    銅爐旁。


    左鳴掙紮著抬頭看去,隻見除二先生外,蒲團上的其餘幾人,此刻身上均溢出點點血珠,紛紛往銅爐而去,仿佛一條血色的細線,將他們與銅爐連接在一起。


    那笑聲,便是出自二先生之口。


    直到此刻,眾人才知道,原來幕後黑手竟是一直在身邊的二先生!


    “為……為什麽?”白勝雪不解地問道,因失血的緣故,他的臉色越發蒼白。


    “為什麽?哈哈!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


    二先生突然大笑道,笑得有些癲狂:“我要借諸位的命一用,讓我再次入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當年白家不就是這麽對我二弟的嗎?


    --還有玄陰教,奪他人造化不是你們的拿手好戲嗎?”


    “當年之事,確是我白家對不起你!我不是答應你了嗎?若我能成為家主,必定幫你報仇。你知道我們身後的勢力,要是殺了我們,這天下還有你的容身之處嗎?”白勝雪歎道。


    “沒錯,你也發現了,舍妹身具特殊血脈,她有什麽閃失,我天玄宗不會善罷甘休的!”傅紅樓附和道。


    二先生冷笑一聲:“我的少爺啊!我曾經也心存幻想,覺得你會幫我報仇,可是後來我想通了,若那個人是你的親兄弟呢?何況以你的身份以及天賦,想成為家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自問一向待你不薄,你居然這麽對我!”白勝雪失望無比。


    “我本沒算上你,中途有好幾次我勸你離開,是你自己非不走!”二先生氣急敗壞道。


    吳青蘭趁二先生不備,打算施展秘術召喚一直暗中保護他的老者,卻發現毫無反應。


    二先生轉過身來,伸手扔出一把匕首道:“青蘭劍門的小子,別白費心機了,那個老頭來不了了!”


    “你把陳伯怎麽了?”吳青蘭情緒失控地問道。


    “你說呢!區區一個氣血衰敗的先天境,別說他死了,這個銅爐的陣法被激發後,就算是入道境‘真人’也察覺不到。


    --這個銅爐會慢慢吸幹你們的血肉,經過熔煉後為我所用,不僅如此,最後還會煉化你們的魂魄,讓我強行凝結出道胎。


    --至於殺了你們的後果,待煉化了你們的血肉和魂魄,我將真正的脫胎換骨、獲得新生,而你們化為飛灰後,誰會知道是我做的?當真是天衣無縫啊!”二先生得意洋洋道。


    林可卿咬緊牙關道:“晚輩有一個問題請教,前輩剛才說原本沒打算對白少爺下手,晚輩是否可以這麽理解,助前輩入道其實不需要這麽多人獻祭?”


    二先生有些意外,略微點了點頭:“你倒是聰明!沒錯,確實無需這麽多人,我故意布下陷阱讓先天境的你們能夠靠近銅爐,也隻是想要更好地控製罷了,至於未到先天境的,隻要身處這石門內,便逃無可逃!”


    “那晚輩可否與前輩做個交易,前輩放我一馬,用蒲團外麵的兩人代替如何?家師乃是靈尊者,說不定往後還能庇護前輩一二!”林可卿放低了姿態,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二先生搖了搖頭:“收起你的小聰明!你們都自詡為天之驕子,可你發現沒有,蒲團外的兩人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血珠凝結,這說明什麽?說明他二人不僅身具特殊血脈,並且血脈之力相當不凡!”


    眾人都忍不住向左鳴和王二狗望去,傅紅袖看著自己身前的血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正是因為身具特殊血脈,才自幼被宗門重點栽培,而現在麵前這兩個修為低下的人,竟比自己的血脈強橫。


    高傲天不服氣地把頭撇在一邊,決定高傲到死!


    白勝雪早就知道左鳴身具特殊血脈,他早就猜測王二狗來曆不凡,但沒有想到王二狗竟然也具有特殊血脈。


    同時,白勝雪心中有些惋惜,這兩人都有些來曆,若是成長起來,對自己是很大的助力,隻是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


    該死!那條狗不是靈獸嗎?


    難道眼睜睜看著鬼尊者的容器被毀?


    二先生繼續道:“血肉和魂魄越多,自然效果越好,所以你們誰也別想跑!還多虧了少爺,我才知道那黑子身具特殊血脈,這本就是針對他設的陷阱。


    --你們都知道他與鬼尊者有關聯,所以我將計就計把你們引來,這個陣法成功的關鍵便是需要特殊血脈為引,沒想到的是,竟有三人身具特殊血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還等什麽?還不快動手!”血公子突然吼道。


    眾人已是待宰的羔羊,聽到這話眼神都是微微一亮,然後目光集中在血公子身上。


    “急什麽?有本事你自己上呀!”林可卿微微一笑。


    “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我可沒多少血讓這爐子吸。”血公子催促道。


    兩人話音剛落,二先生突然身體一軟,差點倒了下去。


    他連忙運起真氣,才勉強保持了平衡。


    “好本事!什麽時候下的毒?”二先生淡淡地問道。


    林可卿輕笑一聲,因失血而變得蒼白的臉反而透出一種誘惑,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人家一個弱女子行走江湖,自然要留些後手,就是可惜了我那一鍋‘八寶養生湯’!”


