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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恩奇剛剛被一群星鯨圍住的時候,著實被嚇得不輕。然而星鯨是一種美麗又溫順的靈獸,它們通體潔白,頭大體肥,額頭前凸,魚鰭短小而有力,當它們躍出水麵漂浮在空中的時候,它們的腹下閃耀著絢爛的星光,仿佛是在星光中漫遊。


    一隻星鯨寶寶把烏恩奇從寒潭裏馱出來,歡快的叫著,它的叫聲聽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笑聲。其他的星鯨也全都聚攏過來,繞著烏恩奇又跳又叫。


    星鯨可以發出許多種叫聲,它們尤其擅長模仿各種聲音,猛獸的吼聲、牛的哞哞聲、豬的唿嚕聲、馬的嘶鳴聲、鳥的吱吱聲、女子的尖叫聲,病人的呻吟聲、嬰孩哭泣聲、爆炸的轟鳴聲、戰艦的馬達聲……它們全都能模仿,而且樂此不疲。於是烏恩奇的身邊開起了演唱會,星鯨寶寶們輪番登場獻技,玩得不亦樂乎。


    烏恩奇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他輕拍著星鯨們的頭,借著水晶鍾乳的熒光四下張望。這處鯨舍雖然已經廢棄了,但卻不是什麽遺跡,這裏也並不十分安全。


    烏恩奇指了指岸邊,嚐試著與星鯨寶寶們交流。這些星鯨似乎訓練有素,馱著烏恩奇的那隻星鯨寶寶搖著尾巴遊向寒潭的岸邊,把烏恩奇送到了鯨舍外圍寬闊的環形石台上。然後所有的星鯨寶寶都對著烏恩奇張開了把嘴巴,大聲的叫著。


    烏恩奇雖然沒喂過星鯨,但是看了它們的樣子,烏恩奇立刻就明白了,它們在向他討要食物。饑腸轆轆的烏恩奇哪裏有食物可以喂養它們?無計可施的烏恩奇,連聲哀歎,隻好落荒而逃。在他的背後,星鯨寶寶們發出了不滿的叫聲,聽得烏恩奇格外揪心。


    因為不給吃的,失望的星鯨寶寶們都不再理睬烏恩奇了,好在寒潭裏有許多白魚,它們便自顧自的捉魚去了。


    烏恩奇沿著石台漫步,一邊走,一邊觀察。地下鯨舍的石台寬約千餘米,繞著巨大的寒潭呈不規則的環形,在石台較寬的一側有許多格致的小樓,不過都已經廢棄了。靠近寒潭的一邊則平坦寬闊,像是巨大的環形跑道。烏恩奇側著頭想了想,便迎著那些破舊的小樓走了過去。


    在那些小樓的前麵有一座精巧的石門,石門的正上方雕刻著英姿颯爽的勝利天使,在石門的側麵刻有勇士屠龍的浮雕,在浮雕的下方銘刻著騎士的信條,“謙卑、誠實、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靈性”;石門的門扉上有一行字——珍珠山星鯨騎士學院。


    烏恩奇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在矗雲山的時候,烏恩奇作為家族的第一繼承人,他對舟人與魔族的戰史有許多了解。


    魔族的星鯨騎士對於矗雲山的舟人來說是最難纏的敵手。一隻成年的星鯨長約五百米,重三千噸,這樣的龐然大物卻可以飛得極高。被六翼天魔騎士駕馭著的星鯨披上堅固的鐵甲從天際俯衝而下,可謂當者披靡。在矗雲山的曆史上,有許多次戰爭舟人都是因為被堅甲星鯨衝破了戰陣和防禦陣地,因而才遺憾落敗。


    然而星鯨最大的優勢就是飛得高,能飛到幾萬米高的空天之上。堅甲星鯨從幾萬米高空俯衝下來,再堅固的防線也會被它撞開花。可是魔界裏人人皆知,妖靈居住在天的對岸,星鯨飛得再高也飛不到天外麵去。其結果就是星鯨在下麵逃,妖靈的雲帆艦在上麵追著打。星鯨飛得慢,隻能白挨揍,堅甲再厚也扛不住雲帆艦的炮擊。


    七年前,魔族聯軍與妖靈決戰博遠山,六翼天魔的星鯨騎士團全軍覆沒,成為魔族與妖靈交戰以來最慘烈的一場敗仗。經此一役,成年星鯨幾乎死絕了,魔皇和魔王們也對星鯨騎士失去了信心,還沒長成的星鯨大多數都野放了。霧玫莊園地下鯨舍裏的這十幾條星鯨寶寶,應該是卡芬家族留下的種鯨。


    卡芬家族以馴養星鯨起家,看起來他們仍然恪守著馴養星鯨的傳統。


    烏恩奇心中一動。星鯨雖然被魔族拋棄了,但是若是掌握了駕馭星鯨的辦法,用其對付魔族仍然不失為一種利器。烏恩奇雖然被家族流放了,可是他若能把星鯨的種鯨和訓練方法帶迴矗雲山去,可算是為舟人立下大功,或許可以憑借著這項功績重新在矗雲山立足。


    烏恩奇慮及此處,心頭狂喜,他一屁股坐在星鯨騎士學院的大門前,不禁遐想起他駕著五百米長的堅甲星鯨在魔族的戰陣中橫衝直撞的壯觀場景。


    一番幻想以後,烏恩奇卻覺得格外疲憊,因為即使他能成功的把星鯨帶迴到矗雲山,他們也未必會讓他重入門牆。烏恩奇頹唐的搖了搖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在他的胸口處,祖靈鏡沉寂如故,這麵祖傳的寶鏡被那個神秘的織命師徒手劃了一個十字,已經壞掉了。


