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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魔之母出現了從未有過的驚恐之色。


    李雪就是她唯一的信仰,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李雪死!


    哪怕,李雪隻是一個剩下一口氣的活死人!


    “你走,我不殺你,你給我走!”


    妥協了,她妥協了。


    三百多年了,從未有一個人能從地魔之井活著走出去的,為了李雪,她願意打破原有的一切。


    “你還恨人類嗎?”夜雨忽然一問。


    目光在猙獰之後,卻是暗淡了。


    地魔之母無力的笑了笑,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恨人類?


    那些當年欺辱她,還有對李雪落井下石之人早已經是塚中枯骨了。


    這些年的執著,其實是恨習慣了,既然習慣了,也不知道如何停止了。


    用所謂的習慣來彌補空虛的心,終其原因,卻是對李雪的感情。


    “李雪,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當年抱著你落下來時,你還和我說話,可是我殺了人之後,你就再也不理我了,就因為殺了那些黑心的畜生?”


    淚水最能承載感情,有時候是痛苦,有時候是委屈,有時候也是愛!


    不知是不是巧合,淚水滴答而下,一滴正好落在李雪的鼻尖之上。


    那一刻,似乎在鼻尖開了一朵美麗的水花。


    而李雪的雙眼,猛然的睜開了!


    “阿朱,這麽多年了,你的恨你的執念放下了嗎?”


    李雪雙唇輕啟,聲音空靈冶愈,在洞穴裏迴蕩。


    阿朱激動的怔住了,三百年了,李雪再一次和她說話了。


    剛才是淚水滴答,現在換做淚如泉湧。


    “三百年了,我早就不恨了,我隻恨你,為什麽不理我,為什麽?”


    嗚咽咆哮,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子,聽不到憎恨,隻能聽到一種期待。


    期待他人的安慰,期待他人的理解。


    而那個他人,就是李雪。


    當年還以為李雪生命將止,苦苦求藥,讓安遠軒鑽了空子。


    現在看來,隻不過是李雪對她視而不見罷了。


    “這三百年,我為你誦《苦難經》一萬遍,《往生經》一萬遍,《大藏經》一萬遍,《心經》一萬遍,隻希望消除你心中的苦難!”


    李雪雙掌合十,慢慢走出肉囊。


    隻見他周身金光閃現,有霞光遊蕩腦袋之上,無比祥和無比清陰。


    這正是修佛之人成就業果的跡象!


    夜雨無比感慨,驚訝道:“佛教的龜息神功果然了得,恭喜你了,雖然花費了三百年,可是你完成業果,估摸著修為大增,可謂是佛界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佛教的修行之術可謂五花八門,但最終講究的是因果成聖。


    其中有一門苦修,盤坐問聖以求業果!


    當中衍生的大法力就是龜息神功,此功法太過考驗人的毅力還有精神力,有老僧龜息數十年已經都是奇跡,而李雪竟然龜息三百年,可謂是大成。


    正是因為不辨龜息神功,讓地魔之母誤以為李雪將死,才求藥受製於安遠軒。


    李雪道:“施主謬讚了,這三百年來,隻為化解阿朱心中怨念,至於修為,隻是機緣!”


    夜雨真想說一聲假,但還是忍住了。


    因為眼前這個長相帥氣的和尚,當真不是誑語之輩。


    不過看樣子,李雪的修為應該是突破合虛了。


    “大師不必自謙,不過,眼前的阿朱姑娘,還需你來......”


    夜雨的意思很陰顯,你造的孽,你來化解。


    畢竟,現在的阿朱還是和太歲合身的怪物!


    李雪點頭轉身,對阿朱道:“阿朱姑娘,迴來吧!”


    簡單一語,似有魔力,讓阿朱無比向往。


    佛教有言,一念成魔,卻也一念成佛。


    所謂執念,實則是心中的一個劫,劫在於解,而李雪的微笑就是解開阿朱執念的關鍵。


    阿朱誇張的樣子慢慢的退去,露出一雙純淨的眼睛,徑直大方的麵孔,還有厚重且個性的嘴巴。


    她迴來了!


