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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牙船急速的駛迴玉衡峰,讓烏恩奇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片刻以後,玉衡王妃抱著大癩蛤蟆來到了玉衡峰的夏明殿,在夏明殿裏,玉衡王卓力格圖正在急切的踱步,他看見玉衡王妃抱著大癩蛤蟆迴來了,頓時長舒了一口氣,流下了渾濁的一把老淚。


    玉衡王卓力格圖撫著大癩蛤蟆的頭,歎道:“吾兒何必太癡,我們玉衡峰佳麗何止萬千,你為何偏偏喜歡開陽世家那個小妮子?你既然喜歡她,為父就替你向開陽王求親,諒他們也不敢不答應。”


    烏恩奇心中譏誚,卻不敢開口,隻好連連點頭。玉衡世子阿萊夫迷戀開陽王阿育奇的女兒莎琳娜郡主,在矗雲山已經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談,烏恩奇作為莎琳娜的親哥哥,自然也嘲笑過阿萊夫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過他現在竟然真的變成了一隻癩蛤蟆。


    玉衡王夫婦二人又苦口婆心的安撫了大癩蛤蟆好一會兒,烏恩奇不明所以,又不敢造次,隻好硬著頭皮聽著。良久以後,烏恩奇已經不勝厭煩,卻苦於沒有脫身的良策。


    玉衡王終於說夠了,他一拍桌案,命令衛士叫來了他的執法侍中。玉衡峰的執法侍中垂著頭進了夏明殿,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玉衡王卓力格圖冷笑道:“特木爾,我來問你,我的兒子哪裏去了。”


    執法侍中特木爾聽出玉衡王語氣不善,慌忙稟報道:“啟稟王上,下官已經查明,婢女珠蘭圖婭在世子的酒裏下了麻藥,世子不察,誤中了她的奸計,被她扔進了化屍井。珠蘭圖婭已經招了,對所有的罪行全都供認不諱。卑職正要請王上下令,將其淩遲碎刮,為世子殿下報仇。”


    玉衡王卓力格圖怒道:“混賬!你抬起頭看看,這是誰?我的王兒若被扔進了了化屍井,豈有命在?你將一個婢女屈打成招,就想要敷衍了事,我留你何用?來人,拖出去斬了!”


    特木爾大聲求饒,不過一群虎狼之士衝上前拖走了他,兩分鍾以後,一顆血淋林的人頭被放到盤子裏捧了上來。


    一位辦事得力的執法侍中這樣就沒了,烏恩奇兩眼發直,心中不免憤怒。


    在玉衡王的命令下,婢女珠蘭圖婭也被帶到了夏明殿裏,她自忖必死,所以仰麵直視著座上的眾人。


    烏恩奇這時已經明白了一些,不知是什麽原因,玉衡世子阿萊夫也被變成了三足癩蛤蟆,他的婢女趁機對他下了麻藥,把被麻翻了的癩蛤蟆阿萊夫扔進了化屍井。癩蛤蟆阿萊夫失蹤了,廉貞宮裏正在追查,蘇合恰在此時跑過來領賞,於是陰錯陽差,精明一世的玉衡王夫婦竟然把癩蛤蟆烏恩奇當成了他們的倒黴兒子。


    烏恩奇望向跪在堂下的珠蘭圖婭,她披頭散發,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珠蘭圖婭也看見了烏恩奇,他正毫發無損的趴在虎皮座墊上,珠蘭圖婭愣了一下,她黑漆漆的大眼睛裏頓時留出了委屈和忿憤的淚水。珠蘭圖婭嘴角翕動,她要是開口當著玉衡王的麵吐出實情,一切就都要露餡了,不但她會被處死,連烏恩奇也好不了。


    烏恩奇想明白這些,連忙清了清嗓子,用啞啞的聲音說:“父王,我錯了,不該瞞著您去開陽峰,讓您和母後憂慮。她替我受過,不得不說些搪塞之詞,求父王法外開恩,饒了她吧。”


    玉衡王卓力格圖一愣,他仔細的看了看癩蛤蟆烏恩奇,但是在人類的眼睛裏,所有的癩蛤蟆都長了一副相似至極的惡心模樣,就連玉衡王也分辨不出哪隻是哪隻,他隻是覺得今天他的王兒說話格外有條理,似乎腦子好使了許多。


    烏恩奇一開口,玉衡王卓力格圖就起了疑心。


    玉衡王卓力格圖皺眉道:“孤王上了年紀,有些事情記不清了。王兒,你可還記得你阿母的閨名?”