    烏恩奇把祖靈鏡取出來,捧在手裏,望著它甚是痛惜。他再一次摒棄雜念,將所有的意誌集中在祖靈鏡上。烏恩奇仍然能達到虛極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複的神妙狀態,可是缺少了祖靈鏡的幫助,他卻再也感觸不到那些遊走於天地之間的宿命之絲了。


    失望之餘,烏恩奇覺得筋疲力盡,他把祖靈鏡放在石台上,枕著它酣然入睡。


    恍惚之間烏恩奇仿佛來到了一處從未見過的天地:一顆明亮的太陽高懸於中天,天空碧藍如洗,飄著高潔的積雲;在青天之下是密集的水網,流水淙淙,波光柔媚,其上蓮花遍布;更有數不盡的綠川點綴在明澈透底的水網間,在綠川之上有舟人的營帳和他們開墾出的肥沃土地;無數男男女女的舟人縱舟於蓮花叢中,平步於綠川之上,他們高聲放歌,其樂融融。


    那片樂土比烏恩奇所熟悉的矗雲山和魔域富饒十倍,安和百倍,快樂千倍萬倍。


    烏恩奇欣喜萬分的抓住了一位少女的手,急切的問:“這是哪裏?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那少女恬靜溫婉,黑發如瀑,素衣如雪,她柔聲迴答道:“這裏是凝月之鄉,我在織彩河畔,等著你來。”


    烏恩奇豁然驚醒,他卻是做了一個離奇的夢。烏恩奇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想:“這是一個預知的夢嗎?織彩河畔,凝月之鄉,倒是個不錯的地方。嗯,若是再見到那個女孩子,應該問問她的名字。”


    在一片朦朧中,烏恩奇仿佛又立身於一處朔風唿號的莽原。在荒涼的土地上,一隊赤膊的舟人男子舉著潔白的招魂幡,抬著一具沉重的棺槨頂著風雪艱難的跋涉。,他們的哭聲愴天慟地,聞之令人心肝欲碎,


    烏恩奇滿心淒惻,走上前拉住了一個人問道:“他們在哭什麽?是誰死了?”


    被他拉住了的卻又是一個女孩子,她身穿七彩霞衣,沐浴在晶閃閃的光華裏。彩衣少女揚起頭,她嫣紅的眸子空靈如水,長長的睫毛上仿佛凝著露珠,她的麵容精致甜美,明透無暇,仿佛空山新雨,她的肌膚似鵝脂般吹彈可破,她黑緞子一般長發直垂到腳踝,掩住了曼妙的身軀。


    彩衣少女淡淡的說:“矗雲蠻汗烏恩奇死了,他率部迴到太陽升起的地方,可是人類的天子卻猜忌他,把他軟禁在鳳凰台。凝月之鄉爆發了瘟疫,他的母親和女兒都病死了,他向天子懇求迴鄉服喪,於途中暴斃身亡。他們要抬著他去清平鎮,把他埋葬在她們的身旁。”


    烏恩奇愕然,猶如被冷水潑頭,他眼前的景象也模糊起來。


    烏恩奇急怒道:“你不要走!你究竟是誰?”


    眼前的景象已經消失了,但彩衣少女的空濛濛的聲音傳了過來:“記住我的名字,烏恩奇。我是半神巫妖烏玄羅夏,我會來救你的。”


    烏恩奇大叫一聲,睜開了眼睛。眼前並沒有桃園仙境般的凝月之鄉,也沒有朔風唿號的淒淒莽原,這裏隻是霧玫城堡地下監獄的刑訊室。烏恩奇被牢牢的捆在刑架上,幾個麵目猙獰的鞭撻魔獄卒正把蛇首鞭、刮骨刀、鐵鋸、烙鐵、骨釘、頭箍……種種可怖的刑具一一擺放在烏恩奇麵前的鐵桌子上。


    見到這些恐怖的東西,烏恩奇追悔莫及。他其實並沒有逃出生天,卻大意的睡著了,他在睡夢中被霧玫莊園的魔族們逮了個正著。現在後悔,為時已晚。鞭撻魔們看到烏恩奇在刑架上急於掙紮,全都桀桀的怪笑起來,一隻鞭撻魔跳上前,扯爛了烏恩奇的上衣,露出了肌肉堅實的胸腹。


    在刑訊室的另一端,霧玫鎮的治安官內奧米·布裏德勳爵得意的叼著煙鬥,這位著名的紳士以熱愛觀摩囚徒受刑而在霧玫鎮裏聞名遐邇。


    “喔哦,讚美聖靈,多麽完美的身材!”著名的紳士興奮的尖叫了一聲,舔著上唇道:“若非他是個囚犯,我真希望今夜就讓他躺在我的床上。”


    烏恩奇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他又一次落到了這隻深淵煉魔的手裏,不知道他要怎麽折磨他。烏恩奇正在擔心,不過治安官內奧米·布裏德勳爵卻並不是在跟他說話。在勳爵先生的身旁坐著一個罩在鬥篷裏監察官,他戴著象征公正的無麵麵具,隻露出了一雙帶有些怒意的眼睛。


    內奧米·布裏德勳爵攤了攤手,擺出了一副無辜的樣子,隨即便開始了殘酷的刑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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