    “不可能,你煮的那個東西大家都沒動過!”二先生滿臉不信。


    “誰說一定要吃呢!那鍋東西傻子才會動,我可是刻意用那鍋東西來壓製迷藥的味道呢!當然,我知道一般的迷藥也暗算不了你們,但那迷藥和我身上的一種花粉混合後,可就是劇毒了!”林可卿淡淡說道,仿佛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二先生追問道:“即便如此,你未曾靠近我,如何給我下毒的?”


    “我將花粉混入我們溢出的血珠中,然後趁你不注意的時候飛濺到你的身上,然後你便中毒了!當然,要完成這一步少不了血兄的幫忙,畢竟這方麵血尊者一脈可是行家!”


    “有點意思,那你為何還不動手呢?”


    “你……為什麽……”


    “不愧是出自陰險詭秘的玄陰教,我不得不承認,哪怕我一再小心,還是著了道,你差一點就成功了,不過,差一點就是差一點……”


    二先生攤開了手掌,掌心露出一個細小的晶瑩剔透的珠子來,笑道:


    “知道這是什麽嗎?你們可能沒有發現,那塊玉佩上雕刻的魚,沒有眼珠!這顆眼珠便是陣眼,這個陣法能夠熔煉血肉和魂魄,自然也能淨化毒藥!”


    一條血液凝成的細線從銅爐中飛出,與二先生手中的珠子相連,然後又從珠子中流出,進入了二先生的身體內,二先生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聲,散發的氣息開始慢慢增強……


    見希望破滅,林可卿眼中忍不住露出一絲絕望,想到自己出身貧寒,千辛萬苦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沒想到今日會斷絕在此處。


    看樣子大長老是不會來救自己的!


    也對!他現在就是一條狗,能做什麽?


    或許在他眼裏,自己何嚐不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她望了望其他人,心下又平衡了不少,至少有這麽多出身不凡的人陪自己上路。


    二先生像是失去了耐心,忽然一揮手,左鳴的手臂上立馬出現一道口子,鮮血立馬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那鮮血中竟帶著淡淡的金色!


    “沒想到呀沒想到!竟是如此稀有的特殊血脈,怪不得鬼尊者如此處心積慮要讓你修煉那‘銀甲屍傀功’!咦……不對,你的血脈怎麽如此稀薄!耗損得如此嚴重!”


    左鳴在銅爐的威壓之下,仿佛背負著一座大山,絲毫無法動彈。


    眼見自己的鮮血奔湧而出,有點暈血的他差點昏死過去,但他心裏清楚,現在暈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他咬著自己的舌頭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二先生處心積慮竟是為了算計自己。


    銀甲屍傀功?


    鬼尊者?


    對了!鐵門中的“老爺爺”!


    快出來呀!再晚點我的血條可就空了!


    左鳴心中無聲地呐喊,但那鐵門沒有絲毫反應。


    正當他絕望的時候,一種奇妙的感覺卻在心中油然而生……


    “老爺爺”沒有迴應,但鐵門中的“分身”卻猛地睜開了眼睛!


    左鳴傷口處的血液瞬間止住,不僅如此,那股威壓也消失不見了。


    左鳴一鼓作氣,一下子站直了身體!


    他舉起手中的鐵門,想要向二先生攻去,但心頭一突,蒲團上的人修為都比自己高,尚且不是二先生的對手,自己這樣衝過去就是送人頭,而且極有可能衝不過去!


    感受著從“分身”湧入體內的力量,他想起當日斬殺清風寨二當家時的情形,隻能寄希望於這神秘的鐵門了。


    當前形勢危急,光靠自己一人不可能是二先生的對手,而眾人都被銅爐束縛住了,那麽隻要成功幹擾銅爐,讓眾人恢複自由,那勝算便大了許多。


    打定主意後,左鳴沒有絲毫猶豫,運起全身的力量,猛地將鐵門向銅爐擲去!


    對於左鳴能夠恢複行動,二先生有些意外,但並未驚慌,見鐵門向銅爐飛去更是輕蔑一笑,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調動真氣向鐵門打去……


    二先生臉色瞬間一變,他這一掌用了五成的力量,但竟然沒有讓鐵門停頓分毫,此時想要再次阻止已然來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鐵門向銅爐飛去!


    眾人的心神全都被鐵門吸引了過去,既覺得這麽一扇破門無法撼動銅爐,心中又萬分希望奇跡發生,仿佛陷入泥沼的人眼前突然出現一根救命稻草,雖然希望渺茫,但誰也不願意放棄。


    鐵門瞬間了突破蒲團外的那一層禁製,眾人心中忍不住一喜,但轉眼之間心又提了起來,因為鐵門在眼看就要與銅爐相撞的時候停了下來!


    果然還是不行嗎?


    我堂堂穿越者居然這麽短命?


    劇本不對呀!


    左鳴忍不住吐槽,卻突然看到鐵門上突然閃過一道淡淡的光芒,然後銅爐竟慢慢平靜了下來,並且逐漸開始變小,最終變成了巴掌大小,輕輕落在了地上!


    眾人頓覺身體一輕,銅爐的束縛之力瞬間消失不見。


    “不可能!你做了什麽!”二先生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氣息也瞬間萎靡起來。


    眾人都禁不住看向左鳴,顯然沒有想到拯救大家的竟會是這麽一個修為低下的家夥。


    左鳴連忙把頭一揚,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盡顯高人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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