    玉衡王妃以嗔怪的眼神望向玉衡王,玉衡王向她微微頷首,沉著臉盯著烏恩奇。舟人有避諱的傳統,何況還是王妃的閨名,玉衡王妃的閨名叫什麽大約隻有她最親近的幾個人才知道,作為外人的烏恩奇怎麽可能知道?


    烏恩奇暗叫糟糕,假如他是玉衡王妃的兒子,他不可能忘記自己母親的名字,這個問題無法推諉,可是烏恩奇又實在答不出來。


    烏恩奇猛甩頭顱,他是諸界智者,諸界智者是知識的傳播者,也是秘聞的寵兒。烏恩奇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腦海中無數種文字仿佛流星般閃現,在白駒過隙之間,三個人類的文字浮現在烏恩奇的腦海裏。烏恩奇使用的特技叫“諸界之明悟”,諸界智者是先知的一種,諸界智者的技能不能洞悉未來,而是專注於了解過去。


    烏恩奇籲了一口氣,開口道:“請阿母恕罪,您的名諱乃是‘純潔’之意,叫阿茹娜。”


    阿茹娜王妃笑容燦爛,玉衡王卓力格圖頗為尷尬,他疑慮盡去,便命人帶著阿萊夫世子迴世子府休息。烏恩奇滿頭都是冷汗,千恩萬謝的告了罪,由珠蘭圖婭捧著,迴到了玉衡峰頂玉衡世子的居所——芳嫵園。


    終於到了能自己做主的地盤,烏恩奇當即以惱怒的口氣唾罵了眾多婢女和家丁,仿佛就是他們壞了他的好事一樣。在一陣發飆之後,玉衡世子趕走了挨罵的眾人。夜深了,玉衡世子要休息,在他的芳嫵園裏伺候玉衡世子的婢女有二十多人,可是他卻偏偏要留下遍體鱗傷的珠蘭圖婭侍寢。


    本來的真相是婢女珠蘭圖婭暗害玉衡世子,芳嫵園裏的眾人跟著她受了無辜的牽連,她們對她頗為怨恨。但真相神奇的逆轉了,玉衡世子自己偷偷的跑出去幽會,害得眾人受罰,珠蘭圖婭反而變成了替大家受罪的背鍋俠。婢女們對玉衡世子敢怒不敢言,隻得懷著怨憤的替他鋪好的床鋪,留下珠蘭圖婭侍奉世子就寢。


    夜已經深了,睡在外寢的婢女已經睡熟了,躺在暖閣裏的烏恩奇和珠蘭圖婭卻還都睜著眼睛。


    烏恩奇本是開陽世子,他和玉衡世子在矗雲山地位差不多。人的想法始終都受地位影響,烏恩奇最恨的就是背主的奴才,他對珠蘭圖婭並無同情,相反卻隻有鄙夷和仇視。


    珠蘭圖婭不清楚烏恩奇的身份更不明白他的意圖,她隻以為這隻三足的大癩蛤蟆就是玉衡世子阿萊夫,愚蠢又殘暴的阿萊夫居然救了她,珠蘭圖婭沒有覺得感激,隻是更覺得屈辱。


    珠蘭圖婭怨恨的望著烏恩奇的眼睛:“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烏恩奇出言救下珠蘭圖婭,其實隻是怕她說穿了事實會連累他,絕不是憐憫一個弑主的婢女。烏恩奇暗想,珠蘭圖婭與阿萊夫的恩怨跟他沒半點關係,但是他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癩蛤蟆,萬一把這個婢女逼急了,就連她也能把烏恩奇掐死。


    烏恩奇翻了個身,拍著肚皮道:“我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跟你計較,可不要再對我出手,否則你也沒有好下場。”


