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笙躲在樹幹後頭,看著李大娘神色匆匆的走了。


    別看李大娘年紀大,但是姿色極好,又會一手花活,在宮中那可是小有名氣,那太監年紀又與她相仿,自然是受不了美色誘惑。


    在這裏當差的宮女太監們都把每一天都當最後一天,加之暴君和他的死士從來不光顧這裏,日頭落下之時,三兩步便是一片靡靡之音,空氣裏的味道讓人作嘔。


    她一路尾隨李大娘,路邊有不少侍衛看過來,都企圖與她做點什麽。


    這種目光和空氣裏的味道越濃重,她對這皇宮的厭惡感便是越強烈。


    在暴君的統治下,好像除了他的皇宮,外麵卻是繁榮昌盛。


    百姓們安居樂業,大家都對暴君的“一點點”小癖好避而不提,外麵跟宮裏,完全就是兩個天地。


    隻有出宮才能找到自己的活路。


    她順手抹了把土勻在臉上,一路相安無事的到了人事閣,待那個公公終於心滿意足的從小巷子裏頭出來,李大娘撫了撫自己鬢邊衰敗的花,理直氣壯的理了理衣裳。


    她一路摸進側麵,撬開一個縫隙,看見宣紙上李大娘的名字已經被抹去,換了個墨汁還未幹的名字:


    長笙。


    李大娘的丈夫對她極好,他總說,宮中的路不好走,賜你名長笙,也隻是希望你長生。


    她冷笑。


    趁著無人之際,摸進門去,瞧著上麵的字跡,順著寫了新的一份,兩張相抵,字跡吻合一字不差,李大娘的名字畫橫,又續上新的名字。


    迴去的時候,李大娘正舒服的坐在銅鏡前頭把花摘了,一扭頭見曲長笙灰頭土臉的站在門口,嗤笑一聲:“賤蹄子迴來了?這是去哪兒風流去了,你家的那位,該不會讓你表演狗啃泥吧?”


    曲長笙心裏冷笑:“娘,你去哪了?”


    李大娘細眉揪起,哼了她一眼:“我去哪兒跟你有什麽關係?”


    曲長笙傷神的垂下眼:“娘,你該不會是為了讓你活,去把你的名字給改了吧?”


    “改了怎麽了?”被人戳中,李大娘反而理直氣壯,手裏的花砸在台上爛成一灘泥,豔紅的汁子沾染上她粗糙的手指:


    “改了,那個被我改的人,也是該死!!”


    她聲音吵嚷的像個喇叭,外麵的人都走來看熱鬧。


    曲長笙絞著衣袖,聞言瑟縮的抖了一下:“不會是我吧……”


    素心聞言笑了一聲:“小長笙,說不定就是你呢?”


    李大娘瞪眼:“是你又怎麽了?我告訴你,這改了名字的人,到時候說什麽可都是不好使的,你可別妄想仗著你的姿色去勾-引人家。”說著又覺得不放心,推著長笙往炕上走:“你這個死丫頭,趕緊在這兒給我睡覺!”


    然後就守著她,生怕她跑了去勾搭人。


    長笙恍若未覺,眨著星星眼,在眾人的譏笑目光中說道:“娘,你對我可真好。還守著我。”


    李大娘冷笑兩聲:“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我會對你更好。”


    曲長笙黛眉輕挑,微不可察的笑了下,沒說話。


    翌日,被選中的丫鬟們哭哭啼啼的縮在一團,等著太監們過來領走。


    曲長笙和素心站在一起,李大娘站在他們兩隊伍的中間,理直氣壯的撫了撫自己頭上的花。


    “死丫頭,一會兒不管你發生了什麽事兒,你可千萬不能失了咱們李家的分寸。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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