    隻要身子脫離太歲,就迴來了。


    “謝謝你!”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想要去拉李雪的手。


    就像多年前,李雪雙手將自己從危險中捧出來一樣,再感受一下手掌厚重的溫暖。


    李雪也是伸出了手,佛是包容,佛是度一切可度之人。


    阿朱本就善良,隻是誤入歧途,本就該重迴正道。


    可就在阿朱的身子快要完全的脫離太歲之時,一個肉湧瞬間將阿朱整個人給吞沒不見了,隻留下一個驚恐的眼神。


    “糟了,這太歲有自主意識!”


    夜雨忙是反應過來,一個躍身,直撲阿朱消失的地方。


    “亂指碎!”


    奮力的揮動兩爪,爛肉橫飛,徑直打出一個洞來,可卻沒有發現阿朱的身影。


    而那一個洞很快的又被蠕動的太歲給鋪滿。


    與此同時,頂上的太歲肉也完全的閉合,夜雨和李雪完全都被關進肉囊裏了。


    李雪也是皺起眉頭,說道:“太歲在地底蟄伏了三百多年,早已不是當年那一小塊肉,你看到的隻是太歲很小的一部分,這個太歲實則鋪滿了整個城鎮的地下!”


    “整個城?”


    這句話還真是讓夜雨吃驚不小。


    小丹城雖說不大,但也是一個城,要是太歲有這麽大,那可是有點恐怖了。


    “你可知道毀滅太歲的辦法?”夜雨向李雪問道。


    李雪卻是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何救出阿朱!”


    他開始念動真言,一個個字發著金光從他嘴巴裏吐出,在周身飄蕩。


    “咒襲!”


    一聲輕喝,一個飄動的“光”字飛離李雪,飄蕩到一處蠕動的太歲肉前。


    金光閃耀,“光”字直接炸裂,激射萬道光芒,徑直將太碎肉戳出一個大窟窿來。


    “我看見了!”


    夜雨大喜,看見了露出腦袋的阿朱來。


    李雪的金光咒實則就是經文,這些年為阿朱心念經文,這些經文早已經能感知阿朱所在。


    夜雨振動骨翅,外加貓妖的速度,瞬間來到阿朱跟前,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要殺你,你為何救我?”阿朱不解的看著夜雨。


    太歲將阿朱往裏吸,夜雨使勁往出拉,力道僵持!


    夜雨說道:“少說廢話,我這個人認得清好壞,你本質不壞,我認可你了,給我出來吧!”


    他使出全身之力,竟發現太歲的力量比他大多了,現在連帶著將他也往太歲肉裏吸。


    太歲肉就要漫上夜雨的胳膊,他隨即催動骨之力,胳膊上萬骨生長,刺穿太歲肉,徑直將阿朱給包裹起來。


    “你好歹也是先天神遺之身,我在這費勁,你也用點力啊!”


    一邊使力一邊埋怨,夜雨心中忿忿,這個阿朱,剛才的囂張實力哪去了。


    受了夜雨言語刺激,阿朱這才反映過來,“啊”的大喝一聲,先天神遺之力盡出。


    也不知道阿朱使了什麽法子,使力的夜雨“噌”的一下,將被白骨包裹的阿朱給拽了出來。


    由於後力使然,兩個人飛出一截。


    “不管其他,出來就好!”


    夜雨仔細一看,阿朱的身上滿是太歲肉,可是這些太歲肉卻似乎對她沒有傷害。


    他也來不及搞清楚狀況,一個飛身,落在李雪身前,收了白骨!


    阿朱的樣子像是一個鄰家的大姑娘,而她看李雪的眼神,十分複雜,最多的卻是憧憬和喜悅。


    “我們現在怎麽辦?”


    夜雨抬頭一看,頂上的太歲似乎發怒了,慢慢的往下蠕動,使得本就狹小的空間更加的緊張了。


    阿朱已然和李雪還有夜雨站在一條線上,說道:“太歲本來隻有一小塊,三百年來成長太快,已經是龐然大物了,而它之所以成長如此之快,是因為融合了我的繁衍之力!”


    似有愧疚,稍忖後,她繼續說道:“可是我發現它似乎怕水,而它的能量所在,實則是一塊黑石!”


    “怕水?黑石?”夜雨暗暗思索。


    趴在他身後的雨凝雪說道:“我掉下來打鬥時,肉囊見到我的冰就躲!”


    夜雨聞言,頓時大喜,說道:“看來你是它的克星啊,你現在身體如何?”


    雨凝雪卻是有些力竭,奮力說道:“隻能勉力說話,難以行動,更別說與人打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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