    珠蘭圖婭根本不信烏恩奇的鬼話,其他的各種事情或者可以不計較,性命的事情沒有誰不計較,何況阿萊夫本來就不是什麽寬宏大量的主子。


    “混蛋!”珠蘭圖婭哭道:“你要怎麽處置我,我知道你絕不會放過我的,早知如此……”


    烏恩奇打斷了珠蘭圖婭的話,沉聲說:“你可別亂說話,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珠蘭圖婭愣住了,聽玉衡世子的意思,他居然鐵了心要保護她。人但凡能活著,誰也不想自己走上死路,珠蘭圖婭用雙手捂住臉,不敢讓哭泣的聲音被暖閣外麵的人聽見。


    烏恩奇陷在玉衡峰孤立無援,連一個可靠的耳目都沒有,更糟糕的是他對玉衡峰的狀況幾乎一無所知,如此下去他的身份早晚會被戳破。在烏恩奇看來珠蘭圖婭雖然不是一個忠實可靠的女孩子,但至少她與他還是一個戰壕裏的難友。


    烏恩奇道:“你把燭火點亮,我有話對你說。”


    珠蘭圖婭強忍著傷痛掙紮著坐起身,點亮了床頭的水晶燈。借著燈光,烏恩奇重新打量了珠蘭圖婭,她的皮膚細嫩白皙,身材窈窕豐滿,她的頭發烏黑潤澤,她的瞳孔是黑夜的顏色。


    舟人是人類征遠軍的後裔,三萬年前上將軍仲子由率領十萬征遠軍深入原魔界,接連攻克了七個魔域,隨後被聖靈用幻火困在了矗雲山。在矗雲山,舟人極其看重血統,一個血統存粹的舟人女孩往往被一個家族視作珍寶。珠蘭圖婭是一個純血的人類少女,可是她卻在芳嫵園裏淪為玉衡世子的婢女,她應當有些不平常來曆,隻是此時不便追問。


    烏恩奇眯起眼睛,珠蘭圖婭是純血的舟人女孩,即使玉衡世子糊塗殘暴也不會輕易作踐她,她對玉衡世子阿萊夫下毒手實在是一件離奇的事情。


    烏恩奇試探道:“你向我出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叫你了。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珠蘭圖婭咬牙道:“你哪裏待我不薄了,朝打暮罵就像家常便飯,隻因為我弄壞了郡主的畫像,你就要絞死我,把我扔進化屍井。我苦苦哀求你,你都不肯寬恕我……嗚嗚嗚……”


    烏恩奇眼睛都長了,他本以為珠蘭圖婭是玉衡世家的仇人,她混進芳嫵園就是為了見機行刺玉衡世子。不料,珠蘭圖婭其實隻是不小心觸了玉衡世子的逆鱗,玉衡世子把她逼急了,她反戈要了玉衡世子的命。


    如此說來,玉衡世子簡直死得太冤枉了,受他牽連,烏恩奇也倒黴透頂,他本來已經到了自己的家門口,眼看著就要蛤蟆還鄉,誰知竟然遭了無妄之災,被家族的仇敵錯認作是寶貝疙瘩,落到了危機四伏的境地。


    烏恩奇再次看了珠蘭圖婭一眼,她早已經沒有了向他反抗的勇氣,假如他命令她親吻他的唇,她肯定不敢不答應。倘若傳言非虛,如此一來,烏恩奇身上的詛咒就可以解除了。可是在這個時候解除了詛咒反而是自尋死路,至少變成癩蛤蟆還安全一些。


    烏恩奇恨恨的吐了一口氣,好似漫不經心向珠蘭圖婭詢問道:“對了,你再跟我說說,我是怎麽變成癩蛤蟆的?”


    珠蘭圖婭遮遮掩掩的小聲說:“四天前,祭天的時候,世子您對祖靈不敬……祖靈太一顯靈了,將您……”


    烏恩奇頓時全明白了,因為舟人口中的祖靈太一其實就是把他變成了癩蛤蟆的聖靈。聖靈在同一天將烏恩奇和阿萊夫都變成了三足癩蛤蟆,顯然烏恩奇所遭遇的一切完全都是聖靈對他的戲弄和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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